第6頁 文 / 唐絹
「你在擔心我對不對？擔心如果你把我的便當吃掉了，我就會餓肚子。」雖然他的態度還是一樣不好，但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可以分辨出和之前微妙的不同，多了一些關心。
「誰在關心妳？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心事被看穿的狼狽，讓莫懷山想也不想就否認。
向晴朝他眨眨眼沒有說話，突然覺得今天的豬排，是她吃過最好吃的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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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走到兩人每天中午都會一起吃飯的地方，莫懷山就看見向晴捧著便當盒，一個人坐在樹下，臉上還掛著笑。
「幹嘛一個人在這裡傻笑，很蠢耶。」順手敲了她的頭一下。
「學長下課啦。」向晴見到莫懷山出現，連忙把便當拿出來。
「剛剛在想什麼？」接過便當，莫懷山對於每天中午一起分享一個便當的事情早已習慣，如果一天沒有吃到，他反而會覺得怪怪的呢。
「早上我在廚房多裝點菜時，被我媽看到了。」
「她有說什麼嗎？」莫懷山夾菜的手停下來。
「你沒有看到她的表情，看到我在便當盒裡裝了那麼多東西，她嚇了一跳，還問我最近怎麼吃那麼多。」
想到早上母親的表情，向晴就覺得好笑，尤其是看到她手裡那個「大」便當的時候，還以為她女兒的胃變成無底洞，吃得下那麼多的東西。
想到這裡，向晴又噗哧一聲笑出來，但見到莫懷山嚴肅擔心的表情後，只好勉強止住笑。
「放心吧，她並沒有怪我或罵我，只是奇怪我最近的食量怎麼變得這麼大，但身上卻沒有多長几斤肉。」
「我想妳以後還是不用準備我的份了。」這樣長久下去也不是辦法，他總不能一直吃她的便當，對她來說也算是個負擔。
「你這是什麼意思？嫌我帶來的東西不夠好？」向晴佯怒。
「不是的……」
「不是就好，快吃吧。」
兩個人合力解決一個超多份量的便當後，向晴像是突然想到什麼問道：「你最近還有到那個工地去工作嗎？」
莫懷山一愣，沒有回答。
「其實我們現在還是學生，應該以課業為重，如果學長真的很缺錢，只要數目不大，我應該可以試著幫上學長的忙。」
「然後呢？妳的目的是什麼？」
「沒有啊，只是希望你以後不要逃課，這樣功課才會進步，以後才能考上好學校，將來才有出息。」沒有察覺到莫懷山情緒的轉變，向晴逕自說著。
雖然知道她說的都是對的，但他卻沒來由的感到一陣憤怒，她憑什麼這麼自以為是的替他決定將來，她又憑什麼用聖人的姿態來憐憫他？
重重放下便當，莫懷山口氣變得冷硬。
「如果妳覺得每天帶個便當給我，就可以規定我什麼可以做什麼不可以做，試圖左右我的人生，那妳就錯了，誰都沒有資格告訴我該做什麼，包括妳在內。」
「不是的，我不是這個意思。」向晴知道他生氣了，連忙想解釋，但他卻怎麼也聽不進去。
「如果你不喜歡聽，那我以後就都不提了，別生氣了，午休時間快到了，我們趕快吃吧。」
向晴顧左右而言他的說著笑話想緩和情緒，儘管之後氣氛已經沒有那麼僵了，但這件事卻在彼此的心中都留下一個陰影。
第四章
流言像煙霧一樣在校園裡蔓延開來，大家都說一年級那個品學兼優又漂亮的模範生，和三年級那個素行不良、又混黑道的男生走得極近，兩人之間的關係必不單純。
雖然向晴沒有當面聽到這些傳言，但從別人看她的眼神和態度，還是察覺得出有些不一樣，只是她並不以為意。
她要交什麼樣的朋友是她自己的事，誰都無權置喙，再說她和學長只是單純的朋友，既沒有傷害到任何人，也沒做出什麼不該做的事情，只要問心無愧，管別人說什麼，她也用不著去澄清或反駁。
只是她萬萬沒有想到，竟然會發生這樣的事－－
那天，下課時間她陪秀婷去洗手間，兩人正要回教室時，在樓梯轉角被幾個女生給攔下來。
從制服上繡的學號看來，她們是三年級的學姊，但她相秀婷都不認識三年級的女生啊，基於禮貌，向晴客氣的問：「請問有什麼事情？」
