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文 / 唐浣紗
她懊惱地掩住嘴,但,來不及了。
「妳說什麼?」樹倫聞言非常震驚。「什麼電話?風箏曾打過電話給我?是妳接的?妳憑什麼亂接我的電話!」
「我……」邱螢樺被他的氣勢給嚇得六神無主。「我不是故意的,泡茶時,你去廚房幫忙拿點心,手機響了,我順手幫你接聽,然後……然後就忙著跟嚴伯母聊天,所以忘了……忘了告訴你……」在他咄咄逼人的注視下,她越講越心虛。
「是這樣嗎?」嚴樹倫咬牙,面罩寒霜,陰狠地看著她。「螢樺,我再強調一次──妳無權過問我的感情生活!爾後,希望妳不會再有這種類似的行為發生,我不會允許任何人破壞我跟風箏的感情!」
他知道邱螢樺沒說實話,她一定是故意不告訴他幫忙接電話一事的。可現在翻舊帳又能如何?他只能一再重申他愛的是風箏,跟她是絕對不可能的。
邱螢樺哭得妝都糊了,眼底閃著詭異的光芒。「你不用一再強調你有多愛她!我好恨她、好恨她!嗚嗚∼∼我永遠不原諒你們!我會叫你後悔的,我一定會讓你們兩個後悔莫及的!」吼完後,她掩著淚臉,飛奔離去。
嚴樹倫長歎口氣。他並不想傷害螢樺,但感情的事絕對不能含糊處理,不愛就是不愛,沒有「對」或「錯」可言。更何況,繼續拖下去只會害苦三個人,因此他必須快刀斬亂麻。
眼前他最擔心的是風箏,不知道手術進行得如何?順利嗎?為何還沒結束呢?
他焦灼的目光幾乎要把手術室的門給瞪出一個大洞來,終於,自動門開敵了,穿著綠色開刀服的醫生走了出來。
嚴樹倫立刻迎上去。「醫生,我是病人的男朋友,她還好嗎?有沒有什麼大礙?」
「你是她男朋友?」醫生拉下口罩,很嚴肅地道:「病人是急性盲腸炎,已經順利切除發炎的部分了。她的情況很嚴重,幸好發現得早,不然若是演變成腹膜炎的話,後果將不堪設想。雖然手術順利,還是要住院三天,好好地觀察一下。」
他更進一步道:「急性盲腸炎的病因大都是飲食失調、作息不正常,或是工作壓力太大所引起。由病人發炎的狀況來看,她肚子痛應該至少有兩天了,居然拖到這時才來就醫?這可不行,下次就不會這麼幸運了。你以後可得好好照顧你女朋友,別讓她這樣糟蹋身體,一點兒都不注重健康。」
「是、是……」樹倫頻頻點頭,用心記下醫生所說的話。
醫生又道:「待會兒護士會把她推到病房休息,病人甦醒後,可能會要求喝水,不過盲腸開刀的病人一定要等到排氣後才能喝水與進食,切記。」
「好的,我知道。」
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項後,醫生才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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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箏幽幽轉醒,發現自己躺在雪白的病床上,稍微轉動頭部後,她意識到這是一間單人病房。她在醫院嗎?
最後的記憶是她腹痛如絞,昏倒前拚命打電話給樹倫,卻聯絡不上他。接下來,她似乎看到助理奔進來攙扶她,又聽到很多人的聲音,有人喊著叫救護車,然後,她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腹部有隱約的疼痛感,她緩慢地坐起來,吃力地掀開身上的病服,看到腹部纏著紗布。她開刀了?
