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文 / 穆憐
「你……你在開玩笑嗎？」她臉上的微笑僵硬，感覺五臟六腑被炸得粉碎，氣虛的低問。
「我說，我們解除婚約吧！」魏柏青語調冰冷的宣告。
她不可置信的摀住嘴，做了個深呼吸，強持鎮定地顫聲問：「為什麼？我們……我們不是要結婚了嗎？你說過要給我一個幸福的未來……」
「妳把那些都忘了吧！」他的語調無絲毫起伏。
「我……我不要！」一股寒氣從心房冒出，逐漸凍結她的知覺神經。
「解除婚約對妳我都有好處。」他聲音平板冷靜，「希望妳可以找到一個比我更好的男人。」
「不要！」從他救了她那天開始，她就已經認定他，除了他，她誰都不要！「我只要你，柏青……是我哪裡做錯了？你告訴我，我願意改。」
「妳沒做錯什麼。」
「既然如此，為什麼要解除婚約？」緊抓住一絲希望，她緊握住話筒，試著挽回一切。
「因為妳對我再無利用價值。」他的口氣冷漠，沒有一絲轉圓餘地。
「什……什麼？！」她無法相信自己所聽到的，「什麼利用價值，我不懂……」
「懂也好，不懂也好，反正我已經得到想要的結果，妳我的婚約就到此為止。」毫不拖泥帶水，魏柏青果決明快的切斷通話。
他的話像把刀尖銳地刺進辛馨單純的心，她握著話筒，久久無法言語，直到電話那頭傳來嘟嘟聲響，她還無法回過神來。
驀然間，熱淚湧上眼眶，低嗚聲自緊閉的唇中逸出，悲傷一寸寸地吞噬掉她僅有的理智，耳邊縈迴著魏柏青所說的每一句話，一陣陣無法止歇的心痛提醒著她，這一切都是真實，並不是夢！
「柏青……柏青……」她張口低喚，卻換來一次又一次的強烈心痛，「你怎能這樣對我……怎麼能……」
她感覺自己快透不過氣來，呼吸變得困難，下意識抓起話筒，撥打一組再熟悉不過的號碼。
在電話接通的那一刻，她苦悶哀傷的低吐：「阿齋……快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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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一接到辛馨的電話，北野齋趕忙回到飯店，一打開門，便見到她呆坐在沙發上流淚。「小姐，妳怎麼了？」
她的小臉皺成一團，抽噎聲斷斷續續從喉間冒出，一雙淚眼幽幽的對上他，哽咽的響應：「阿齋……」
「怎麼了？到底怎麼了？」見她落淚，他的心揪成一團，不由得慌張失措起來。
小手猛地揪住他的西裝，順勢將小臉埋了進去，嗚咽著：「阿齋，我剛剛打電話給柏青……他說……說……要解除婚約……我不懂，為什麼……我哪裡做錯了？」「什麼？！魏先生這樣對妳說？」他暗暗一驚，「他怎能這樣對妳？」
魏柏青怎能這樣傷害她？難道他感覺不出辛馨為了他付出多少嗎？
自從與魏柏青相識後，辛馨為了他收斂小姐脾氣，為了迎合他的興趣，努力學習針織、欣賞樂曲，甚至為了他付出所有情感，可如今卻換來這樣的結果，也難怪她會如此傷心。
「為什麼會這樣？」她哭倒在他懷中，「怎麼會這樣？」
「小姐，別哭了……別哭了……」他口拙，不善於安慰，只能一遍又一遍地重複。「魏先生究竟是怎麼跟妳說的？」
聽聞她每一聲抽泣，他的心也跟著抽痛一下又一下，一股莫名的揪痛罩住整片胸口，苦悶得只想好好抱緊她，替她承受此刻的心傷。
「他說……他已經得到想要的結果了，不再需要我……」令人傷心的字句猶縈繞在耳邊，她眼一眨，滿眶熱淚再次奔洩，「這是什麼意思？」
她的淚水彷彿熨燙過層層衣料，一點一滴流至他的心口，烙出一個又一個悲傷印子，勾動他滿腔的憐惜。
別哭了，別哭了……他只能在心中不斷輕喊。
「我不懂！」辛馨狂亂的直搖頭，無法理解，「他跟我訂婚不是因為對我有好感嗎？我們之間只需要時間來培養感情，不是嗎？他怎麼可以說解除婚約就解除？」
訂婚那晚是她最幸福的時刻，怎料這份小小的幸福竟在轉瞬間消失……
她的抽泣聲彷如敲在北野齋的心上，這一刻，他深深感到自己的無能為力。
辛馨緊緊咬著下唇，抑制住低嗚聲，眼淚卻氾濫成災，「柏青之前待我好溫柔的，為什麼說變就變……為什麼……」
他笨拙的以大掌輕拍她的肩頭，向來清晰的腦子因她的淚水變成一團漿糊，「小姐……別哭……別哭了。」