「妳是一年四班的向晴吧？」其中一個女生，嚼苦口香糖不客氣的說。
「我是，請問有什麼事？」
「妳不知道她是誰？」右邊將頭髮染成金黃色的女生，朝中間為首的女生努努嘴說。
「對不起，我不認識妳們。」向晴拉著秀婷便要走。
啪－－
才剛跨出去一步，向晴便突然感覺到臉上一陣熱辣，原來方才說話的女生二話不說便揮了她一巴掌，她的臉上頓時浮現五指紅印。
「妳們怎麼可以打人？」秀婷急斥道，連忙關心的看向晴臉上有無大礙。
「我打一個不要臉的人又有什麼大不了，是她自己討打，怪不得別人。」金黃色頭髮的女生滿不在乎的說。
「妳怎麼可以這樣侮辱人，向晴，我們去報告老師。」秀婷氣憤極了。
「慢著，我有說妳們可以走了嗎？」另一個瀏海吹成半屏山狀的女生將她們攔下來。「事情都還沒有談清楚就想走，哼。」
「妳們到底想怎麼樣？」上課鐘聲已經響了，這個地方本來經過的人就少，現在更是除了她們以外便沒有別人。
秀婷在心裡暗罵自己，早知道就別嫌排隊等廁所麻煩，硬要拖向晴陪她到比較遠的地方上廁所了。
「想怎麼樣？妳給我聽清楚了，向晴，妳給我離莫懷山遠一點，他是我們大姐的男人，不要以為妳要了什麼下三爛的手段就可以破壞他們。我告訴妳，妳照子最好給我放亮一點，我們大姐是什麼人物、妳又算什麼東西，敢跟大姐爭，妳省省吧妳，搞不清楚狀況！」
「我想搞不清楚狀況的人是妳們。」攔不想要幫她說話的秀婷，向晴冷靜的開口：「沒錯，我喜歡他，但這也只是我單方面的想法，他並不知道，只要他們感情好的話，我自然沒有破壞的空間，與其把時間花在警告每個接近學長的女生身上，不如多花點心思在他身上來得有意義。」
「妳……」向晴的話堵得她們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反駁。
「既然妳們沒有什麼要說的，那我們要回去上課了，這一巴掌念在妳們是學姊的份上，就不跟妳們計較了，不過這種事情我不希望再發生第二次。」說完，向晴便拉著秀婷快步離去。
一直到確定她們沒有跟上來，兩人才放鬆心情。
「向晴，妳剛剛好帥喔。」
「什麼？」向晴有些心不在焉的走著，臉上也沒有任何表情。
「向晴、向晴妳怎麼了？」察覺到向晴有些不對勁，秀婷連忙拉住她的手，這才發現她的手竟微微顫抖著。「我還以為妳真的那麼勇敢，在那種情況下一點都不害怕，原來妳也是硬撐出來的。」
「剛剛是真的不害怕，但是現在想起來，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那麼大膽，說出那些話，不過應該沒事了。」向晴擠出一絲笑容。
「希望是真的沒事才好，她們最好不要過幾天又來找妳的麻煩，向晴啊，妳剛剛說喜歡莫懷山，這件事是真的嗎？」
「其實我自己也不知道，不過我知道每次看到他，都會覺得很高興，每天都很期待和他一起吃飯的時間，他這人雖然有點凶，但我就是知道他是那種刀子口豆腐心的人。雖然常常被他罵，可我心裡明白，這是他關心我的表現。」向晴臉上出現有些迷惑，卻有些甜蜜的表情。
「我不知道這種感情算是什麼，但是如果說當妳每天都想見到一個人，一見到他就會覺得快樂，這種情緒就是喜歡的話，我想，我的確是喜歡他的。」
「可是、可是我覺得妳離那個莫懷山遠一點比較好，一個巴掌拍不響，會跟那種人混在一起的人，功課又不好，品行一定也好不到哪裡去……」
「秀婷－－」向晴打斷她的話。「我以為妳是我的好朋友，怎麼現在連妳也這麼說？學長根本不像外面傳的那麼壞，他沒有打架，也沒有混黑道，為什麼你們每個人都要這麼說他，這樣對他根本就不公平。
沒錯，他的功課是不好，但這並不代表他就是個壞人，他或許只是現在不喜歡唸書而已，有一天他開竅了，功課就會突飛猛進也說不定，更何況唸書不是人生唯一的目標，為什麼大家總要用成績來評斷一個人呢？」
聽到別人這麼說他，向晴就感覺到一股莫名的怒火，直想為他抱不平。
「或許我不認識他，所以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但會這麼傳一定有他的原因，總之這個人不單純，妳還是少接近他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