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唐芸
一陣電話鈴聲響起，「喂，我是束景若。」束景若很自然的將手機打開來接聽。
「景若，我是於鷹。」是於鷹的聲音，一樣的沉穩及平靜。「你在我辦公室裡嗎？」
「對，我在。」
「我大約兩個小時候才會回到公司，等我嗎？還是先走？」
「我會等你，你開會去吧！」束景若不想讓他分心，因此很快的掛了電話。
他就是這樣，不麻煩人也不被人麻煩，所有的事情一肩挑，才會整天這樣累！束景若對他這種個性既欣賞又矛盾，欣賞的是他那種近似完美的才幹；矛盾的是他總忘了自己只是一個凡人，一個也需要紓解壓力的男人。
在等待於鷹的這段時間裡，王少逸進來了三次問候她並陪著她等候於鷹，從他的口中束景若得知了許多有關於鷹工作上的事，雖然她從沒開口間過。
「束小姐不常到公司來。」王少逸不知為什麼，總對這個總裁夫人有很大的好奇，好奇她如何能夠捉得住「孤鷹」的心，也好奇她這樣天生的優雅氣質從何而來。三十五年來他有過太多女人，卻沒有一個能像她這樣冷如冰霜，但卻又具有一份特殊的吸引力。
「我很忙。」說實話，束景若並不太欣賞王少逸這個人，他的話太多也太煩，但是看著他的臉，卻總又讓她想另一個人，不忍心斷然的拒絕他。
「其實束小姐應該要常常來走動走動，也免得老是有一些名門閨秀打擾總裁辦公。」王少逸故意對束景若這麼說，想看看她對這種事的反應。
「我沒那個美國時間，而且那些是於鷹的事，他自己會想辦法解決。」束景若冷冷的回答著。
「好胸襟！真不愧是萬中選一的總裁夫人！」王少逸呵呵的笑了起來，他小看她了！
「我想你該回去工作了，於鷹的行政經理應該不會那麼閒吧！」束景若看著自己的電腦，面無表情的說著。
「當然！但是束小姐難得到公司來，我理當問候一聲。」王少逸很瀟灑的站了起來，微微頷首後便走了出去。
個性一點也不像，而且這個男人給她的感覺並不是很好！束景若回想著他的一舉一動，對這個男人問話的技巧很是佩服，一個老奸巨猾的男人！在這點上，於鷹比不上他，但她寧可於鷹永遠也學不會。
「我回來了！」十分鐘後，於鷹推門走了進來，順手將風衣掛在衣架上，然後坐到束景若的身邊，「找我有事？」
「有點事。」束景若將電腦關上，與於鷹並肩坐著，「你最近的態度讓我很不以為然。」
「為什麼？」聽到她這樣直截了當的指責，於鷹一點也沒有生氣，反而笑了起來。
「我想我們都瞭解彼此出現在對方生活後自己的改變，但是你最近的態度彷彿我不存在，你在不在乎我我並不在意，但你這種回到原點的態度，會讓很多人困擾。」束景若望著他的眼，將心中的話全部說出來。
「包括你嗎？」於鷹反問著。
「包括我。」束景若肯定的說著，「你要怎麼做我管不著你，但我想我有必要將我的感覺告訴你。」
「我很在乎你。」於鷹直視著束景若，「給我一點時間整理我的思緒，我很抱歉為你們帶來困擾。，」
「那就好。」束景若淡淡的笑了，聽到他的話，她知道他們都己瞭解彼此的感覺了。
「回家吃飯吧！晚了。」於鷹看了看表，八點了，她等了他那麼久。
「好。」束景若站起來，然後看著於鷹將她的電腦提在手上，和她走出了公司大門。
當兩人回到家裡時，阿珍立即迎了上來。
「回來了！」一看到兩夫妻並肩回來，阿珍高興的笑了起來，「餓了吧！快，吃飯了！」
「你們都吃了嗎？」於鷹問著。
「在等你們呢！」爺爺從房間裡走出來，神情明明很快樂，但嘴裡卻偏偏說：「以後要回來吃早點說好不好？不要老讓我們等。」
「是，爺爺！」這回於鷹跟束景若可都很乖，異口同聲的說著。
這頓飯吃得相當的偷快，而束景若則在飯後公佈了一個消息，「有沒有人想在聖誕節打工的？」
「打工？」全部的人都納悶的問著。
「沒錯，我的工作室聖誕節缺人得很，若有人有興趣可當場報名。」束景若努力的想需要的人選，「聖誕老公公、廚師、爺爺、還有……」
「有人要爺爺幹麼？」爺爺不解的問著。
「有人在聖誕夜想要一個爺爺陪他度過。」束景若解釋著。
「這是什麼怪工作？」爺爺嘟嚷著。
