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席晴
「謝謝您,但我不想麻煩他。」她瞄了門外一眼,並接過老醫生遞上的水及止痛藥,一口服了下去。「他根本不是我的什麼人。」
「願不願意聽聽我這個老頭子的一些話?你說它是建議也可以,說是人生經歷也無妨。」他突然想幫幫這兩個年輕人。
「嗯。」她默默地點了點頭。
「我當然知道莫先生不是你的未婚夫,但是由他對你的關心及焦慮可以看出來,他對你是有心的。你可以不接受他的關心,但是不要將心門鎖死,否則你永遠看不到一個人的真心,你會因此錯過生命中很多重要的人、事、物,因為有些人可能只會在你的生命中出現一次,錯過了,就是錯過了。」老偉恩一邊收拾藥箱,一邊說道。
她靜默不語,心海卻如掀起滔天巨浪……
「我走了,祝你有個甜美的夜晚。」
「等一下,我還沒支付您診金。」
「這是客房服務的一部分。」他笑著向她揮手後便離開。
五分鐘後,安東尼自動推門而人,才閉上眼睛休息的房艷,立刻睜開雙瞳。
望著緩緩走近她的安東尼,她沒有開口說話,只是靜靜地睇著那修長的身影……
他也沒有出聲安慰與詢問,因為一切的答案都已從老偉恩的口中得知了。對於她的倔強,他可是再一次見識到。
她真是個奇特的女子!
明明孤單一人,卻將背脊挺得筆直;明明恐懼至極,卻硬咬牙撐下去,是什麼原因讓這麼一個美麗的女孩,以冷漠摒棄男人的支援?
他從來沒有這麼認真的想去認識一個女人—房艷算是讓他破了例。
他從容地在床榻旁的沙發椅坐了下來,「我請人為你泡一壺茉莉花茶,這種花茶對經痛有些作用。」
他……他為什麼要這麼待她?
冰冷的心牆,再次裂了個縫……
難道他……也對她有好感?!
不!不!不可能。
此舉也許他早為許多女人做過,她不過是她們的其中之一罷了!
思至此,一股醋意油然而生,滿腹的悶痛自胃往上竄……
「還很痛?」他見她捧腹的擰疼狀,心焦地追問。
她搖了搖頭。她哪是腹痛,而是——
天啊,她在嫉妒啊!
原來這些日子以來,她一直不肯正視他、逃避他,實在是因為她對他沒有把握。
一向不懂情事,也排斥男女之事的她,以為只要冷漠以對,就可以斷絕所有男人對她的騷擾,誰知安東尼的一再出現,擾亂了她冷靜自恃的心緒。
她無法否認,自己已然受到他的牽引。
她該給他或是自己一個機會嗎?正如老偉恩所說的:不要將心門鎖死,否則她永遠看不到一個人的真心。
但,她若真的敞開心門,他卻只是虛情假意,或是一時興起呢?
不明白她擺盪不定心思的安東尼,又急又慌地追問:「那你到底怎麼了?」
探著那雙混血的認真雙瞳,她迷惘了……
「該死的,為什麼茉莉花茶還沒送來?」得不到答覆的安東尼開始低咒,然後抓起話筒,對著櫃檯令道。
接著又見他撥起手機,然後對著手機大嚷:「老偉恩,你到底開了什麼藥給艷兒,為什麼她還不見好?」
忽然她不再感到胃疼,安靜地看著這個向來嘻皮笑臉的安東尼上見然為了她的小毛病大費周章,她的心有些感動。
他對她——還是有心的吧!?
起碼此刻是如此。
收線後的安東尼望著」臉平靜的房艷,人也安靜了下來。
「你……沒事了?」
「嗯。」她輕聲細語地應道。
緊繃的肩頭這時才放鬆下來,原來她的一顰一笑都能牽動他的神經!
他對她——應該已經超越一開始只想逗逗她的界線了,甚至加入了無法控制的……情愫!
叮噹!門鈐適時響起,瞬時劃開彼此糾纏的心緒。
「什麼人?」安東尼走近門邊。
「我是飯店服務員,送來房小姐的花茶及醫生所開的藥。」服務員在門打開時,恭敬地說道。
安東尼接手過所有的東西,並驅走服務員,重新回到房艷的身邊。
「起來喝花茶。」他為她倒了五分滿的花茶,並打算扶她起床。
「我自己來。」她慌亂地拒絕。
「都什麼時候了,還這麼固執。」他可不順她的意,一把扶起她,頓時,那股獨屬於她的體香,隱隱地鑽進他的鼻端,他不自覺地多吸了兩下,同時將花茶湊近她的唇邊。
「我自已喝。」她的雙頰倏地刷紅,伸手準備拿過杯子。
「別亂動,免得燙傷自己。」他堅持道。
過於貼近的距離,再加上他霸道的體貼,令她不知該如何反應,只好低下頭。
「張開嘴,喝一口。」他索性坐在她身邊餵她。
「我不習慣,你——」她不敢推開杯子,雙眉卻蹙了起來。
「多做幾次就習慣了。」多做幾次?
