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文 / 唐絮飛
這裡可不是什麼人煙稀少的公園,他這樣曖昧的舉動,相信不消一分鐘,必惹來散步人群的圍觀。
她再一次催促:「小表叔,我們該回去了。」
他終於放下依依不捨的手,但仍舊不發一語。
這一夜,她不知到底是真實還是幻夢,表叔又來到她的房間。
房裡是幽暗的,穿過一層布簾,微弱的月光勉強的趁隙鑽入,雖說她是合著眼,可是她的人卻是清醒的,但卻動不了身也開不了口。
小表叔恍若不再忌諱會有外人前來干擾似的,輕柔的撫摸她的秀髮,動作溫柔得教人心神蕩漾。她想要看看,他的表情是否也如同他逗弄的手一樣溫柔,但是,她的一雙眼就是張不開。
他依舊沉默不語。
羅波高與鬼谷子看了實在心急,眼看明王只能利用明妃半眠狀態下才能「光明正大」的愛撫她,便衝動的想要助他一臂之力。
羅波高實在看不下去了,遂開口:「明王,咱們何必浪費時間、又折騰您的感情呢?就由我擔下所有的後果,羅波高願意進入明妃的腦中,為她找回在明王殿中的記憶。」
他的好意,寧昊心領了。
「我很滿足她接受我的程度,雖然是慢了點,但她的反應,已經讓我很滿意了。」
「明王,咱們已在人間十多天了,明妃給你的注意力才那麼一丁點,我擔心在一定的時限內仍接不回明妃。」鬼谷子的擔憂也不無道理,先有瑞汝的苦纏經驗在先,唯恐日後沒有接班人出現嗎?如果再經幾次的混搞瞎鬧,恐怕大事成不了,禍事卻不少。
「我會加緊攻勢來博取她的芳心。」
「您想化被動為主動?」
「我按兵不動太久了,再不發威,怎知我明明不動天王的寶刀是否仍管用?」
太好了!「明王,這下,可全看您大展情威嘍!」
「沒問題。」
今天適逢星期六,依例,她又來到書街,閒逛之際,就這麼巧,遇見了曾經有過數面之緣的朋友。
「你不是運泰的朋友,叫林瑞……」
瑞渝認得他,他是運泰的同學。「你是柳令均?」
太好了,她還記得我。令均生怕唐突,所以試探性的問她:「可以和你一塊走嗎?」
雖說有點冒昧,但她並不介意多個人陪。「你順路?」
「來逛書店,有什麼順不順路的?」
聳了聳肩,不表積極也不推拒的,兩人並肩而行。
令均早先前在好友的介紹下,曾與她有過數面之緣,美麗的她深深擄獲他的一顆心;再加上聽聞她冰雪聰明,這對處身優渥環境而苦無匹配對手的他而言,林瑞渝可算是唯一他看得上眼的女孩。
在苦無進一步接觸機會下的他,挺渴望與她有進一步的認識。好巧,竟在今天這處毫無預設的地方與她同進,怎能不令他開心至極?
在挑書的同時,她絲毫不受他存在的影響;而打算買書的他,卻因為有她而忘卻了此行的目的。當她挑完書、結完帳之際,瑞渝才發現他兩手空空。
「柳令均,你不是來挑書的?」
他頓時嗆紅了臉,吶吶道:「我……」
他的異樣惹來她的疑心,這才發現,她是影響他、造成他尷尬的禍因。敏感的她一直是心細的女孩。
「柳令均,我看,我們還是分開走吧!」
分開?這怎麼行,好不容易才讓他逮到機會與她相處。
力掩愛慕之意,失神的他一再表示:「我保證下一回不再犯了,你別拒絕我。」
其實她也不是真要趕他走,只是,她怕他會因她而忘了自己該做的事,那他今天這一趟找書之行,不就白白浪費掉了?
