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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頁 文 / 唐浣紗

    齊哥哥……這三個字讓她禁不住掉淚,她細看他堅毅的眉、他宛如黑色寶石般的雙眼……是的!他是齊哥哥!她早應該認出他的,

    只是潛意識裡一直逃避,因為她自慚形穢……

    「你是齊哥哥;但是,我已經不是當年的蝶兒了,我滿身罪惡,我的雙手沾滿了鮮血,我不配!我真的不配跟你在一起……」

    「這都是我的錯!」鞏遴風一臉心痛,「是我沒有信守諾言,親自回到孤兒院去接你。如果我早一點找到你就好了,你就不會被迫走上那條路,蝶兒,你的不幸全是我造成的。」

    「不是你的錯……」雪蝶哀戚地搖頭,「孤兒院失火是個意外,上天注定我們永遠無法在一起。就算不當殺手,我還是有可能成為更低賤的人,譬如妓女……遴風哥,你讓我走吧!像我這樣的人,一生只配躲在黑暗裡,永遠得不到幸福……」

    能夠平安地救出勇志,她已經很感謝上蒼了,她不敢再奢求什麼……

    「什麼叫做『像你這樣的人』?」鞏遴風慍怒地把她由床上抓起來,硬拖到窗邊,「你看到那一片玫瑰花園了嗎?每一株玫瑰都代表我們之間的諾言,不管發生任何事,我會永遠等你的出現!玫瑰花是為你一人而栽植的,我的心,也只保留給你一個人!」

    「我不要、我不配……」雪蝶淚如雨下。

    「不要再說自己不配的傻話。」他把她抱得好緊,下巴抵住她的額頭歎息著,「蝶兒,不要再離開我、再折磨我了!你可知道當我得知孤兒院發生大火時,有多麼絕望!心幾乎已經死了……所有的人都告訴我,你已經死在那場大火中,但我不肯相信,拒絕相信!我一直深信你一定還會出現在我眼前,是上天聽到了我多年的祈求,所以將你又還給了我,你不能這麼殘忍地又離開我!」

    「可是、可是……」她無助地哽咽著,「我是個殺手,是個殺手啊……」

    「忘了那件事吧,那不是你的錯!人的一生,誰能保證永遠沒有身不由己的時刻?」遴風歎息。「沒有人比我更知道你是多麼的純潔,多麼的不願傷害世上任何一個人。」

    「但我沒有辦法忘記!」雪蝶哭倒在地,「我無法忘記自己曾經扣下扳機射殺過別人,不管那人該不該死,總之,我就是殺了他!我無法忘記,無法!我配不上你……」

    「蝶兒!你為何還是不明白?跟我來!」他突然將她抓出房間,朝走廊末端的一個小房間奔去。

    「你要帶我去哪裡?」

    他卻不回答,由口袋中掏出一把鑰匙後,打開小房間的門:「進去吧!」

    雪蝶被他推進去,映人眼中的滿是一個又一個的禮物,一份又一份地堆積著,像一座小山丘。

    「這些是……」雪蝶踏人房間,身軀微微發抖,她已隱約知道答案了,卻又不敢相信……

    鞏遴風來到她面前,雙瞳緊鎖住她的眼,慢慢地道:「是十六年來,十六份無法寄出的生日禮物!我離開了你十九年,前三年還能互通音訊,但孤兒院大火後,我不知該把禮物寄向何方?我只痛恨自己好沒用,為何一直找不出你究竟在哪裡?但,每年的五月十八日,我總是會精心地為你準備一份生日禮物。幻想著當時的你會喜歡什麼?你會需要什麼?如果我們分別二十年、甚至三十年再重逢,你也會收到三十份生日禮物!」

    這些禮物本來一直放在他在美國的家中,近日確定蝶兒就是初雪蝶後,他命人將禮物全寄到摩納哥,為的就是給她一份驚喜。

    雪蝶的心湖崩陷了,滾燙的淚水奪眶而出,她顫抖著走向前,慢慢地拿起一個包裝紙都明

    顯發黃的方形禮物盒,珍惜地捧在心口前,很小心地不讓淚水滴在包裝紙上……

    「打開看看,它是你的。」他以低沉的嗓音溫柔地道。

    雪蝶小心地拆開包裝紙,看到裡頭是一具穿著雪白禮服的芭比娃娃。

    鞏遴風的眼瞳好溫柔,像在回憶著美好的事情:「還記得嗎?我們一起去孤兒院旁邊的玫瑰別墅玩的時候,偶爾會遇到那對夫婦帶著獨生女回來度假,她擁有一屋子的芭比娃娃,你總是站在外頭羨慕地看著。雖然你嘴巴從來不說,但我知道你也好渴望擁有一個屬於自己的洋娃娃,這是每個小女孩共同的心願吧!所以,儘管知道孤兒院失火了,我仍在離開你的第四年,為你買下了這一份生日禮物。」

