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文 / 唐浣紗
「我……」宛瑭的表情很僵硬、也很緊張，活像是快被拖落懸崖般。她訥訥地道：「我可以……拒絕嗎？」
真是太古怪了！她就算想破頭也想不出，喬霽揚為何會提出這麼奇怪的交換條件?!
「當然可以，我從不勉強淑女做她不想做的事。」喬霽揚風度翩翮地笑著，「不過，容我提醒你──如果你拒絕了，那麼，當我在澳門幸福地曬著太陽時，你恐怕得陪著你姐夫奔波在法院之間!」
「你──」宛瑭真是快氣瘋了。太過分了!上帝真是太不公平了!像他這種壞心眼的人，為何還可以這麼有錢有勢？為何姐夫得被他欺壓？
「別再你呀我的。」喬霽揚玩味地盯著她，欣賞她因氣憤而更加紅透的俏臉。
他越來越確定自己的突發奇想是正確的，他這個人最怕無聊，但若帶著這個小辣椒，他的生活絕對不會太無聊，單是唇槍舌戰就夠他忙的了！
「蘇小姐，我的時間不多，也最討厭浪費時間。」他收起捉弄的眼光，強悍地逼問：「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答不答應？」
「你……」宛瑭連續做了好幾次的深呼吸，把已經湧到嘴邊的一連串咒罵全部吞下去。不可以衝動!不可以！現在可不是任性的時候，如果為了追口舌之快而害慘了姐夫，那她怎麼對得起姐姐啊？
「可以……可以給我時間考慮嗎？一天就好。」她打算採取拖延時間的策略，也許過了今天晚上，這個瘋子的腦袋就會恢復正常，忘記這麼奇怪的交換條件。
「不行！」喬霽揚霸道地否決，「我做事就喜歡速戰速決，最厭惡拖拖拉拉的！」
他在商場上就是以「快、狠、準」而聞名，每每在一瞬間就能做出重大而正確的判斷，叫還在猶豫的對手毫無招架能力！
「可是，這麼重大的事，你應該給我時間想一想……」宛瑭猶做困獸之鬥，當助理聽起來好像很單純，但她總覺得事情沒有這麼簡單，她覺得自己好像……好像是即將被送入虎口的小綿羊。
但，就算是羊入虎口，她又能怎麼樣呢？她有說不的權利嗎？
喬霽揚冷酷地看著她。「蘇小姐，你的表情告訴我──你不願意。好，我尊重你的決定。請恕我現在必須打個電話給律師！」
他拿起電話筒，並按下幾個數字鍵。
「不要!」宛瑭聽到自己大叫，「不要打電話，我……我答應!」
第四章
「各位旅客您好，非常感謝您搭乘XX航空，再過半個小時，我們即將抵達本次航程的目的地──香港。當地時間為下午五點，溫度約為攝氏二十八度，晴天……
空姐甜美的廣播聲令許多旅客露出笑容。
終於快到了！由美國飛到香港算是長途飛行，感覺還真累。
頭等艙內，喬霽揚愉快地伸伸懶腰，對著一旁的宛搪道：「馬上就要到了，你也很興奮吧？對了，你還沒告訴我，你以前是住在香港的哪裡？」
戴著耳機的宛瑭一語不發地盯著自己座位前的小型屏幕，假裝看電影看得很入神，不想回答他的問題。
「別再裝啦！」喬霽揚突然大手一伸，抓下她的耳機。
「你做什麼？」
喬霽揚一臉戲謔。「你連耳機的插頭都沒插上，真的以為我相信你一直在看電影？小辣椒，你的演技很差喔！」
宛塘氣憤地轉過臉去，不肯看他，暗罵自己怎麼會這麼糊塗，連耳機的插頭都沒插上？
一上飛機她便立刻找出耳機戴上，假裝看電影、聽音樂，就是不肯理會一旁的喬霽揚。
因為她很生氣，不但氣喬霽揚，更氣自己！她氣自己像個呆瓜般被他耍著玩，毫無反擊的能力。「喂，小辣椒，說說話吧！」他一臉興味地逗著她，「接下來我們必須相處兩個月的時間耶，你打算這段時間都不跟我交談，也要一直擺張臭臉面對我嗎？別氣了，生氣容易老喔！像你這麼粉嫩的皮膚，一定不想長出皺紋吧？」
邊說著，他邊伸出手在宛瑭臉頰上摸了一把。嗯，觸感真棒，膚質真滑膩。
「喬霽揚，你別太過分！」宛瑭用力拍掉他的手，氣得整張臉全漲紅了，「我嚴重地警告你，我只是你的助理，我們之間只有主雇關係，你不准再亂吃我的豆腐！」太過分了，她就知道這惡棍絕對不懷好意！
呵呵，總算有反應了!喬霽揚在心底偷笑。對嘛！這樣才對嘛！沒人陪他鬥嘴多無聊啊？
像是嫌她火氣還不夠大似的，他惡意地又加上一句。「其實，你真的想太多了。坦白說，你的身上真的找不出什麼……『豆腐』耶！」
「你!」宛瑭氣翻了，不顧飛機正在下降，她倏地站起來，咬牙切齒地罵著，「我不做了！喬霽揚，飛機一落地後，我要馬上搭機踅返美國，助理的事你另請高明吧！」
不是她不管姐夫，而是她再繼續持在這惡棍身邊，真的會氣到腦血管爆裂!
