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霸主傾心

第8頁 文 / 簡瓔

    童億深一僵,她抑下了波濤洶湧的感受,盡量用漠不在意的口氣說:「多謝你的周到,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回房休息了。」

    耶律步警覺了起來,她變得可真快啊!才一會,那冰冷的聲音彷彿從另一個世界傳來。

    「我得罪你了嗎?」他很禮貌的問。

    童億深突然覺得好疲倦,為什麼她要站在這裡接受這種折磨,只因為這是他的地盤嗎?為什麼他要對她這麼好,這不像她心中所設想的那樣,她覺得心快融化了,如果他再這麼繼續下去……

    「童兄弟——」耶律步反射性的看著她,因為她的神情很……很特別,幾乎要令他想放肆的擁住她了,但他不能逾矩,還不能。

    在一段悶死人的冗長沉默後,兩人像在打拉鋸戰似的,都沒有開口的意思,而打破安靜闖進殿來的人,出乎意料之外的是皇后身邊的女侍官——札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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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少看到札格有除了嚴肅之外的第二種表情,她年近五十,總是拉長了一張臉,對任何人都要求甚嚴,對她自己更是苛刻,生活起居一絲不苟,她不懂圓滑的人際關係,卻是個忠心的老僕人,她年輕時曾跟在皇后母親身邊好一段日子,因此念舊的皇后才會一直留她在身邊服侍,對她乎可以說是尊敬了。

    「札格,你找我嗎?有事?」耶律步很溫和的問,他問來懂禮貌,客氣起來更是令人如沐春風,任何人面對這樣的和顏悅色都會安靜下來,札格當然也不例外。

    「少主,倫歌公主病了。」札格總算還記得眼前坐的是主子,口氣和緩了下來。

    「公主病的重,病的突然啊!」札格的雙眉垂垮了下來,顯然她很不滿意由倫歌兄長口中得到的答案。

    「札格,我不是大夫。」耶律步很好心的提醒這個老婦人。

    「少主——」札格急了,都什麼時候了,少生還有心情消遣人,實在太不應該了,根本沒半點為人兄長的模樣!

    「札格,沒事的話,你出去找人,哦,記得把門帶上,我不喜歡太吵。」他吩咐得溫和,不疾不徐,自家妹子的玉體似乎與他無干。

    札格頸際急得微微兒汗,這讓一直杵在一旁事不關已,己不勞心的童億深看不下去了。

    「耶律兄,我……」她才開口。

    「天——我怎麼如此大意,忽略了我這位新官上任的童醫官了呢?」耶律步站了起來,他俊逸的臉孔忽然見喜,那表情比天降甘霖還由衷。

    童億深知道自己上當了,用寒徹的眼神瞪他已經來不及了。

    「你……你是大夫?!」札格簡直在一瞬間把童億深當神仙了。

    「我——是。」實在不忍心讓老人家失望,童億探猶豫後還是承認了,但她不會忘記,她有被設計的感覺。

    耶律步似笑非笑的斜睨了她一眼,最後,他眼底浮現出珍愛的溫柔,這又讓她無力招架了。

    「童兄弟,走吧!看倫歌丫頭去,我來帶路。」

    說完,也不避著札格,他就這樣拖著童億深的手出門了。

    凝氣卓立,器宇不凡,一身簡樸白衣更令他與眾不同,那觸著她指尖處的肌膚有一股冰涼的感覺,不似那些粗魯男子般的會磨痛人的皮膚,他那溫柔如風的手指教她產生出一陣心神蕩漾,臉頰著火似的滾燙了起來,而昨天的氣,在見到他之後,竟不由得消失無蹤。

    耶律倫歌不能自己的歎息一聲,她是墮入魔障了,就算此生只陪著他一個人也心甘情願,她只想屬於這個在矛盾中夾帶著三分漠然的獨特男子,再也不願讓別的男人沾一下了。

    耶律倫歌充滿情慾的雙眼直跟著童億深轉,似乎恨不得立即就能融入她身體之中似的,那眼神是獨佔的,霸道的,任性的!