辛馨推開他，負氣的用手背抹去淚，「我也不想哭，但眼淚就是不聽話……」
看著她極力壓抑，淚珠卻不斷湧出，佔據整張臉龐，那可憐的模樣讓他的心一陣陣緊縮，心頭莫名的熱潮化為衝動，驅使他行動。
大掌輕巧地撫摸她滿是淚水的臉龐，溫柔抬起她的下巴，他的眼底燃起兩簇烈焰，「小姐，別哭了……我會一直在妳身邊，一直都會。」
辛馨扁嘴，吸吸鼻子，「我不要解除婚約，我不要……」
「小姐，妳真的這麼愛他？」椎心刺骨的痛楚在他心上劃下一道道傷痕，滾燙的鮮血汩汩流出，麻痺他的知覺神經。
她抬起一雙淚眼凝視著他，淚水無法克制地態意奔流，眼中盈滿最深沉的悲愴。
望著她眼中不斷湧出的晶瑩淚花，北野齋的心為之緊縮，一股窒悶感掐住了他的脖子，讓他忘了呼吸、忘了身份上的差異，滿心滿腦全都是她楚楚可憐的模樣。
頓時，心跳加速，他不由自主的微微向前，萬分愛憐地輕輕吮去她臉龐上的淚珠。
當溫暖的唇觸及自己冰冷的面容時，辛馨震撼的瞪直雙眼，瞳仁中滿是詫異。
北野齋同樣驚愕的瞪大眼，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時，他驚慌的推開她，快速退離數步。
「小姐，對不起！我剛剛……」他腦子一片亂烘烘，「對不起！我……我只是……」
她的手撫上被他親吻的臉頰，雜亂的心緒讓她失去了思考能力，「你是在安慰我嗎？」
他半晌說不出話來，無法原諒自己的一時衝動，「我……我希望小姐能夠快快樂樂、無憂無慮。」
「現在的我一點都不像我對吧？」自從動完手術，恢復健康後，她一直是快樂的，連她也不敢相信自己會有失去歡笑的一天。
如今，她的初戀沒了，心也碎了，卻仍抱著一絲希望，希望魏柏青可以回心轉意。
望著她傷心欲絕的面容，他深吸口氣，/心中已有了決定，「小姐，我會讓魏先生回心轉意的。」
辛馨倏地抬臉迎視他堅決的雙眸，一絲希望在灰暗的心房燃起，「真的可以嗎？」
他強扯出一抹笑，「只要是小姐想要的，我都會努力辦到。我答應妳，一定會讓魏先生回到妳身邊。」
「真的？」她拾手隨意抹了抹淚濕的臉龐，「你沒騙我？」
「我何時騙過小姐？」心又開始揪扯，他臉上的笑意微凝。
只要是她所希望的，他都會替她辦到，只要她不再傷心、不再流淚，要他犧牲生命都願意。
「我相信你！」辛馨失常的緊抓住他的手，「你一定要讓柏青回心轉意，一定要！」
望著她近乎歇斯底里的神態，北野齋的眼神逐漸黯淡，心也蒙上了層層哀傷，硬是將不該萌芽的情感壓下，收進內心最深處，深深藏起，直到好久好久以後，久到時光荏苒、人事全非的多年以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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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野齋所應許的承諾並沒有實現。
於是，他只能懷抱著滿心愧疚過了一天又一天，任由前塵往事在不設防時悄悄鑽出，一寸寸吞噬他的心……
「阿齋。」
呼喚聲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進耳中，忽遠似近，讓北野齋無法確定身在何處，茫然間，他感覺到肩頭被人推了一下。
「阿齋，快醒醒。」辛衡毫不客氣的拍打他的臉頰。
他皺著眉，勉強睜開眼，從夢境回到現實世界。「總裁？」
辛衡停下手，腳下的鞋子敲打著地板，「北野齋，你好大的膽子，我這個上司都三天沒睡了，你居然明目張膽的打起瞌睡來。」
隨著意識漸漸清醒，睡前的記憶一點一滴回籠，他連忙起身，整整身上西裝的皺折處。
一切都過去了，現在他不再是辛馨的專屬管家，而是辛衡的特別助理。
「總裁，我馬上把你要的評估報告整理出－－」
「等等。」辛衡截斷他未說完的話，轉身走向辦公桌，將成堆的卷宗一一分類，「這些公文不需要我一一過目，否則公司要那些幹部何用？回去休息吧！明天叫王秘書把各類卷宗分發到各部門，若是有無法解決的案子，再由我接手。」
「總裁，這樣好嗎？」他一向事必躬親，如今卻願意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