「呵，火氣別這麼大嘛！OK，我道歉，鄭重地道歉，我不該亂講話。」喬霽揚倒是很能屈能伸，「亂拿你的身材開玩笑是我的不對，不過，我也只是想製造一些輕鬆氣氛，和你多聊聊，好讓彼此更瞭解啊！」
「你的道歉我接受，不過彼此瞭解就不必了！」宛瑭的小臉還是繃得很緊，「反正我們只是主雇關係，你是我的老闆，我是個打雜的小助理，就這麼簡單!」
喬霽揚很不滿她的口吻。「我不喜歡你一直強調我們之間只是主雇關係，多生疏！」
那麼多女人死纏著他，藉機想多接近他，他都不屑一顧，偏偏這個蘇宛瑭卻把他視為毒蛇猛獸，活像待在他身邊是天下第一酷刑似的！
但他更不滿的是自己的行為幹嗎這麼奇怪？明明知道她很討厭他，卻老喜歡逗弄她，還要手段地把她留在身邊……
唉，也許他是腦筋秀逗了吧？反正，他就是覺得跟這小辣椒鬥嘴很好玩。
「對了，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他不死心地追問，「還沒移民到美國之前，你到底是住在香港的哪裡？」
宛瑭在心底歎了口氣，知道自己如果不說出答案，這怪人是不會善罷干休的。
「銅鑼灣。」
「真的？你小時候住銅鑼灣？」喬霽揚一聽很興奮，滔滔不絕地道：「雖然我住在澳門，不過照顧我的保姆就住在銅鑼灣，她也常帶我去那裡玩呢！我好懷念那裡的糖水鋪，別的地方都喝不到那麼好喝的紅棗銀耳湯。對了，以前我最喜歡到摩羅廓街的古董店，買些有趣的小玩意，那邊可好玩了……」
領了行李後，兩人步出通關門。
宛塘原本已經很疲倦了，但，她卻在接機的人潮中看到一張十分熟悉的臉孔！她先是一愣，隨即高興地跳起來往前衝。
「致泓哥！」
羅致泓怔怔地看著衝向自己的漂亮女孩，呆了兩秒後，他也興奮地大叫。「宛瑭？真的是你？天啊，我真不敢相信！」
「致泓哥，我好高興看到你！」宛瑭開心地拉住他的手，「我們好幾年沒見了耶！你還好嗎？」
「我很好！」羅致泓微笑，拉著宛瑭打量她，眼底滿是讚賞，「讓我好好地看看你。自從上次我去美國找你玩之後，我們就沒見過面了，你真是越來越漂亮了！」
「不要取笑我了。」宛瑭笑得好甜，「對了，羅媽媽她好嗎？不怕你取笑我喔，移民之後，我最念念不忘的就是羅媽媽的煲湯！她的手藝真的太好了，尤其是那道冬瓜薏仁湯，哇，每次一想起來就讓我直流口水！」
「哈，那還不簡單，你這兩天有空就跟我回去，相信我媽看到你也會很高興，保證你愛喝什麼，就有什麼！對了，我最近寄了幾封e－mail，你怎麼都沒回？我還擔心你在美國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宛瑭跟著家人移民美國後，羅致泓還是很關心她，兩人以電子郵件保持著聯繫。
「致泓哥，真抱歉，我前一陣子有點忙，所以沒回信。」
「沒關係，想不到你回香港來了，我真是太高興了。」
兩人開心地敘舊，完全沒注意到站在宛搪背後的喬霽揚。
宛瑭問：「對了，你怎麼會來機場，是來接朋友嗎？」
「不是朋友，我是來接我的老闆。」羅致泓掏出一張名片給她，「之前我在信上跟你提過，我在一間金融投信公司上班，大老闆住在美國賭城，今天要搭機來香港，我就是來接他的。」
賭城？一個奇怪的念頭閃入宛瑭腦中。「呃……你的老闆該不是……」不會吧？不會正好這麼巧吧？
「我老闆姓喬。」這時羅致泓總算發現站在宛瑭後面的喬霽揚，馬上趨前一步有禮地道：「喬先生你好，真抱歉，我剛剛沒有注意到你。」
你當然沒有注意到我，因為你一直忙著跟我的助理調情！喬霽揚臉色陰沉，很不滿地瞪著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