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伴遊千金

第13頁 文 / 尉禎

    她抬頭看著藍劍尹一派談笑自若的模樣,懷疑他的演技直可媲美演員了;不管再疲累、再不耐煩,他總是能擺出精神奕奕的神情。但是,不管他再怎麼扮演,也躲不過她的觀察。沒辦法,誰教她得如影隨形地跟在他身旁。旁人或許看不到,但她可是不書錯過他偶然的不耐煩、厭倦,和突如其來的色臉——每每讓她忘了自己的分寸,大笑不止。

    「真搞不僅,他們都在打你的主意,要從你這裡得到好處,為什麼你還要跟他們就酬?」好不容易有個空檔,呂晴容這才有感而發。

    藍劍尹微撇了一下嘴角,呂晴容認出這是他今晚第一個真心的微笑——如果它可以稱得上「微笑」的話。

    「哦?你終於注意到了?」他略帶諷刺地說道。

    「什麼話!我對自己敏銳的觀察力可是很自豪的。」呂晴容高高地抬起下巴,像是受到了嚴重的侮辱似的。

    如果藍劍尹前一個笑容算是有些勉強,那麼他現在的這一個可是百分之百的真實了。他隨手從身旁的點心桌上拿了片點心塞進呂睛容的嘴裡,反問道:「觀察力?有人證實過你這個論點嗎?」他懷疑她身上有這種特質存在。

    呂晴容故意撇過臉,懶得搭理他。其實她也覺得奇怪,為什麼大家都她看成單純、天真的樣子?不用說她的老爸、老媽、老哥是這樣,何蒞凡、馮靜萱也是如此,現在連一個最不認識她的人也這麼認為了。唉!

    咦——她好像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忽然,那人回過頭向她眨了眨眼,她這才認出是討厭。

    「謝——」她的驚呼另外一片餅乾打斷。

    「這是犒賞你的,證明你真的有觀察力。」藍劍尹機警地向她示意。

    呂晴容似真是假地點點頭,專心地咀嚼著嘴裡的餅乾。好不容易就是飲料吞嚥下去之後,才好奇地回道,「他們每次宴會都到嗎?」

    「大部分是,不讓他們……」他神秘地環視會場一圈,才接著說道:「光是這個宴會裡,至少就有十個我們的人。」

    「十……十個……」她實在不能將那些印象中應該是剽悍、冷酷的保全人員,眼前各個衣裝革履、文質彬彬的商界人土聯想在一起。

    「怎麼,你敏銳的觀察力沒告訴你嗎?」藍劍尹故意取笑她。

    「好了。」她所然地舉起手阻止他。「這個話題到此為止。」她試圖挽救搖搖欲墜的自尊心。不過,話說回來,都怪藍劍尹的那些手下如此精於偽裝,才讓她始終沒有警覺。就拿謝奇、姜武來說好了,她一直以為他們是單純的保鑣,但相處了這些時日,讓她對他們的認知大為改觀,現在,如果藍劍尹親口告訴她,謝奇就是傳說中的詹姆士邦德,她也會深信不疑。

    至於姜武、她不得不承認他「可能」是她所知最高竿的電子天才。藍劍尹給她的超薄、超微晶電腦,據說就是姜武的傑作。不過,在呂晴容眼中,姜武的自閉、孤癬更是一絕。

    「為什麼這麼大費周章?他們覺得你的處境有危險嗎?」呂晴容問道。「這是例行公事。」藍劍尹答得扼要。

    「哦。」呂晴容覺得有些沒趣,還以為會發生什麼刺激的事呢。不能怪她唯恐天下不亂,實在是宴會過於無聊,無聊得讓好想找點樂趣。她撇撇嘴,無奈地放眼望去,對這樣了無新意的宴會幾乎倒盡胃口。

    突然,她感覺到一道注視的目光,讓她渾身不自在。她尋找著目光的來源,不一會兒便看到一對迷惑的眼神。

    噢——呂晴容在心理哀號了一聲,心想怎麼如此不幸,居然在這裡遇到了她生平最不想看到的人!她永遠不會忘記今生最大的恥辱——帶馮靜萱赴一個不知名男伴的邀約,對方卻問她如果娶了她,她父母有什麼重賞。

