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文 / 蔚湛
「沒錯，我跟她以前交往過。」他緩緩開口。「她和妳一樣，聰明、敏銳，與她相處很有趣，當我們考慮到婚姻時，她說她沒辦法跟搞文字的人生活，她沒有安全感。因為她，我幾乎要放棄寫作。她不瞭解我的夢，我也不懂她要什麼，最俊她離開我，結婚去了。記得妳第一次到我的網站留言給我時，妳說要我好好檢討自己，妳說得沒錯，我是個失敗的男人。
「後來我遇到了妳，第一次有了想談戀愛的衝動。當我決定要喜歡妳的時候，我就有心理準備，不論妳有什麼缺點，不論妳有什麼過去，妳的所有一切，我都會姻一然接受。」
望進他的眼瞳，她看見他的真切，米夕梨頓時紅了眼眶。
「我剛剛被甩了。」他的包容給了她勇氣，她試著說出心底最深沉的痛。「他說我是因為沒辦法接受過去的失敗，於是躲到自己的幻想裡去。我想他說的是真的，我之前的男友都因為別的女人離開我，我覺得自己很失敗，我不敢再談戀愛。」
他給她一個鼓勵的眼神，要她再說下去。
「我就像網絡上批評的那樣。是一個沒人要的女人，我只會怪男人哪裡不好、哪裡做錯，其實我是害怕，害怕愛上一個人的感覺，害怕提心吊膽、如履薄冰的痛苦……」
他摟過她，讓她靠在他胸膛，下巴輕輕抵著她的額際。「妳怕，我也會怕。可是沒辦法，我就是這麼喜歡妳，相信我，我是來幫妳的。」
他低沉的聲音讓她的心感到暖和，他厚實的胸膛讓她感覺不再漂泊，她知道自己這次完了，可是她的心卻喜悅到幾乎顫抖。
然後，米夕梨允許自己放縱一次。她抬起頭，伸手圈住他的頸項，羞怯但堅定地貼上他的唇。
他熱烈地響應著她，除了吻她的唇，還有她的耳垂，然後再滑下，攻擊她細白的頸部，最後小心而仔細地，慢慢侵略她胸前滑膩的肌膚，細細碎碎地留了一些齒印。
她渾身發燙，指尖滑過他的襯衫，無力地攀附著他寬闊的背。
他的熱情，讓她深深感受身為女人的幸福。
被他愛著，她除了虛榮，還有更多的感動。那是她奢望以久的幸福，遇到他之前她從不知道，一個親吻就能填滿心裡深藏的孤獨。
他用唇褪去她的衣物，小洋裝很容易就滑落，她裸露半片光滑的肩膀，他在她耳畔重重的喘息。
突然，他停止了動作，看著心愛的女人因為他，全身泛著玫瑰般色澤，嬌艷欲滴。她迷濛的眼神像個深深的漩渦，成功地捲走他所有的理智。
他對她的著迷，透過眼眸，完全傳達給她。
她捧著他的臉，愛意漲滿整個胸口，幾乎都要讓她發痛了，這個可愛熱情、又英俊的男人，讓她真的愛上癮了，怎麼辦？她戒不掉，也不想戒。
「要不要到我家？」她鼓起勇氣開口，小心地邀約。
今晚太美麗，她不想這樣讓他離去。
「妳知不知道這句話對男人有多大的殺傷力？」他挑眉淺笑。「妳該知道，我也不想這樣放過妳。」
他的表情太迷人了，猛然竄起的亢奮讓她幾乎膽怯。
「我、我……我只是想請你上去喝杯咖啡。」她的心臟快跳到沒力了。
段尹亮笑了。他愛死她慌亂的樣子了，真可愛。
「好啊。」他爽快地答應，迅速拿起車鑰匙，下了車。
米夕梨覺得頭好暈。她剛剛說了什麼？她竟然敢邀約一個男人上樓？她不記得自己何時這麼開放過。
和他在一起，她就像個愛玩火的孩童，不知道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他讓她太興奮。
他幫她開車門，她輕飄飄地下車，走上樓，打開包包，拿出大門鑰匙，還緊張得讓鑰匙掉了，好不容易拾起來，又差點兒找不到鑰匙孔。
大門開了，她深吸一口氣，為待會兒要發生的事做好心理準備，但沒辦法，她的心跳還是又亂又快又急。
段尹亮偷偷覷她，竊笑。
他站在門口，沒進門，她回頭看他，表情困惑。
「晚安，早點睡。」他輕輕地親了她額頭一下。「送妳到門口，我明天還要上班。」
「啊？」什麼嘛，搞了一場曖昧，竟然這樣草草收場？米夕梨氣紅了臉。「你耍人啊？！」
「笨蛋，我要讓妳知道，是因為真的喜歡妳，所以我尊重妳。」他捏捏她鼻頭，笑著說：「等妳準備好了再說。」她剛才嚇得發抖哪，真沒想到她這麼純情，這讓他很開心。
