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頁 文 / 蘇浣兒
「她叫楚幻衣,是太子殿下新納的妃子,太子殿下正打算奏請皇上,冊封她做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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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幻衣狼狽地坐在山洞裡,小手捂著唇,全身不住顫抖。
她從頭到腳全都濕了,後擺、衣領、袖子、長裙無一處不是泥漿青苔,一頭如絲般的長髮蓬亂地垂在身後;那模樣活像在洞裡打滾過似的,看得春纖又疑又驚又是心疼。
「小姐,你怎麼啦?摔倒了嗎?摔疼哪兒沒?要不要我回去讓他們抬轎子過來?」
楚幻衣搖頭,指尖輕觸著滾燙的唇瓣,一顆心如同外頭的雷鳴,跳得又急又快又響。
他是誰?為什麼要這麼做?他怎麼可以這樣做?他怎麼可以那樣蠻橫無理又粗暴地親了她?還……還那樣用力抱她?從來都沒有人敢這麼做的,從來都沒有!而他,一個第一次見面、連名字都不知道的男人,居然敢……
提到這兒,楚幻衣彷彿又感覺到軒轅睿那熱情、霸道、充滿男子氣息的唇依然壓在自己嘴上,吻得她幾乎喘不過氣,吻得她呼天不應、叫地不靈,只得任由他於取於求。
她忍不住用力咬著唇,嬌弱的身子抖得更厲害了,兩邊臉頰拉得嚇人。
春纖不知楚幻衣遭人強吻以致飽受驚嚇,還以為她冷,忙脫下目己的外衫披在她身上,「小姐,你在這兒等等,我去叫人抬轎子來。」
楚幻衣忙拉住她,「別去,春纖,你別去,你一去,他就回來了……」
春纖聽得一愣,「小姐,什麼他?這兒只有我和你兩個人,難道還有別人嗎?」
楚幻衣又搖頭,不敢說出自己遇著一個男人,而那個男人竟摟著她強吻。如果剛剛沒有另外一個人來,只怕自己會就這麼失身了。
想到這兒,她不禁臉色發白。她勉強扶著山壁站起身,「你別瞎猜。我叫你別去,是怕你驚動太子。你也知道他不喜歡我出來,如果讓他知道我瞞著他偷跑出來,又被雨淋成落湯雞,怕不大發雷霆,罰你一頓?」
提起太子軒轅麒,春纖打了個寒顫,「那……那可怎麼辦?如果再不回去,太子殿下也一樣會發現,而且萬一小姐受了寒,太子殿下更要罰我了!」
楚幻衣伸手握住春纖,「別急,咱們這就回去。我琢磨著時間,這會兒太子應該還在上朝,一時半刻回不來,咱們悄悄回去,洗個澡,把衣服全換過,如何?」
春纖高興地直點頭,撐起油傘,和楚幻衣一同踏入大雨中回到太子寢宮──儲秀宮。
果然不出楚幻衣所料,軒轅麒確實上朝還沒回來,於是兩人便趁著這機會梳洗沐浴一番,將一身髒衣服全換了去;而當她剛換好衣服梳好頭髮,軒轅麒也恰恰回來。
乍見楚幻衣濡濕著長髮坐在梳妝台前,由幾名官女幫忙梳理打扮,一派嬌懶的模樣,軒轅麒不禁走到她身後,伸手捧起一撮微濕的頭髮湊近聞著。
「好香,你剛洗澡嗎?」軒轅麒屏退一干宮女,從背後將楚幻衣抱了起來,轉而讓她跨坐在自己腿上,滾燙的嘴尋找著她的唇,「我記得你並沒有一大早就洗澡的習慣,發生什麼事了嗎?」
楚幻衣雙手輕輕抵在軒轅麒胸前,小臉一歪,讓軒轅麒的吻落在臉頰上,「我和春纖、小蘭玩蹴鞠,踢了一身汗,後來又下大雨,被雨淋濕,所以就索性洗個澡了。」
楚幻衣全身抖得像打擺的墜子,無助地想推開他,「太子,不要這樣,我求求你,不要這樣……」
沉醉在慾望之中的軒轅麒猛抬起頭,「不要?幼兒,我是你的丈夫,你卻叫我不要碰你,不能碰你?」
楚幻衣用力咬著唇,胸脯一上一下劇烈起伏,透露出她心中的緊張、慌亂與不安,「太子,不是這樣的,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不是這個意思,那是什麼意思?你都作我一個多月的妃子了,而我卻到現在還沒碰過你,我……」軒轅麒捧起楚幻衣的小臉面對自己,「幻兒,你不知道你自己有多美、多誘人嗎?你知道每天看著你,卻不能擁有你、佔有你的感覺有多痛苦嗎?如果我再不能擁有你,我怕自己會……」
楚幻衣連連搖頭,思索著該怎麼說才能兩全其美,既可保住自己的清白,又可以不惹惱易怒的軒轅麒。
「太子,不要這樣。你知道不是幻兒要拒絕你,而是幻兒現在不能答應你。如果我現在就答應你,做了你的妻子,那麼南秦國將會遭受莫大危難,你知道嗎?」
「你是說……」
楚幻衣推開軒轅麒起身整衣,抖著聲音說道:「大姐應該跟你說過,我必須在滿十八歲之後,方得成親嫁人,否則便會受到九鳳玦的詛咒,為那個男人、那個國家帶來災難。太子,你應該知道九鳳玦是做什麼用的吧?你總不會希望自己沒有得到九鳳玦,卻先受其害吧?」
軒轅麒站起身,定定瞅著眼前這美若天仙的女子,憶及當初自己怎麼跋山涉水到了敦煌,又怎麼排除千辛萬苦找到敦煌鳳宮;他所為的不就是尋找敦煌九鳳,得到鳳玦,進而取得那傳說中蘊藏無限力量的玉麒麟,好順利登基,當上皇帝嗎?
