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樓采凝
「還有,她還告訴我許多你不為人知的過往,看來你的心事只有她懂,也唯有她知道,她還說……你是因為身邊親人一個個離你遠去,所以才造就你現在內斂冷靜的心思,你……你是在自我保護。」
望著他錯愕震驚的表情,培齡知道自己說對了,「別告訴我沒這回事,別告訴我這不是事實,我已從你眼中找出答案了。」
推開他,她指著大門,「走……你走吧!」
「妳真的不肯相信我?」他千里迢迢的趕來這裡,不是要看她不信任的眼神。
「我不知道她怎麼知道這些,但我確實沒告訴她。」
「你已經不值得我相信了。」她逼著自己做出冷硬的回答,「從此富億和關東兩家集團已沒有任何瓜葛。」
「妳當真這麼想?難道就沒有一點點相信我?」他利目瞪著她,眼底已冒出火光,
「我不想再自欺欺人了,我該有自知之明,雖然很想相信你,可我……可我不相信自己。」她閉上眼,「你走吧!」
關勁東笑著點點頭,「不過我也不是任人說趕就趕的。」
「你是什麼意思?」當發現他眼底有著怒火在狂躍時,培齡不自覺地緊抱起自己,害怕地防衛著。
「妳說呢?翁培齡小姐。」他彎起唇線,笑得詭祟,「我關勁東這輩子已經習慣沒人相信我的狀況,我不想再為自己解釋什麼。」
她深吸口氣,剩下的話已不敢說出口。
他的唇又朝她貼近幾分,「全天下的人不信任我也就算了,沒想到妳也是其中之一!本以為妳不一樣,看來我是錯估妳了。」
「你是什麼意思?」她下解地看著他陡變的眼神。
「算了,妳也不過和其它女人一樣,只在乎我愛誰。行,妳要的不就是『我愛妳』三個字嗎?那我現在就跟妳說『我愛妳、我愛妳、我愛妳……』夠了嗎?還需不需要再多說幾句?」他像是受了刺激,臉上出現了激狂的線條。
「關勁東……你別這樣,別嚇我。」她咬著下唇,膽戰地望著他。
「不是我嚇妳,是妳嚇到我了。」他勾起她的下巴,利目望著她。
「我……」培齡無措的眼釀出淚液。
望著她的淚,他更是痛心地皺起眉,下一秒便低頭吻去她頰上的淚痕,輾轉移向她微顫的紅唇。
「別……」她驚恐地往後一退。
這個動作更是激怒了他,讓他控制不住地用力攫住她的小嘴,狂肆地封住她尖銳的呼叫聲。
培齡被他這般狂熱的吻嚇得驚慌失措,惶亂之下用力咬了下他的唇,這才讓他猛地放開。
他舔了下熱辣的嘴角,一股血腥的鹹濕味道刺激了他的眸心,他緊瞇起眼看著她驚慌的神情,「妳不必再害怕了,我離開……不會再來糾纏妳,妳可以安心回去台灣了。」
撂下這句話,他便不再逗留地走出屋外,直到他的腳步聲消逸後,培齡這才恍然回神,整個人趴在椅把上,痛哭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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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看你的神情似乎不太對勁兒。」
柳培村今天下班後,一直沉悶不語著,翁美齡忍不住拿出她緊鎖在心底的關心,啞聲問道。
聽她這麼詢問,柳培村一陣激動,他望著深愛已久的她,「妳……妳還會關心我?」
「你我都那麼老了,別說這些肉麻的話。」她趕緊迴避他的問題。
「有妳的關心,任何打擊都沒關係,我撐得下去,一定撐得下去。」他閉上眼,重重吐了口氣。
聽出他話語裡的無助感,翁美齡立即追問,「你剛剛說什麼?打擊?撐得下去?到底怎麼回事?」
他搖搖頭,笑著說:「沒事。」
「培齡呢?」
「在公司忙著,她現在可能幹了,從馬爾代夫休假回來後,就變得幹勁十足,已經可以獨當一面地處理許多事物,看來我沒看錯她,她的確有能力。」想到這點,柳培村可覺得欣慰,也算對得起自己曾經傷害的弟弟與弟妹。
「只是我覺得她挺怪的……好像沒跟勁東聯絡了,他們之間是不是發生什麼事?。」翁美齡擔心地問。
「唉!這我就不太清楚,勁東前陣子挺忙的,我也不便過問。」柳培村現在最擔心的便是公司營運了,但又不能告訴她。
這也該怪他,身體一向不好的他一直將公司業務交予信任的主管分權掌管,哪知道他們居然在那段日子同流合污,掏空了近十億的資金,讓集團整個流動資產瞬間凍結,就不知道下個月到期的一大筆進貨支票該如何兌現?