「那你得保證不再空手。」
「那沒問題。」
這一回,他是有收穫,但卻盡挑一些冷門的書籍。眼尖的她瞧見他拿著一本《十六世紀歐洲史》結帳。
「你都看這類書籍呀?」
他回以一知半解的神情令她頗感生氣,道,「我還是一個人走來得好些。」
「不,你別生氣,我拿回去放好了。」轉向將櫃上等候結帳的無用書籍又放回原處,只留下一本適用的書。
他的失常與不用心教她失望。
一步出書局,瑞渝便不再和他一塊走,而他卻一而再、再而三的追趕上來,終於被他攔住了。
「林……小渝,你生氣啦?」
瑞渝雖然停在原地,但仍是不理會他。
令均見狀,做發誓狀:「我發誓,我絕不再犯,你別生氣好嗎?」
要我別生氣,那恐怕有點難度,不過——她還是打算原諒他,畢竟他又不是她的什麼人,實在沒理由去生他的氣。
「你看我像在生氣嗎?」她遂輕鬆一問。
「像、不像。」深怕自己的一字一句惹她不開心,所以小心回答著。但他的回答又太過小心,反覆無常,顯得沒擔當。
「到底像或不像?」
他投降了。「小渝——」企圖以親密的稱呼來化解兩人間的冷漠。
「叫我林瑞渝。」
「小渝,你別這樣嘛!」
「我說過,叫我林瑞渝,你再犯規,可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在她的威脅下,他只好順她意了。「林瑞渝,我是真心要和你做朋友的。」
說真心,還會一而再的欺騙她?「不管你怎麼說,你已欺騙我在先,要我原諒你可以,但你得表現出你最有誠意的一面來彌補先前所犯下的不良紀錄。」
「OK,我答應你。」只要她不再生氣,要他赴湯蹈火,他也在所不辭;更何況,她的要求不過是不再犯這類小錯誤罷了,他當然可以做到。
兩人前嫌盡釋,又一塊相偕同逛。
寧昊悄悄地跟在瑞渝身後,看著她與這名年輕男孩,又是瞪目、又是和解的,寧昊吃醋了。「他是誰?」
羅波高正在一旁東張西望,新奇這街上人來人往、穿著清涼的辣味,而且環肥燕瘦,清一色足下一雙矮子樂,灰色系小百褶短裙,上衣粉色緊身針織衫,他看得眼睛有如吃了冰似的清涼。
連問了三句,羅波高卻沒什麼反應,待寧昊敲上他的腦袋,他才回過神來。
「明王,你敲得我頭好疼喲!」
「專心點,現在仍在工作,難不成你想怠職嗎?」
「明王,對不起,小的一時分心,您可別生氣。」
「我問你,他是什麼來路底細?」
「他——呀?」仔細的摸清那名男孩的底細,霎時他又發現一件事,那男孩手上的絲線,與明妃手上的顏色並不盡然相同。
「明王,他應該不俱威脅性,因為他手上的絲線是略帶紅色的黑絲線,咱們明妃手上的——」糟糕,怎會……他突然的住口。「怎麼明妃手中的黑絲線變不同顏色了。」
經他這麼一說,那忽隱忽視的姻緣線果真浮出不同顏色的變化。
「那是什麼意思?」
鬼谷子與羅波高面面相覷,對這事的因由,沒人敢做主張。
寧昊再問:「羅波高,你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明王,你要鬼谷子說好了。」
唉!你怎麼可以把燙手山芋丟給我?不過主子的目光已投向他來了,鬼谷子也不好拒絕。「明王,他——也許有希望成為明妃今世的真命天子。」他戰戰兢兢的回道。
他哪個答案不說,一句明妃的真命天子,七大字的威力可是足以炸掉整座明王殿的。
寧昊拉沉了臉,鐵青的模樣,教羅波高不禁埋怨起鬼老頭的口無遮攔與不識時務。
羅波高打哈哈的企圖壓低明王的盛怒。「明王,您別聽姓鬼的胡言,絕對沒那回事,沒有人膽敢追走明妃的,要不這樣,讓我去擺平他,好不好?」
「不用你出馬,我自己會解決。」
寧昊走了五步,現身於他們眼前不遠處。
瑞渝才正想去用午餐,老遠便見小表叔迎面而來。
「小表叔,你怎會在這?」
僵硬的輪廓稍稍緩和下來,勾勒出一抹淡笑。「特意來找你。」
「找我?你怎知我會來這?」
沒有絲毫的慌亂,鎮定的回道:「你每個週末都會來這,不是嗎?」
也對,這是她的習慣,認識她的人都知道。
「我介紹你們認識。我的朋友,柳令均;他,我小表叔。」
令均不甚友善的盯著他瞧,寧昊可不輸人,不過,還是他有君子風度的先伸出手來。
令均見狀,也不好再裝大牌,緩緩地伸出手來,但只稍握合了一秒,立即收回手去。
他小器的表現令人不生好感,瑞渝推拒了他適才提出一塊用餐的提議。「令均,我和小表叔先走了。」
「那我們的約會呢?」
「下回吧!Bye!」挽住小表叔的手臂,頭也不回的走掉了。
一出書街,才放開挽住他的手。
她的舉動引來他的不解。「為什麼?」
她不明白他所問何事。「什麼事為什麼?」
剛剛的親暱很好呀,她不會只是光為了閃躲姓柳的才拿他當擋劍牌吧?
「小渝,我不希望再看見像他這樣的人來糾纏你。」
什麼意思?柳令均有糾纏我嗎?她想應該沒有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