「你——」她不解地抬起頭。
「張嘴!房大小姐。」他索性將杯口湊近她的唇畔。她愣愣地啜了一口。
「再多喝點。」她又喝了一口。
「這樣才乖。」他笑了。和她拔河真是件苦差事,這次總算小勝一回。
「可以了吧?」她不打算再喝了。他決定放她一馬,「不滿意,但可以接受。」她也算是見識到他的皮功,「那你可以請回了吧?」
「不行。」他笑得有些賊。
「不行?」
「這叫作請神容易,送神難。」
「我記得我請的可是客房服務,而不是大少爺你。」
「反正今晚我就待在這裡,以確保艾古柏爵士的首席設計師一切安好。」明明就是關心她,卻拿個幌子來搪塞她,也給自己一個台階下。
「天啊!我還沒答應——」
「不喝花茶,就先休息。」他放回茶杯,主動將她按回大床,並為她蓋上被子,不容她多說。
「你在這裡,我睡不著。」她抗議道。
「你就當我不存在。」他又折回沙發,賴皮地坐了下來。
「不存在?你這麼大個人怎麼可能當作不存在?」她拉下被子坐了起來。
「躺好。」他命令道。
「你……你回你的房間啦!」她又急又氣。
「我的房間就在這裡。」
「那就給你,我另外找住處。」她索性拉開被子,打算下床。
他卻搶先一步,將她壓回床上,命令道:「如果再不乖乖躺好,我就睡在你旁邊,用我的手和腿將你綁得牢牢的。」
近在咫尺的兩張臉就這麼對望著,氣氛頓時變得曖昧起來。
他情不自禁緩緩地低下頭——
她驚悸地反抗道:「不准再吻我,否則我會踢你的——」她的雙眼往下瞄,看了眼他的「寶貝」。
「哈——」他突然放聲大笑,繼而離開床邊,又坐回沙發裡。「睡吧!我以我的榮譽保證,今晚絕不侵犯你。」
「你的榮譽!?」天啊!這是什麼保證?!
一個翻身,她選擇背對他,避開尷尬,也避開可能的枰然心動。
他睇著她,嘴角又泛起笑容。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各執一方的兩個人漸漸放鬆,先後合上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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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艷幽幽從夢中醒來,感到這一覺睡得真舒服,懶腰伸到一半,才憶起昨晚發生的事,雙瞳倏地睜開:
迎接她的是盥洗完畢、西裝筆挺的安東尼,朝她打趣地笑著:「睡美人終於肯醒了?再不起來,桌上的早餐可得換成午餐了。」
她聞著仍然散發著誘人香氣的法式早餐,不知該說什麼。
他竟然陪了她一晚,而且還為她叫了早餐!
原來在一個寂寞的城一巾,有一個強而有力,又體貼入微的男人相伴,並不是件壞事。
「還不想起床?」他邪冶地望著仍然躺在床上的房艷,人也走近床邊,居高臨下地睇著她。
「呃!」她趕緊坐了起來,結果兩人的距離反而拉近了,她不自覺地以被子擋在胸口。
他卻笑了,「放心,我沒有趁你人睡時非禮你。」
「你——」她又窘又惱地瞪了他一眼。
「快去梳洗吧!否則再美的女人也會臭氣沖天,那我——無福消受。」他的心情顯得十分好,玩笑也就葷素不忌。
她下了床,用力將擋在她面前的安東尼推開!
「討厭!」現在她後悔剛才的想法了,應該改成,如果那個男人是真正彬彬有禮、舉止優雅的男人,才能不算件壞事。
「哈——」他放聲大笑,卻在她衝進浴室之前喊住她,「桌上的女人必備品別忘了帶進去。」
房艷倏地打住腳步,瞄了靠近浴室的桌面一眼——
一大堆的衛生棉整齊地放在那兒,而且各種型號都有。
霎時,她刷紅了臉,隨便抓了一包衝進浴室。
安東尼的笑聲仍不斷地從門外傳來。
手拿著衛生棉,她心裡冒出了個疑問——真不知這個安東尼算是體貼的君子,還是愛戲謔人的小人?
她的心情突然變得好複雜……
不知道會不會有很多女人因為他的細心與體貼,而不顧一切的投入他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