    到現在他還記得好清楚……自己省吃儉用存下零用錢去玩具店為蝶兒選購娃娃時,內心的興奮與喜悅。傻乎乎地相信著,只要買下娃娃,失去音訊的蝶兒就會出現在他面前了。至於為了買這個娃娃,而餓了將近半年捨不得吃早餐的事,倒是忘得一乾二淨了。

    雪蝶沉默地抹去淚水,她沒有告訴鞏遴風——當了殺手後,她早有經濟能力為自己買下一整個屋子的芭比娃娃了,但她卻連一個也沒有買過!甚至每次經過洋娃娃店時,還會扭頭快步走過,看也不看一眼。

    只因為,芭比娃娃是她童年最美好的記憶之一,她不想用當殺手的骯髒錢去褻瀆那份記憶……

    「來,拆開第二個禮物好嗎?」鞏遴風又將一個禮物盒交到她手中,柔聲鼓勵著,「連我都好想再看看這些親手包裝過的禮物。」

    雪蝶淚眼迷濛地接過禮物,緩緩地拆開包裝紙,看到的是一個非常精緻的鏡梳組,有一

    面手持圓鏡和一把梳子,而鏡子和梳子上都繪滿了雪白的玫瑰花。

    玫瑰花……她的手抖得更厲害……

    鞏遴風由背後抱住她,在她耳畔道:「這一年,我十三歲。坦白說,獨自到一個陌生的地方要重新學習當地的語言、文化,我的內心是很恐懼的。儘管我的養父母對我視如己出,但我畢竟仍是個孩子,仍對完全陌生的環境感到忐忑不安,再加上你音訊全無……就在我感到最無助的時候,無意間在禮品店裡看到這個鏡梳組,我立刻存錢買下它。因為它繪滿了白玫瑰,每當我感到沮喪時,只要拿起這個小鏡子,你的臉龐就會浮現在上面,是這份力量支撐我度過異國的寒冬,以及每一個拚命苦讀的晨昏歲月。」

    「夠了、不要再說了!」雪蝶忍不住哭喊,「不值得!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我根本不值得你這樣做啊!」

    她不敢再待在這個屋子裡了!更不敢再拆任何一份禮物,只怕再拆任何一個禮物,她就再也沒有勇氣走出這裡,永遠離開他……

    「值不值得由我自己來決定。」鞏遴風柔聲宣告著,語氣還是一貫的霸道,「蝶兒,我們分離的還不夠久、不夠苦嗎?好不容易終於重逢,你為何要因那些荒謬的理由而離開我?我們還有幾個十六年、或十九年可以蹉跎、可以虛度?我要的是你這個人,只有在你身邊,我才會覺得人世間的美好有了意義、而我不是一具行屍走肉!」

    望著雪蝶淚漣漣卻依舊緊繃的小臉,他沉重地歎了一口氣,由口袋內取出一個絲絨盒放到她掌心。

    「這是今年的生日禮物,很抱歉它來遲了。原本,我為你準備了另一份禮物,但,我想,

    這一份新買的禮物更適合你,也適合我們。」

    雪蝶抽噎著,努力不哭出聲來,卻沒有勇氣將絲絨盒打開。

    鞏遴風看著她的反應,索性替她掀開盒蓋。

    果然,裡面躺著的是一隻美麗而奪目的戒指……

    像是被鑽戒的光芒刺傷眼一般,雪蝶禁不住別過臉,淚水卻掉得更凶……他怎能這樣對待她?他怎能……

    她聽到他嘶啞的聲音。

    「蝶兒,我不知道你究竟會給我什麼樣的答案,是幫我的人生劃上一個圓,還是讓我的靈魂繼續流浪……不管如何,我都尊重你最後的抉擇。只是,當你離去時,請記得將我的心一起帶走,不要讓它孤孤獨獨地飄蕩在天地之間,好嗎?」

    雪蝶蹲下身子,臉龐深深地埋在雙膝之間不敢說話,但頻頻顫動的肩頭卻已回答了一切……

    「我先出去了。」鞏遴風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後,轉身走出,並替她關上房門。

    他知道,他必須給她獨處的空間好好想想,也必須尊重她最後的決定。

    他的關門聲很輕,但卻像是一塊巨石般,狠狠地砸在她的心頭……

    她無助地倒在地上,任淚水恣意奔流,濕透了她的雙手、衣襟……

    淚眼模糊地望著屋中的一切,十六份禮物背後不僅代表他的濃情、他的心,更代表了她今生今世永遠無法償還的情債……

    她該拿什麼來償還?她還有什麼可以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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