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文 / 楓橋
「你還有借口!你沒聽過技在求精不在多嗎?若准的話,只需一個人就能讓你一展長才、技壓群雄,你也不會淪落至此了。」
「淪落?」不說還不氣,愈想她就愈氣。「你以為我願意啊?若不是有人硬要我來當婢女,你還當我愛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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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他們快吵起來,袁振威的處境反而有些尷尬。
怎麼眼前的姑娘不顧主僕分際,敢斗膽跟六皇子爭論著。
若是別的主子恐怕要下令掌嘴或是杖責,然而六皇子竟然不怪罪,還跟她抬槓;可見得她在六皇子心中的地位,是與眾不同的吧!
袁振威展眉一笑,不介意的說:「六皇子,你就聽從這位姑娘的話,還是防著下官比較好。」
「喂喂……」怎麼連袁振威都跟著瞎起哄?
「你還真奇怪,說你壞話非但不生氣,反而還要人家防著你,你以為這樣說他就會降低對你的戒心了嗎?」
「非也!明人不做暗事,袁某自認所作所為皆可攤在陽光下。」雖然她不信任他,但他對她的話並不覺得反感,反而欣賞她的直言不諱。
「雖然我沒學過什麼卜算之術,但看人的眼光倒還有自信。」趙子惟w,8言下之意就是寧可相信自己的眼光,也不能聽信她。
「趙子惟!」姚仙靈氣得連名帶姓地喊他。「你是在暗諷我當個算命仙還會幫人錯算,意思是說我有眼無珠?」
「這可是你說的,我什麼都沒說。」趙子惟訕笑著,唇角的笑意不由得更深了,她也不笨嘛!
她最引以為豪的算命本事,競被人瞧得扁扁地,可偏偏她又舉不出有利的證明,一口氣實在是嚥不下,恨吶!
「有本事就笑啊,我看你最好是笑到嘴歪眼斜,將來好娶個無鹽女,正好夫妻倆一搭一唱。」
趙子惟不以為意的反譏:「是嗎?那我也祝你嫁個癩痢頭、麻臉相公。」
「才不會哩!我……」
「嗯、嗯!」瞧他們若無旁人的吵了起來,袁振威好心的出聲提醒他們。
趙子惟這才想起袁振威還在,他居然當客人的面跟她鬥嘴,真是丟盡了他的顏面。「袁兄,讓你見笑了。」
「不礙事,會吵架表示你們的感情好。」怎麼看都不覺得他們倆是一對主僕?
「誰跟他感情好!」姚仙靈的話不經大腦便衝出口,亟欲與趙子惟撇清關係。
倒是趙子惟因為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而反應遲鈍,人有些傻住了。
「下官還有事,先告退了。」袁振威覺得這種情形他還是先走的好。
「呃……啊,袁兄我送你。」
「六皇子請留步,下宮識得路。」—語罷,袁振威不給他挽留的機會,迅速步出澄觀閣。
對於自己的失態,趙子惟毫無疑問的怪罪在姚仙靈身上。「都是你!我招待袁狀元來澄觀閣,而你居然讓他看笑話。」
「他有笑嗎?」姚仙靈一臉不解地問。
趙子惟看了更是有氣。「你當著袁狀元的面以下犯上,我若是不罰你,傳了出去,今後教我如何服眾?」
處罰?這怎麼行!「我的好主子,你不能處罰我。」姚仙靈瞬間沒了方纔的氣焰,急忙討好的說。
「來不及了,你那些不敬的話,我都聽得一清二楚,讓我想想要罰你什麼好,掌嘴一百次,或是杖責三十大板,或是罰跪三天三夜……」
她愈聽臉色愈沉,雖然笑不出來,還是硬擠出了諂媚的笑。「好主子要有容人的雅量。」
「可惜我不是好主子。」趙子惟給了她一抹非常抱歉的笑容。
沒想到他會是這樣狠心的人,姚仙靈一想到他所說的任何一樣處罰都是會令她吃不消的,想著自己原是一番好意,他非但不感激,還要處罰她,她何其無辜!
瞧她紅著眼眶的模樣,把他嚇唬她的話也當真了,其實她會如此沒大沒小,他該負一部分責任,是他沒有嚴格的要求她要遵守主僕之分,才會讓她爬到他頭上來。
看著她欲要決堤的淚水,趙子惟無奈地暗歎一聲,只好認栽了。
「跟你說著玩的啦!」
沒想到事情有轉機,姚仙靈不敢置信的問:「真的,你不會罰我?」
「還是你希望我罰你?」敢懷疑他的話?