    「這下可糟,怎麼愈醫愈壞,你們看公主的臉色,她燒得很厲售啊!」札格吊起了眉,先前對童億深的信任,推崇全消失了,現在她滿眼都是質疑和後悔,後悔怎麼會如此粗心大意請了個拙大夫,如果因此丟了寶貝公主的命,她可難辭其咎啊。

    「札格,你出去!」耶律倫歌眼露凶光,不客氣的下命令,讓這老奴才留在這裡只會壞事罷了,不中用的東西!還是早點叫她出去的好,以免又胡言亂語嚇走了自己的意中人。

    「倫歌,你的禮貌呢?」耶律步微笑,「你是受了風寒,不是得了失憶症。」

    「禮貌?對她?」耶律倫歌不屑的撇撇嘴,「教她等下輩子吧!如果她真有那個命的話!」

    挾刺帶棒的言語,使得年過半百的札格很識相的退出了寢宮,倫歌是她自小看大的,她只會當這位大公主又在耍小孩脾氣了,也不會真的在意。

    「倫歌,你要好好檢討檢討,枉費你生了病札格這麼擔心,你還是一樣任性。」

    耶律步的指責語氣不重,卻蘊藏了一股強勁威儀,這讓耶律倫歌很不舒服,非常,非常不舒服。

    「為什麼又是我錯?又是我任性?,又是我要檢討?」耶律倫歌不服氣的嚷,「我是個公主耶!札格理所當然要為我做任何事,這是她生來的命差,關我什麼事?我的身份尊貴,我的命比她值錢千倍、萬倍,如果要怪,就怪母后吧!莫名其妙留著一個沒用處的老僕人做什麼?簡直自找罪受,給札格好臉色看是我高興;給她壞臉色看則是我的權利,去他的!我沒必要檢討什麼,也沒必要思什麼過!」

    耶律步的眉終於微攏了起來,他沒想到倫歌已經蠻不講理到這種地步,過去他以為倫歌只是稚性未脫罷了,但照今天這個情勢看來,她不但是蠻,簡直是野了!

    「公主也是人。」一直默然不語的童億深冷不防的開口了,她的語氣不卑不亢,一對專注執著的眼神可以摧倒任何銅牆鐵壁,「也吃五穀雜糧,也會傷風染疾,公主沒多長一條胳臂,沒特別要人讓步、不驕、不縱,才是風範。」

    嘩!從未見過耶律倫歌因為慚愧而耳根子發熱的人有福了,這位霸行大遼,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的大公主居然會為了一個舉無輕重、微不足道的中原少年而扯掉驕傲,她既癡迷又含羞的望著童億深,再鈍的人也看得出來她對童億深那一腔佔有的愛意,但當局者迷,童億深把完脈,便霍然起身且面無波紋。

    「耶律兄,公主的身體並無大礙,只是吹多了風,喝兩帖藥就會痊癒,我先告退了。」

    只見她意態從容的轉身,耶律步當然是聰明的隨佳人而去,在場的人中只有他覺得不虛此行。

    他又發掘到她其他的寶藏了,毋需唇槍舌劍,也毋需激烈言辭,她沉穩如斯的泱泱大風令他為之傾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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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兄弟,請留步。」耶律步客氣語調中其實已搶先一步的攔住她的去路,她非停下腳步不可。

    「有事嗎?」看病責任已了,她應該有權利走開吧!

    童億深不知道耶律步為什麼對她緊追不捨,他應該留在那裡照料耶律倫歌的不是嗎?為什麼反而來找她這個外人?她不懂,也不想懂。

    「你能不能換句話?」耶律步薄薄的笑容掛在嘴角,眼光早在沒發半語前就落在童億探的身上,「你知道嗎?

    每次見面你都會問我『有事嗎』?沒事找你不算是種罪過吧!你可同意?「

    她說不過他,她知道這樣溫文得宜的男人比表面上威力四進的男人更教人要提防,無論是心,或是其他。

    耶律步是爾雅期文,但她卻覺得他霸道,不是普通人的霸逍,他擅長緩緩進攻,直到對手投降為止,難怪他在戰場上會戰無不勝,沒有人會看不到他俱有的本質——天生的王者。

    「你看到了,我停住了,有事嗎?」童億深深深歎了口氣,多麼沉重,他眼裡的愛意讓她多麼沉重。

    耶律步凝視著她,好久好久。

    「怎麼了?」童億深內心交戰,清澄如水的雙眸躲避著他,再這麼看下去,他極有可能就這樣一直看著她的臉龐直到天亮,她非得破壞他的醺然不可。

    耶律步任她眼光躲到哪裡,他就跟到哪裡,也不打算放過了,現在不打算,往後也不打算,未來生命中的每一個日子都不打算。

    「童——兄弟,你不快樂,是嗎?」

    童億深別過臉去,她不敢看他,那蘊藏著濃厚感情的聲音讓她心悸,除了躲,她想不出別的方法,耶律步的存在令她心慌,他的偉岸、出色令她卻步,一個流離失所,不知道何處是歸依的女子不可能獲得他全心全意的愛。

    她的心陣陣痛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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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億深擔任醫官之職也有數十天了,除了在藥堂和皇太子寢宮之間來回之外,她什麼地方都沒去,說真切點是——她沒有去任何地方的慾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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