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頁 文 / 風向韓
「那你那位青木小姐呢？」小梓故意反問他，「你剛才在門口連介紹給我認識都沒有呢！」
「你真想認識她？」浩二挑了挑眉，「那我們過去對她說——嗨，剛才忘記介紹，這是我親愛的未婚妻：籐堂梓小姐。這樣可好？」
「你……」對他的嬉皮笑臉，小梓無可奈何。
「我要回去了，凱爾一定到處在找我。」
「等一下！」他把她拉回來，聽到她的話，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冷冽，「今晚之後，不准你再跟他有太多的牽扯。」話裡飄著一股酸味。
小梓心中雖然壓根就把他的「命令」當作耳邊風，嘴裡還是甜甜地答應了他，眼前先安撫這個傢伙比較重要，否則他們可能真要消失一整晚。
「你也快點去應酬、應酬吧！」她催促著：「免得人家怪罪主人怠慢了賓客。」說完她一溜煙地混進了人群，尋找凱爾的身影。
被眾家千金包圍住的凱爾一看到她，馬上擺脫掉身邊一干章魚、排除萬難地來到她面前。
「哇！你可真是受歡迎耶！」小梓偏頭看著他身後那群緊緊跟著凱爾身影移動的女子。
凱爾壓低聲音，表情是她未曾見過的陰鬱，「你和宇川那傢伙消失了很久。」
不是詢問或者懷疑，他肯定又直接的指控惹起小梓一陣的不快。
「對不起！我答應和你一起來，拋下你一個人是我的不對。」她冰冷的話一個字一個字從嘴裡說出，「不過，去哪裡、或者跟誰去那是我的事。」小梓豎起防衛。
凱爾與她對視了一分鐘之久，這種完全失去控制的感覺，讓他有前所未有的挫折感，他實在很難吞下自己失敗的事實。
「我去打聲招呼，我們可以走了。」凱爾握拳然後放鬆，不斷重複這動作來平息體內翻騰的情緒，踱步朝浩二和競司的方向前去。
小梓望著他的背影，「希望，這不會是劃下友誼的終止符！」她暗自祈禱。
從宴會回到凱爾房間的途中，他連瞧都不瞧她一眼。
單手插在褲袋裡，凱爾挺直的背有著不自然的僵硬，難以想像，一個鐘頭前他們還有說有笑地去赴宴，電梯內的氣氛猶如被扯緊的弦隨時會斷裂。
同凱爾走到房門口，小梓對於他的冷漠只覺得無可奈何。正想試著說些什麼時，突然他一把抓過她，把她拉進了房裡。
「啊！」今晚第二度的驚嚇讓小梓尖叫出來。才想反抗，她的屁股已經安穩地貼在舒服的沙發軟墊上。
「你……」小梓雙手撐著想要站起來，沒料到凱爾會這麼魯莽，這挑起了她的怒氣，而她也沒有必要承受這些。
凱爾脫掉拘束的外套丟到一邊，扯掉領結，襯衫的扣子也開了幾顆，他壓著小梓的肩膀阻止她的離去。
小梓美眸一瞟，兩道噴火的目光對著凱爾，一副「你想怎麼樣」的姿態。
「放心，我是文明人。」凱爾嘲弄地一笑，「我只想知道……為什麼不是我？」與平日相差無幾的沉穩語氣內仍有一絲的怨憤。
小梓深吸了一口氣，好讓高漲的情緒慢慢地平復。「有時候，即使是對的人，倘若在錯誤的時空中出現，也只能說可惜而已。」她一字一句地吐露。
「所以宇川浩二有了後者的優勢？」凱爾為自己倒了杯酒來舒緩一下神經。
「或許吧，」她聳聳肩，「當我發現的時候，我已經栽在裡頭了。」
「原來我是輸在沒早點飛到日本來。」他不禁自我解嘲，狠狠吞下辛辣的酒汁，放下杯子，凱爾正色的問：「如果，我以退出和宇川集團的合作當作條件，要求你離開他的話，你打算怎麼做？」
小梓彷彿被雷劈到般只能僵在原地，雙眼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你在開玩笑？」語氣卻因凱爾冷峻的表情而十分的不確定。
「我從來沒有對一個計劃有馬上付諸行動的衝動。」
凱爾似笑非笑的詭異眼神，讓小梓興起了不安，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荒謬行為。
房間的空氣叫人感覺快要窒息，凱爾打開陽台的落地窗，讓冰涼的冷空氣吹進來，他倚牆而立，看著遠處橋上快速移動的車子，等待回答的同時，這輩子第一次感覺自已是如此窩囊。