    是的,就是那個讓她一生蒙羞的二百五,他竟然也參加了這個酒會,而更恐怖的是,他現在正以懷疑的眼神望著她;眼看就要認出她來了。

    呂晴容趕緊拉著藍劍尹背過身,一面暗自祈禱別讓他認出自己,然後急急地對藍劍尹說這:「我忽然覺得有點不舒服,我想去一下洗手間。」

    藍劍尹露出關心的神情,心想問她哪兒不舒服時,呂晴容便打斷他。

    「沒什麼事,別擔心。」說罷,她踏著小巧的腳步離開宴客裡,躲進了洗手間裡,免得那個二百五不識相地追過來,向藍劍尹抖出她這麼丟臉的歷史。

    好不容易覺得輕鬆許多的呂晴容就這樣躲在女用洗手間的等候室裡。她打量了一下四周寬敝的空間,滿意地發現這裡的擺飾舒適至極,甚至有小沙發椅提供人坐下等待、休憩呢。

    她索性坐下來好好休息,反正她早厭煩外面的宴會世界了,跟虛偽的酒宴比起來,這裡簡直可以稱得上是世外桃源。陸陸續續有幾位女士進來,雖然大多數曾打過照面,藍劍尹也為她介紹過,但她慚愧地發現自己幾乎一個都叫不出名字來,因此只能露出她的招牌笑容。幸好大家也都認為她是因為不舒服才進來休息的,要是讓她們發現她其實滿享受這裡寧靜的氣氛,恐怕會覺得她有問題吧。

    過了好一會兒,呂晴容覺得自己再躲下去也不是辦法,才依依不捨地離開等候室,偷偷摸摸地沿著長廊走回宴客裡。

    驀地,她身後傳來一聲叫喚——「容容!」

    呂晴容在第一時間內轉過身,原本配紅的臉立刻花容失色。

    「哥。」她心虛地吐出一聲如蚊子般的叫聲。

    從呂晴容寓家兩個月至今,這是呂亞淮第一次好好地端詳她……挽起的長髮。黑色的小禮服、耀眼的首飾等等,差一點讓他認不出來,眼前這是他疼了二十一年的小妹。不過,她臉上清晰可見的罪惡感讓他放心不少,這證明她單純依舊。

    「你怎麼會在這裡?」她試探性地問道。

    「我正想問你呢!」呂亞惟沒好氣地回答,一整個晚上她似乎玩得很開心,而他卻是在一旁幹著刀,他一直躲在暗處窺視著藍劍尹和呂晴容兩人;不幸的是,在這樣大型的場合中,他終究躲不過熟人或是生意夥伴的目光,因此,他必須一邊和眾人寒暄,一邊等待著呂晴容落單的時刻,以便可以和她好好談談。

    看著藍劍尹對待呂晴容的慇勤模樣,一手還佔有性地搭在她肩上,呂亞淮好幾次幾乎忍無可忍,就差沒跳出去當著藍劍尹的面帶走呂晴容。

    一個做大哥的絕對無法坐視別人覬覦自己的妹妹——尤其是他懷疑對方不安心之時。

    好不容易,終於等到呂晴容進洗手問。他一直等在門外,幸好沒被當成色狼處理。

    呂晴容活了二十一年,這是第一次看見哥哥竟然自己板起臉孔,好像是自己做錯了什麼似的。可是,做錯事的明明是他啊;若不是他與老爸,老媽合謀,背著她召開選婿大會,決定她的終身大事,害得好先地自容、離家出走,最後只得答應藍劍尹的僱用,擔任他的女伴,她也用不著這樣盛裝打扮、拋頭露面,忍受如此無聊的宴會。

    而他……他竟敢用興師問罪的眼神看她!

    看著妹子的臉色漸漸由罪惡變成委屈,再由委屈轉成義憤填膺,呂晴容不禁在心裡大叫不妙。

    「容容。」他輕輕地喚道,明顯地已經軟化了。

    呂晴容這時終於忍不住,眼裡泛著淚光,但她怕眼淚掉下來,弄花了臉上的粒,硬是倔強地把頭抬得高高的。

    「你別叫我,我還沒原諒你!」

    呂亞淮不忍地走近她,輕促住她的玉臂,溫柔地哄道:「我知道,哥對不起你。可是,都過了那麼久了,你還不原諒我們嗎?有事回家說好不好?」

    呂晴容終於忍住了眼淚,一臉忿忿不平地說道:「你走開,我還沒決定原諒你!」

    「容容,你這樣會讓我們擔心的。」

    「你看我不是過得好好的。」

    這一點提醒了呂亞淮她和藍劍尹似乎過從甚密的關係,於是他忍不住迫問道:「你和藍劍尹是什麼關?為什麼你會和他一起參加宴會?你從來不參加宴會的。」

    「他是我……」「老闆」兩個字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呂晴容便故意打住,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話鋒一轉:「怎麼?開始擔心了嗎?不是巴不得趕快把我推銷出去?」

    「容容,你要賭氣也不能這麼做啊,他不是個簡單的人物。」呂亞淮一臉掩不住的關心。

    這一點她還會不知道嗎?呂晴容在心理嗤道。她怎麼可能不知道藍劍尹是個堂堂的大總裁,這裡要老哥提醒她嗎?他未免太瞧不起人了?

    「我知道我在做什麼。」她堅定地回答道:「如果你來就是為了說這個,那麼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我還要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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