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彌爾
歡愉過後,龍昊以指輕畫她細嫩的肩,不給她安寧,方纔的一番雲雨仍未能全部釋放他的慾望,只是稍稍紓解。
玉盞兒慍怒的小臉迎向他,看見他眼底不熄的火焰,可她拒絕他的再次索求,他不能得到那麼多,不能再妄想以情慾控制她。
她穿上自己的衣服想下床,雙腳才剛觸地疼痛便傳來,不禁跌坐在床上,龍昊伸過手臂想抉她,她倔強的不肯接受,忍痛走到銅爐旁坐下,蹙著秀眉,小臉上的神情似乎在和自己生氣。
瞥見她出現瘀痕的頸子、皓腕,龍昊心生內疚,他還是弄傷了她,忘記要溫柔待她;她給了他從未有過的快樂,這是其他嬪妃做不到的,他的生命裡已不能失去她,她可以輕易的牽動他所有感覺。
龍昊也起身為她披上白色貂毛披風,兩人並坐在矮凳上,他將她冰冷的身子擁進溫暖的懷裡,「痛嗎?」他輕撫玉盞兒頸上的瘀青問道。
「對麗妃你也是這麼體貼嗎?皇上。」玉盞兒特意加重最後兩個字。
她已厭倦了這個猜謎遊戲,尤其在她獻出貞操後,更不想以簡王爺來稱呼他。在他懷中叫著另一個男人的名字,那是再次的羞辱。
龍昊身子一怔,她果然知道!「十個麗妃加起來也沒膽咬傷朕。」
他喜歡這樣的盞兒,會吃味、有脾氣,是個全然的女人;而他是和她同赴雲雨的男人,他們之間無關身份、權力,只想為對方燃盡熱情。
玉盞兒在他懷中調了個更加舒服的姿勢,汲取他的溫暖,毫不懼怕他身為皇帝的威嚴。
「什麼時候發現的?」
「初遇時,以你的玉珮斷定的,那玉珮是我們玉家進獻的貢品,我娘親手描繪的花紋。」
龍昊發現她仍不以敬語稱他。
「為什麼把簡朔的身份強加給朕,不怕觸怒朕?」
「你對外謊稱在歸途中,結果卻早早回到宮中,不顧儀態地和一個嬪妃調笑,我猜測你不會坦白身份。給你冠上簡王爺的身份,是希望以後各自相忘、平安度日,多好。」玉盞兒坦白說出一切,到了今時今日這種地步,隱瞞這些已無用。
「想必那時朕說出身份你也不會認,說不定還會被你趕出來,目無法紀的小東西。」
她輕笑,他說的對,那時若他自報身份,她也許會擲出手中的酒壺,斥責他冒充皇上。
「你人宮多年,以這樣的姿容為什麼不曾被寵幸過?你是如何瞞天過海的?」地一定花費了不少心思。
「很簡單,我在宮中地位並不高,只是個妃子,每夜召幸時,召幸牌子都是以地位尊崇排列,我排在最邊角處。我買通了當值的小太監,讓他用紅綾的一角遮住牌子,你自然不會發現有個小宮妃名叫玉盞兒,可時間久了很麻煩,我乾脆用千兩黃金買下那塊牌子自己保管,就放在那裡。」她手指向一個花瓶。
「後宮競相爭寵者甚多,這樣躲避朕的只有你一人。」她遠比自己料想的更加心細、膽大。
「在宮中爭寵不易,避寵卻很簡單。」
「如果不是這樣,你早就是東宮之主、母儀天下了。」他敢斷言,她若肯要後位,早就是她的囊中之物,只是她不希罕罷了。
「母儀天下之後呢?癡守錦衾空枕等你,在天明時分,悲切的吟著紅顏未老恩先斷,斜倚熏籠坐到明?帶著滿面淚痕看你從別的女人房中走出,還得去告訴那新寵如何更順應你的心意?這就是皇后的氣度?笑著與天下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守著一份可憐的榮耀,每夜暗自飲泣,又恐為人所知?皇后……還是算了吧。」玉盞兒說出歷朝皇后們的心聲。
「所以你情願一生與書共度、孤燈寒衾終老也不在乎,置身深宮獨善其身。」龍昊憐惜她的心境,那是對男人深深的失望。「可你為什麼入宮?這裡有太多規矩,一點兒也不適合你,在宮外你也可以隱居。」
「為了擺脫我爹對我歸宿的期望,而且在宮中只需躲避你一個,宮外卻有萬千個男人。」自十四歲那年被幾個登徒子調戲,她便明白自己的美貌會成為男人傷害她的理由,是她掌握自己命運的障礙,江南第一美女的女兒,會使多少人競相爭奪,所以隨姐姐入宮是最好的選擇,是置之死地而後生的辦法。
「可你還是沒有躲過朕。」龍昊得意的吻了吻她的額,慶幸她為自己選擇了入宮,而不是聽從父命嫁給什麼商賈富豪。