唉!現在培齡正在公司想辦法,擔心他過於煩惱又倒下,所以直勸他先回來休息,可是回來又得面對美齡的詢問,讓他該如何是好?
「你別跟我打馬虎眼,快跟我說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翁美齡怎看不出他眉宇間的重重心事。
眼看瞞騙不下去,他只好說:「還不是公司的事。」
「不能解決嗎?」她著急不已,「我什麼都不會,幫不上你的忙。」
「不,培齡已經幫了我很大的忙了。」他對她微微一笑。
看著他的笑容,她幾度想告訴他培齡的身世,但還是打住,就看未來的發展了,一切順其自然吧!
「我看你臉色不太好,艾嫂正好不在,我去廚房給你煮點雞湯喝吧!」
說著,翁美齡便轉向廚房,可她卻沒看見他眼底驀然湧現絲絲感動的濃熱淚霧。
第十章
培齡坐在辦公室內發著呆,經過半個多月的努力,依舊枉然。
商場真是現實呀!你發達的時候大家都把你給捧著,但是你一旦失勢,可就沒有人願意理你了。
也有啦!可那是種施捨,不是幫助,但畢竟十億元不是小數目,誰又有這麼多的閒錢可借人呢?況且,要回收也不是三年兩年就能達到的事。
今天已經是票據要兌現的日子,如果三點半軋不進去那些現金,她真不知道明天各大報頭條會怎麼刊登。
天……該怎麼辦呢?
從雙手中抬起臉,她望著桌上的小時鐘,已經三點二十分了,看來該是她面對命運的時刻了。
「鈴……」突然,桌上電話響起,她慵懶地拿起話筒,卻沒出聲。
「副總嗎?」是秘書的聲音。
「嗯!有事嗎?」培齡撫著額無力地問。
「會計組長剛剛說--」
「我知道了,跟她說我已經想盡辦法,仍毫無頭緒了,時間剩下五分鐘,富億大概沒救了。」她閉上眼。
「不是的,她是說我們甲存帳戶突然多了十億現金。」秘書急促地說。
「什麼?」培齡從手心中抬頭,震驚地問:「是誰匯來的?」
「她說不知道,對方沒有留下任何資料。」
「那麼大筆資金不可能用現金匯入,從銀行帳戶循線查回去,一定可以知道對方是誰。」培齡立即吩咐。
「我知道,我馬上去查。」
「要快。」不知為什麼,培齡心底有著說不出的急躁,彷似未查出是誰,她就無法寬心似的。
「是的。」
秘書掛了電話後便打去銀行調查……經過一連串的轉折,這才發現這十億金額竟是從關勁東的私人帳戶而來的。
而當秘書將調查結果回報給培齡知情後,她竟然像傻了似的坐在椅子上,只剩下微微的呼吸聲。
他光私人帳戶就有這麼大的一筆錢,當初她還懷疑他是因為她是柳培村親生女兒的身份才接近她的……
想著,她立即站起奔出辦公大樓,攔了輛出租車迅速前往關東集團。一到目的地她立即衝了進去,「我要找關總裁。」
「總裁他在開會,能不能--」
「那我知道了,謝謝。」
她曾在這兒工作了好一陣子,當然知道會議室在哪兒。搭上電梯來到會議室樓層,她便等在外頭,希望他開完會後她能立刻見到他。
可不一會兒工夫,她就見會議室的大門被推開,而走出來的人便是近兩個月不見的男人。
「聽說妳找我?」他表情依舊淡漠,就好像沒事發生一般。
「你為什麼要幫我?」她啞著聲問。
「妳在說什麼?我聽不懂。」關勁東好不容易將黏在她臉上的視線給拉了回來,「我很忙,就不跟妳閒扯淡了。」
他才要轉進會議室,卻聽見她說:「你的會議幾點結束?」
「不知道。」
「那我等你,不見不散。」培齡啞著聲說:
關勁東的腳步頓了下,但隨即說:「隨便妳。」
見他又步進會議室,她只好坐在外頭的長椅上等著他,但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下班時間過去好久之後,她才看見有人陸續從裡頭走了出來,就是獨獨不見他。
可她答應他會在外面等著他,所以她也不吵他,只是默默地一直等著……等著他出現。
時鐘一聲又一聲的響起,眼看牆上的鍾已敲過九點,他居然還沒出來,該不會會議室裡有後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