正困惑自己到底生了什麼病時,房門開了,樹倫拿著熱水瓶走進來。
瞧見風箏坐在床上,樹倫一個箭步奔上前。
「妳醒了?快躺下,妳現在還不能亂動。」
風箏被他按回床上,不解地看著他。「我怎麼會在醫院?」
樹倫把熱水瓶放在茶几上。「妳因為急性盲腸炎而昏倒開刀,醫生說至少要住院好好地調養個三天才行。在昏倒前妳應該就常常感覺到肚子痛吧?為什麼沒有好好照顧自己呢?新聞工作打的是持久戰,妳這樣拚命會把身體弄垮的。」唉,這小女人真是讓他不放心啊。
急性盲腸炎?開刀?風箏呆愣地輕按病服下的傷口,原來這兩天的腹痛是盲腸在作怪。
她又看著樹倫,眼神複雜而壓仰。「你怎麼……怎麼會在這裡?其實我的情況還好,你不用留在醫院陪我。我知道你很忙,先回去吧。」
甦醒後就看到他,的確帶給她很大的安全感,她甚至偷偷希望他能留下來陪她,但她不能這麼做,因為他們已經分手了,而且……他已經有新的女朋友了。
「妳很討厭看到我嗎?怎麼一醒過來就趕我走?」樹倫沒好氣地瞪著她,霸道地命令道:「乖乖躺好不要亂動。我的確很忙,但是再忙也沒有陪妳重要,妳休想把我打發掉。」
大手伸上前替她拍軟枕頭,再為她拉緊棉被,表情雖然很酷,關懷之情卻不言而喻。
風箏傻傻地看著他一連串的動作,忍不住眨眨眼、深呼吸。不行,她不行哭。但……他可不可以不要對她這麼好?生病的人是最脆弱的,她無法承受樹倫的關懷,他眼底的濃烈情意更讓她想哭,想撲到他懷中……
突然,她想到一個問題。「你怎麼會知道我住院?」
「禽獸佑通知我的。」
姜總監?原來是他。風箏臉色僵硬地說:「他不該通知你的。我的事與你無關,你回去吧,女朋友在等你不是嗎?」真糟!她的語調怎麼會飽含醋意呢?她懊惱地想咬掉自己的舌頭。
樹倫笑了,熾熱黑瞳燃起火焰,興味盎然地瞅著她。「女朋友?我就是在醫院陪我最重要、也是唯一的女朋友啊!我一定會仔仔細細,無微不至地照顧妳的。」壞壞地挑著眉,他知道風箏誤會了,她在吃邱螢樺的醋。呵呵,他從不知道她吃醋的模樣竟然這麼可愛,微抿的櫻唇意外的性感,教他好想啄一口。
「你……少不正經了!」風箏小臉暈紅地嗔罵。她知道自己應該疾言厲色地請他出去,但一看到他魔魅的眼神,她的心跳竟漏了一拍。噢,她覺得自己好沒用,都分手了,竟還無法抵擋他的男性魅力。
「請你不要這樣。」她一臉嚴肅,努力漠視他放電的魔瞳。「我真的很不喜歡這種玩笑,既然你已有了新的女友,請你回去好好地珍惜她。」
慘遭情變的痛苦她嘗過,她不想讓另外一個女人承受那種苦。儘管渴望他留下來,但風箏絕對不允許自己破壞別人的感情,成為第三者。
唉,看來不說實話是不行嘍!樹倫搖頭微笑。這小女人的思考方式太正經、太古板了,可他就是愛死了她這份自尊及自重,他就是喜歡她對愛情的神聖態度。
「我沒有新的女朋友,幫我接電話的只是我的一位普通朋友,他們全家都跟我家很熟,那時只是兩個家庭在聚會罷了。對了,妳也認識她,她叫邱螢樺。妳們不但是同事,半年前雨夜撞車時,妳們也見過面。」
邱螢樺?風箏頓時恍然大悟。難怪講電話時,她隱約有股熟悉的感覺,可又猜不出來在哪裡聽過對方的聲音,原來是她。半年前,她還跟邱螢樺一起參加新秀主播的競試,但那次競試失利後,邱螢樺就對她飽含敵意。
「問完了嗎?多疑的小美人。」樹倫好整以暇地笑睇她。「證明我不是花心大蘿蔔,也不是劈腿一族後,現在是不是有資格留在這裡陪妳了?」
風箏喃喃低語。「邱螢樺……真的不是你的女朋友嗎?」雖然講電話時,她痛到快昏倒了,卻依舊清楚地記得對方的語氣中充滿了佔有慾,女性的直覺告訴她,樹倫對邱螢樺絕對沒有遐想,因為他的眼神坦蕩蕩的;但邱螢樺對樹倫……應該沒有這麼簡單。
樹倫寵溺地微笑,微弱的燈光下,陽剛俊臉閃耀著光芒。「當然不是,我沒有把妹妹當女朋友的怪癖。更何況,單是應付妳這個倔強古怪的小女人,就搞得我筋疲力盡了,哪還有力氣多看別的女人一眼?」
最後幾句話讓風箏臉上的紅暈一路渲染到粉頸。他說的是什麼話?好像她是一個很厲害的女人,處處限制男友似的。她哪有啊?而且就算沒有邱螢樺的出現,她跟樹倫也已經分手了啊,橫亙在他們之間的問題還是沒有解決。
她垂下眼睫。「算了,你的私生活與我無關。現在真的很晚了,你回去吧,我會找家人來陪我的。」
其實她兩個姊姊都嫁到國外了,台灣根本沒有親人,不過為了阻止自己越陷越深,她不得不撒謊。
「再說一句趕我走的話,我會翻臉喔!」嚴樹倫悠閒地伸直長腿,一副誰都趕不走的模樣。「妳的家人如果要來陪妳,當然可以。不過我還是老話一句──我就是要留下,妳休想再把我趕走。」最後一句可謂「一語雙關」,他再也離不開這個又倔又惹人憐的女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