「也許不入宮我會嫁給一個足以匹配我的人,一個和你一模一樣的人,一個總是眉間隱含憂鬱的平民。」她用手勾住他的頸,另一隻手勾勒他的五官,不理會他是個皇帝,在心中拿他與一介平民的尤命相比。
「不許這麼想,你今生、來生、生生世世都注定屬於朕。」龍昊宣告他的所有權,絕不同別人分享。
「你已擁有太多女人,我不願成為其中之一,不願成為你的玩物。不要以為佔有了我就是我的主人,我只屬於我自己。」玉盞兒也宣告自己的心意,她一生的努力只為擁有一個完全的自己,同樣不與任何人分享。
龍昊收攏手臂環住她,「不行!你只能屬於朕。不要妄想逃避朕,明日朕就擬旨冊封你為後。」無論她要不要,他的決定不容拒絕。
「不要!」玉盞兒敏捷的逃離他的懷抱。
「你真是倔強又任性。」在他眼中,她只是個多智又驕縱成性的大孩子,口中的論調多是戲言。
窗外已現出一線曙光,他拉攏自己的衣衫從矮凳上起身。時辰不早,該迴翔宇殿了。
他以極快的身手抱起玉盞兒,不待她拒絕,已把她平放在大床上拉好錦被,逼迫她躺好,並叮囑道:「好好補眠,待會兒朕派人送藥膏來,塗在瘀青處,不用一個時辰就會消失。」他撫著她鎖骨間一處瘀痕,充滿不捨之情。
男人便是如此嗎?才剛剛成為他的女人,就要開始接受他的安排,連女人頭上那片天也成了他們的,連他也不例外,不懂她所求的,以為他給的就是她要的。
「也讓他們把避免受孕的藥汁一併送來。」她不想禍及另一個小生命。
聞言,龍昊目光轉為冷冽,停在玉盞兒身上的手也在無意間加重力量,雖沒有真的用力,但玉盞兒已痛呼出聲。
「你非要惹怒朕嗎?不許再說這種話,更不許你亂動心思。」
「我知道宮中有這種藥汁,所有侍寢的宮妃都有喝過,你不該偏頗。」玉盞兒和他爭論。
「不要和朕討價還價,況且你在宮中逍遙多年,做了多少破壞規炬的事,早沒了商量餘地。」他要和她生子嗣,孩子是他鎖住她自由的籌碼。
知道在這一點上爭不過他,她隨即改變策略,牽住他的手,提出最後一個要求:「至少別改變我現在的生活。」她一定要守在這間屋子裡,因為這裡有她唯一的退路。
龍昊不置可否,輕輕點了她的睡穴,這樣不僅可以防止她再向他挑釁,也可幫助她睡得更好。
在她頰上印上一吻,龍昊在心裡對自己說,盞兒注定要留在宮中與他廝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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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唾了好久啊!」銀羅對著剛醒的玉盞兒驚呼。
今天早上銀羅經歷了一連串的驚嚇,先是小姐任她怎麼呼喚也不醒,剛要請太醫來診治,就有皇上寢宮的總管太監趙公公親自送來散瘀消腫的藥膏,緊接著就是御膳房的李公公送來各式糕點、蜜餞,還說這次不是他孝敬小姐的,而是皇上欽賜的。她跟隨小姐多年,怎麼不知小姐和皇上還攀上了交情。
銀羅亂忙一通後,玉盞兒終於醒來,睜開眼便看到滿屋子的食盒。
淨過面,銀羅為她擦拭藥膏,清清涼涼的舒服極了,還帶著一股異香。「這很好聞呢!」她把精巧的小藥瓶湊到鼻前,一股幽香撲鼻,深吸一下,沁入脾肺,立刻覺得清爽起來。
銀羅卻扁扁嘴,不高興地道:「趙公公說這是高麗國進獻的貢品,宮中才兩瓶而已,一瓶皇上親征時受傷用了,這一瓶送來給你。趙公公還老大不滿意,說一個小小妃子不配用這藥,他若知道你只是瘀傷,恐怕要心疼死了呢。」銀羅替玉盞兒叫不平。她家小姐不要說宮中有的,就是宮中沒有而世上只有一件的也配用。
「他只送來這一瓶藥,沒有別的嗎?」玉盞兒邊挑選著糕點邊問,看到合意的就送入口試試味道。
「沒有別的東西了。」銀羅口中含著小姐賞賜的蜜餞回答,把她家小姐平時含著食物說話的習慣學得十足。
「把便服拿來,我們出宮。」玉盞兒拍拍手上的糕點殘渣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