「嗯，晚安。」雖然有一點失望，但是他的決定讓她好感動。
米夕梨站在門口，甜甜地笑著跟他揮手。
段尹亮坐電梯下樓，發動車子。他眷戀著她剛才的笑容，後悔自己為什麼不留下來，唉，他真想帶她回家。
米夕梨以為自己會因為楊思彥突然抽離她的世界而失眠，沒想到竟然一夜好眠。她難得深睡，這晚卻可以說是睡到翻掉。
所以當電話一早響起時，向來容易驚醒的她，足足讓它響了好幾分鐘才接起。
「喂？」她睡眼惺忪地看了一下來電顯示，立刻笑得好甜。
「早。」段尹亮精神奕奕。「快起床，我在妳家樓下。」
米夕梨翻身起床，拉開窗簾，果然看見他的車停在樓下大門口。「早啊，你也太早了吧？」天好像才剛亮嘛！
「我特地繞來妳家載妳，快去洗臉，我帶妳去一個地方。」
「喔，好。」她馬上掛了電話，進浴室梳洗。
怎麼一早就來找她呢？他一定很想她吧，嘻。
迅速梳洗後，她仔細地撲上粉，上點淡妝，打開衣櫃，拿了件粉紅色薄T恤，搭上緊身牛仔褲。當然嘍，為了配合年輕有朝氣的造型，她還得上點發蠟，把短髮抓翹。
站在鏡子前，再確定一切OK，她才打開門下樓去。
看到她，段尹亮眼睛一亮。「妳好慢，不過因為妳今天特別可愛，我原諒妳。」他從車後座拿出一個紙袋。「喏，送妳的。」
「這是什麼？」她充滿期待地打開來看，是一雙PUM>慢跑鞋。她一頭霧水，但還是說了聲謝謝。
「時間快來不及了，我們要快一點。」他踩下油門。
米夕梨還以為他要帶她去吃早餐，沒想到開到附近的小學，車竟然停了下來。段尹亮要她換上慢跑鞋下車。
米夕梨莫名其妙地跟著，直到看見那八百公尺的操場，她才終於明白了——天啊，真是欲哭無淚，她是個超級大懶鬼耶，幹麼拉她來晨跑啊！
雖然段尹亮今天一身白色休閒服看起來很帥，雖然他送她一雙鞋，雖然她一早就能看到他覺得很開心，可是這代價也太大了吧！
「快點，做一下熱身運動，待會兒才不會抽筋。」
「我可不可以不要跑？」米夕梨可憐兮兮地求饒。
此刻她身上那件昂貴的MissSixty牛仔褲，可以提臀、拉長腿部線條，看起來很美，但絕不適合跑步，一跑可能會裂掉。
「不行。」他很堅決，不讓她掙扎，拉著心不甘情不願的她開始跑操場。
「我一百年沒運動了，睡眠不足，肚子又餓，你可以再殘忍一點。」跑沒兩步就開始喘了，米夕梨立刻發火。
「乖啦，今天第一天跑，我們跑一千公尺就好，慢慢跑，等會兒妳就會覺得身體變輕了。」段尹亮臉不紅氣不喘的。
「什麼？！一千公尺？你要我死啊！」她驚叫。
「慢慢地再增加，一次加個兩百公尺，以後每天固定跑三千公尺。」下理她的激烈反應，他說得理所當然。
「三千公尺……」她已經可以想像自己口吐白沫，像條死魚倒在操場上的樣子。
「別難過，我會陪妳跑。」他安慰她。
「呼……呼……呼……」她快喘死了，穿牛仔褲跑步簡直要人命。「段尹亮，我恨你！」
腿一軟，米夕梨耍賴癱在操場上，說不跑就不跑。
他拉起她，拂開她亂掉的劉海！
「妳知道村上春樹吧？他在寫《挪威的森林》的時候戒了煙，每天慢跑，從最剛開始的幾百公尺、幾千公尺，到那本書寫完，他已經可以跑二十二公里的馬拉松。」
「我是為妳好，為了讓妳的寫作生命延長，妳非要有這種毅力不可。」
他關心的不只是她的身體，還有她的工作，他關心著她的一切，他要走進她的生命裡。
他眼裡的溫柔鼓勵著她。她站起身，不再反抗，跟著段尹亮的步伐開始小跑步。
這天，米夕梨跑完了她生平第一次的一千公尺。
☆☆☆☆☆☆☆☆☆☆☆☆☆☆☆☆☆☆☆☆☆☆
每天，段尹亮總會在上班時，找時間打電話給米夕梨。
「妳在幹麼？」
「沒幹麼，看雜誌。」地板上撒了一堆雜誌。她邊講電話邊翻著八卦雜誌，笑得嘻嘻哈哈。「我跟你說，我看到一個八卦，笑死人了，上面說有個記者訪問一個立委，問他對陳文茜的感覺，那立委講話很機車喔，他竟然說，喔，陳文茜喔，她已經『干』掉我們兩個黨主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