「不不不!我太高興了,我的好主子。」這會兒姚仙靈笑得十分燦爛。
「唉,說不定我最該小心的人,就是你。」趙子惟有感而發的說。
「你說什麼!你幹嘛要小心我?別忘了,是你硬要我當你的婢女,我怎麼不可能對你暗藏禍心?要說最有可能暗藏禍心的就是我提醒你要小心的袁狀元,你會犯到的小人一定是指他,這次我一定會算得準……」
又來了,她只有在感到有危機意識時,才會對他露出一副討好或可憐兮兮的表情,不過幸好她沒領悟出他的話,還誤會他的意思;不過這樣也好,反正他也不想跟她多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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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宮中的氣氛異常詭譎,可眾人仍如往常般各司其職,做著分內的工作。
姚仙靈這兩個月來,負責將澄觀閣裡裡外外整理一番,午後閒來無事便小睡片刻,日子倒也過得輕鬆愜意。
或許是剛吃飽暍足,現下想小睡片刻卻了無睡意,因此她步出澄觀閣到外頭晃晃;驀地,她見著雲繡和一個男子站在一起,那人竟是關靳!
兩人像是在談話,又不像是在談話,可兩人既然不說話,幹嘛站在一起呢?姚仙靈不明白,不過一向擺著「生人勿近」面孔的關靳,在雲繡面前似乎有軟化的跡象,好像還多了一份柔情,她……該不會是眼花了吧?
姚仙靈不敢置信的揉著眼睛,以為是自己眼花了,記得自個兒說了那句「滅門之災」的話,關靳就對她拔刀相向,自此她就對他不大有好感。
沒一會兒關靳走了,雲繡一直望著他的背影,沒發現姚仙靈來到她的身後。
「雲繡姐!」
雲繡嚇了一跳地回過頭。「仙靈,是你啊!」
「雲繡姐,你跟他很熟嗎?」
「我們從小就認識了。」
「是這樣啊!不過雲繡姐,我還是要說,那個人雞腸鳥肚,不可深交。」這當然是姚仙靈用她算命仙的觀點對關靳做下的論斷。
雲繡第一次聽到有人這樣形容關靳,直笑說:「什麼雞腸鳥肚?關靳是對六皇子最忠心不貳的人。」
「雲繡姐,你該不會是喜歡他吧?」姚仙靈狐疑地看著她,那種冷冰冰的男人云璘姐也看得上眼?「那個關靳老是面無表情,摸不著心思,只要是有人侮辱六皇子,他便會露出猙獰的表情,所以你嫁給他是不會幸福的。」
又是她算出來的嗎?還是她哪只眼看到關靳是不會給人幸福的男人?
「別光說我,你呢?有喜歡的人嗎?」聽多了姚仙靈為人算命的「事跡」,雲繡只敢抱著姑且信之的態度。
「我啊,嫁雞雞狗也不能嫁人。」
哪有人這麼說自己的?
雲繡好奇的問:「為什麼?」
「因為我命中注定會嫁到壞心腸的丈夫,所以我乾脆不嫁人,除非遇上我的真命天子;不過我想我現在身陷宮中,是不太可能遇到了。」平生不識情滋味,所以她也就不覺得有什麼好惋惜的。
「別那麼悲觀,說不準你的真命天子就在這宮中。」
雲繡一語點醒姚仙靈,她想起了爹臨終前所說過的話,忽然覺得自己還有那麼點希望,能為姚家光耀門楣。
一名太監匆匆來報,太子遇刺,六皇子挺身相護受了傷,雲繡和姚仙靈震驚,急忙的趕去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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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靳願以死謝罪!」
一踏入房內,她們就見到關靳抽劍準備自刎,雲繡沒想那麼多,連忙搶下他的劍,她只知道關靳不能死。
「你不要命了,是不是?」雲繡氣他竟然想丟下她,一走了之。
「沒盡到保護好主子的職責,我只有以死謝罪。」關靳一臉視死如歸。
「那主子准你死了嗎?」
「這……」關靳看向趙子惟。「請主子降罪。」他自責地一心求死。
趙子惟差一點痛失愛將,對關靳的死腦筋也頭疼著。「刺客混進宮中,我又跟在太子身側,幸好我有些功夫底子,太子才能毫髮無傷;而你雖是兩三步之差,仍是遠水救不了近火。」
「可是主子受傷,是屬下的失職。」
「在太子身旁,我的職責跟你一樣,若太子有任何差池,我一樣難辭其咎,你就別再責怪自己了。」
保護太子是任何人都責無旁貸的工作,再說以當時的情況,他不覺得關靳有任何失職之處。
關靳終於不再堅持,更警惕自己別再讓這種事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