今天如果自己為了逞一時的快欲,強佔這女子,進而應驗了傳說中九鳳玦的詛咒,為自己、為南秦國帶來災難,那不就壞了多年來的苦心與計劃?
不,絕對不能!他忍辱負重,好不容易當上太子,現下又擁有敦煌九鳳的月天楚幻衣為妃,怎能讓即將到手的江山白白溜走?
想到這兒,軒轅麒不禁想到昨天才從中原回來的韓王軒轅睿。
雖然軒轅睿排行第八,又是卑賤女子所生的雜種,可是老頭子卻偏偏鍾情於他、喜歡他,甚至想把大位傳給他;若不是幾年前發生那件事,這太子還輪得到自己當嗎?
軒轅麒臉上一陣青一陣白,雙手握得緊緊的。他硬生生壓下滿腔的慾火說道:「我知道了,我聽你的就是!等你滿十八歲,正式受封成為太子妃那天,再和你圓房;到時候,你得把九鳳玦給我,嗯?」
這時一名小太監走了進來恭敬道:「殿下,皇上已派人在鹿鳴宮擺好了宴席,正等著殿下和娘娘過去呢!」
軒轅麒點點頭,擺擺手道:「知道了,下去吧!我和幻兒馬上就到。」
楚幻衣一臉不解,「太子,什麼宴席?為什麼我也要去?」
「老八昨天回來了。老頭子素來偏愛他,為了幫他接風洗塵,所以把大夥兒都找去,還下令所有的公主、王爺、王妃都得陪宴。你是我的妃子,自然得去。」
邊說的同時,幾名宮女早準備好衣裳過來為軒轅麒更衣整裝。
「老八?你是說那個到中原尋找王麒麟下落的韓王軒轅睿?」
「韓王?哼!」軒轅劇冷熱一哼,「他雖只是韓王,但論排場,那可是比我這太子威風多了;論權力論地位,整個皇城內外,哪個侍衛統領不聽他的?每個人見了他還不像貓見著老鼠一樣乖乖的?哪像見了我,陽奉陰違、吃裡扒外,分明是不把我這太子放在眼裡!」
軒轅麒越說怒火越盛,抓起茶几上的茶壺便往地上一摔,然後高聲叫道:「李高,李高!」
一個頭髮有些花白的老太監忙奔了進來,「太子殿下…」
「吩咐他們備轎,我要去鹿鳴宮。」
說著,不管楚幻衣還愣在當場、弄不清楚狀況,他已袖子一甩出了儲秀官。
楚幻衣臉色蒼白地呆立著,「李公公,我……我說錯什麼話了嗎?」
李高同情地搖頭,「不乾娘娘的事,是太子殿下自己太……罷了,這事也不是我這奴才說得的。請娘娘上轎,萬一誤了吉時,皇上怪罪下來可就不好了。」
楚幻衣咬著唇上了轎子,一路上她不斷思索著韓王軒轅睿做的事。
那軒轅睿究竟是怎麼樣的一個人?竟可以讓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太子軒轅麒大動肝火?甚至連宮裡侍衛統領都得聽他的?
從軒轅麒的話聽起來,皇帝似乎很鍾愛這軒轅睿,既然皇帝鍾愛他,為什麼太子會是軒轅麒而不是他?
還有,他去中原找玉麒麟做什麼?那玉麒麟早讓四姐收回鳳官了,連中原的麒麟四帝都已放棄不再尋找,為什麼他還要找呢?難不成他……
想著,轎子已然來到鹿嗚宮。
春纖掀起轎簾扶楚幻衣出來,「小姐,到了!」
楚幻衣輕輕應了聲,忙收拾起雜亂的思緒,在引導太監的引領下,穿過人群和一張張的桌子,逐漸來到最前頭。
忽然,楚幻衣覺得背後一陣灼熱,彷彿有什麼人正瞅著似的。
她回過頭,想弄清楚是誰在看自己;可茫茫人群,除了一張張似陌生似熟悉,只見過幾次面的臉孔外,哪裡找得到呢?
她背過身子繼續往前走。
可當她一回頭,那感覺更明確、更強烈了,有兩道利劍般的目光穿過千山萬水,越過重重人牆,直往她身上射來,教她躲無可躲、藏無可藏,好似被人剝光身上衣衫欣賞似的,不安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