「這算什麼？還有人來我工作室找老婆的呢！」束景若斜眼看著於鷹，看得他整個人都不自在了起來。
他連忙轉移話題：「怎麼樣，阿福，你有沒有興趣？」
「我？我能做什麼？」阿福摸著頭苦惱的問著。
「你看你多像聖誕老人啊！一個胖肚子外加一臉的油光滿面。」阿珍首先發難嘲笑著阿福，爾後大家都笑了起來。
「好吧！既然你們都說像，聖誕節我也沒處去，就算我一個吧！」阿福摩拳擦掌的說著。
這個會議鬧到最後，每個人都有了工作，就連於鷹也不例外，他的工作是幫阿福扛禮物的小廝。
「這是什麼跟什麼？」於鷹故作可憐的說著。
「不要拉倒！」束景若瞪了他一眼，然後看著他大笑了起來，「是，幫老婆大人做事我哪敢說不好啊？」
望著於鷹的笑容，束景若也跟著笑了，兩個笑容滿面的小夫妻讓其他人看得溫馨又甜蜜，而不知道在什麼時候他們全默默的離開，只留下於鷹與束景若兩人低聲交談著。
而這個夜裡，於鷹與束景若兩人又像以前一樣並肩坐在沙發看影集，但卻又各自想著自己的心事。
於鷹知道自己在乎王少逸帶給束景若的震撼力，也不否認他的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但是他學會了不要讓這些事影響了他的判斷力。
他明白對束景若而言，這段婚姻也是一個委託，就像是她安排所有工作時，總會找到一個最合適的人員，只是其他的工作有結束的一天，但這個工作呢？他不知道，所以他會把握每一個與她在一起的時間，從使有一天也許她會離開他，但是，他想……他永遠不會後悔。；
「不問我那個男人的事？」突然，束景若問著於鷹。
「我知道你想說的時候一定會告訴我的。」於鷹愛憐的將她的頭靠在他的肩上，「那你有沒有想問的？」
「現在沒有。」束景若平靜的說著。「不過我要再告訴你一件事。」
「你現在在我的心裡己經有七十五分了。」
「哦？那我可得努力了！」於鷹啄著她的唇瓣，一次又一次。
「幫個忙，加分不是這樣加的！」束景若有點不高興的說著，「發揮一下你瘋電腦時的智慧好嗎？」
「好吧！」於鷹歎了口氣，他不知道別人談戀愛是怎麼談的，但是像他們這樣理智的，大概沒有幾個人，束景若會老實的告訴於鷹他在她心中的份量，也會理智的分析彼此間的感覺，於鷹雖然覺得這段感情萌芽得緩慢，但卻知道這會根深蒂固的。
☆
聖誕節就在忙碌之中來臨了，爺爺去當人家的爺爺一個晚上，阿福為一個基金會到育幼院裡去扮演聖誕老人，而於鷹則不如以往般的正式，穿了一身米白色的休閒服充當小廝，忙裡忙外的要小朋友排隊，並不斷的把手中的禮物一件件的送出去。
束景若是在聖誕晚會快結束時才抵達育幼院的，她將爺爺由委託家庭接回後，便一起去等於鷹及阿福。
她從沒想到做事看起來一板一眼、胸有成竹的於鷹，居然也有手忙腳亂的一天，他的頭髮不再服貼在頭上，反是散而披散著，但這種情形卻讓他的年紀剎那間小了幾歲，像個剛出社會的大男孩一般。
他雖然忙碌，但臉上卻沒有一絲毫的不耐，只有不知如何安撫小朋友的喧鬧聲而手足無措，讓在一旁看著他的爺爺及束景若都不禁笑了起來。
「天，我有多久沒看到他這樣慌亂失措的神情了！」爺爺笑呵呵卻又心疼的對束景若說著。
「你現在看到了，爺爺。」束景若微笑的回答著。
「唉，從他十八歲失去父母以後，他就把感情都收了起來，整天栽在電腦世界裡，要不是你來，我看他到現在還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連什麼叫作休息也不知道！」爺爺有點感歎的看著束景若。
若要說他對她的感覺，他只能用一個「怪」字來形容，但是她怪得真誠、怪得可愛，讓人雖然有時會被她那種冷冷的言語及態度嚇著，但他早發現，就是因為有了她才能讓於家多了些生氣，也多了些笑容。
「爺爺，他來了！」看著爺爺那種感慨，束景若有些受寵若驚，她沒有那麼好，她相當的我行我素，但於家人卻沒有因此而疏離她，反而將她看成一家人，這種感動，她無法以言語表達，所以只好淡淡的望著於鷹滿帶著笑容走向她，不多作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