「你想做就做吧！我不接受威脅。」小梓走到他面前，輕輕地對凱爾說：「你挑戰的並非我對浩二的感情，而是我捍衛愛情的勇氣和決心。」
「我最不能容許的就是讓別人來主宰我的決定、干預我的人生！」她接著說，心中已有了最壞的打算。
凱爾幾乎要為她說的這番話鼓掌喝彩，灰藍的眼眸稍稍地燃起了光芒，與剛才的沮喪判若兩人。
「如果，你答應了我的條件，那對我才是一大打擊。」凱爾把心中的不甘心放一邊，真的服氣了！小梓被他這麼戲劇化的轉變嚇了一跳，她以為他會暴跳如雷才是。
「你是為自己下決定，而不是宇川浩二那傢伙。」他微笑著解釋，「而我，因為太愛你了，所以尊重你的選擇……」06
隨著夜的深沉，窗外的星子似乎更加的明亮，夏天的晚風吹起來特別舒服，正如同浩二現在的心情般輕鬆。
端著杯酒他背倚著欄杆，裡頭大批的清潔人員正忙著整理剛才宴會留下的髒亂，他的老闆拿著杯馬丁尼向他走過來。
「做得好。」競司舉杯，順勢在他結實的膀子上給了一拳，表示讚許。
「恭喜你自己吧！」浩二輕扯嘴角，「你的事業版圖又多了一大塊了。」他干了手中的酒。
競司一面喝著酒，若有所思的眼直打量著浩二的臉，想從他的表情看出些端倪。
「想問什麼就說吧！這麼扭捏的樣子可不是大家認識的宇川總裁。」浩二對他的窺探乾脆挑明，話中不無嘲弄和揶揄的意思。
「你今晚把我們重要的客人像皮球一樣地丟給我，然後消失了一陣子是怎麼回事啊？」競司的眼底有一絲惡作劇。
「關於這個……」浩二清了下喉嚨，想起那小妮子竟然能讓他就這樣丟下工作，頓時覺得有點窘困。這可不是他會做的事，小梓對他產生的影響力讓他第一次感覺……害怕。
「我看到籐堂小姐和我們的客人一塊出席呢！」競司冷不防又說了一句，眼角的餘光注意著浩二的每一絲表情。
「她是我的未婚妻！」他的語氣出奇地嚴峻起來，「這是不會改變的事實。」
競司對他如宣誓般的語氣挑起了一邊眉毛，「是嗎？我倒好奇你是以何種心態，來看待她是你未婚妻這件事。」
浩二並沒有回答，只是若有所思的盯著杯子。
「不要幹出會讓自己後悔的蠢事。」看著他沒表情的臉，競司又加了一句。
他不記得這是他第幾遍說這句話了，而這是他自身血淋淋的教訓。
競司的話在浩二腦海中逐漸的發酵，無暇去探究到底是為了什麼，他只知道他受不了她在別人懷中，他想將她佔為己有。
第六章
「你真的不要我去送你嗎？我現在趕去還來得及。」小梓趴在櫃檯講電話，一面盯著手上的病歷表。
「不了，我怕我會忍不住把你打包上機帶回法國。」凱爾玩笑的話裡滿是對她的不捨。
「那我們繼續保持聯絡。」小梓硬把卡在喉頭的哽咽吞下。
浩二的出現注定她只能辜負凱爾的深情。
「宇川那傢伙如果欺負你，不要忘記還有我啊！」他提醒著。
小梓的眼淚幾乎要奪眶而出，對不起……她在心底悄悄說。
「我知道啦！就這樣，多多保重，再見！」掛上電話的一刻她拭去眼角的水光，拿過桌上的聽診器，她轉身準備看病人去。
「人家最討厭這種別離的場面了……」她嘴巴叨念著。
羽田機場內廣播的聲音不停的響起，來來往往的人推著行李尋找下一個停留的目的地。
「這幾天謝謝你的招待，有空到巴黎來走走。」凱爾伸出手和浩二道別。
「有機會的，也歡迎你再來日本。」浩二與他並肩走向登機門。
「別讓她傷心，我隨時都有飛過來的準備。」凱爾半是威脅地看著浩二。
聽到這話，他的防衛突地高漲，「我想你是不會有這個機會的。」
兩人一樣高大的身軀互相對峙，格外地引人注目。
「你真是個幸運的混蛋。」凱爾突然靠近他的耳畔，低聲地告訴他，然後大步地離去。
看著凱爾的背影，在他消失在門後之前浩二大聲說：「幸運我向來比別人多了一點，至於後者，閣下才是佼佼者。」
而凱爾只是舉起了右手，未回頭的消失在門後。
命運，對每個人都有一番計劃……
「副總裁，籐堂小姐到了。」秘書透過內線電話告知浩二。
「請她進來。」浩二放下手上的資料，從寬大的皮椅起身活動活動，臉上噙著一抹自己都沒發現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