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但求魂夢長相依

第10頁 文 / 樓雨晴

    「小築怎麼樣了?」三人迅速蜂擁向前。

    「目前是暫時脫離了危險期,可是……」楚慕風欲言又止的。

    「怎麼樣?快說呀!」孟樵焦急地咆哮。

    「可是這場車禍再度傷及腦部,她腦中原有的血塊我們沒把握控制得了,也就是說,血塊隨時有可能破裂,或者有許多我們意想不到的情形發生。」

    柳心眉聞言,原本瘦弱的身子更加顯得搖搖欲墜。

    凌亦恆扶著傷心欲絕的柳心眉,一邊問道:「楚醫師,有沒有別的辦法?」

    「唯今之計,只有開刀取出腦中血塊,成功率有百分之五十,你們可以好好考慮。」

    「我們會的。」孟樵問:「我們可以進去看看她嗎?」

    「可以,不管千萬記住別再讓她受到刺激。」楚慕風再三叮嚀。

    「我明白,謝謝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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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念築睜開眼睛,三張盈滿擔憂與關懷的臉孔躍入眼中。

    「你們……怎麼了?」她以為自己說得很大聲,但卻細若蚊蠅。

    孟樵又好氣又好笑。「不是我們怎麼了,是妳怎麼了?」

    「喔!」她乖乖地說:「我怎麼了。」

    「小築,我們快急死了,妳還開玩笑。」柳心眉握住她的手,眼淚又滾出眼眶。「快告訴媽,妳哪裡不舒服?」

    「沒什麼,就是頭有點痛、手和腳像被千萬支針扎到、喉嚨像要燒起來一樣,再來就是五臟六腑可能移了位,如此而已。」她強打起精神,故作輕快地說。

    「而已?妳稱這個叫『而已』?」孟樵的聲音起碼提高八度以上。

    「小聲點,我保證我的聽力十分正常。」她的目光搜尋了病房一周。「書淮呢?」

    「我沒有通知他。」凌亦恆說。

    「也好,我不想讓他擔心。」

    「小築,」一番掙扎後,凌亦恆決定說出實情。「楚大夫說……」

    「亦恆!」

    「爸!」

    柳心眉和孟樵同時出聲阻止。

    「怎麼啦?」念築觀察三人迥異的表情。「爸,你剛才說楚伯伯怎麼樣?是不是我……爸,您快說啊!」她緊張的坐起身。

    「這件事妳一定會知道,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而已。小築,妳從小就很堅強,爸爸相信妳一定會撐過去的。」他憐愛地輕撫念築蒼白的雙頰。「楚醫師說這次的車禍影響到妳腦中的血塊,他們也沒把握控制得住,所以……」

    「所以我隨時會有生命危險?」念築面無血色、氣若游絲地問。

    凌亦恆沉重地點頭。

    「不!不……」念築猶遭電殛般失控地大喊。

    「念築,念築!」孟樵扣住她的雙肩。「冷靜一點。只要我們和楚醫生合作,事情仍然會有轉機的。」

    念築只是一徑地搖頭,臉上佈滿淚痕。

    「念築!」孟樵歎了口氣,愴然無語了。

    「哥!」她投進孟樵懷中,嚶嚶啜泣。

    孟樵輕拍她的背,默默無言。

    許久,當抽泣漸漸轉弱後,她帶著一絲顫抖而破碎的聲音說道:「我不想讓書淮知道這一切,如果他問起我,你們就告訴他我出國散心。」

    知女莫若母,柳心眉知道念築不僅只為了不讓書淮擔心。「小築,妳這麼做還有別的用意嗎?」

    念築綻出一抹慘淡的微笑。「我的愛情已經葬送在這場車禍中了。」

    「小築……」

    「媽,書淮是那麼完美的男人,他值得更好的女人來愛他,而不是我這個生命隨時可能劃上休止符的人。」成串的淚珠再度簌簌滾落。

    三人默默點頭,內心的悵惘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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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月後,念築辦理出院手續回家。

    自從她得知自己的病情之後,整個人便落落寡歡,充滿靈氣和古典美的臉龐散發著幾許的輕愁。她還是很美,卻是個令男人心疼的憂愁佳人。

    住院期間是她情緒最低潮的時期,幸而有李昶萱和裴靜茹的安慰鼓勵和父母、兄長的關懷,才得以秸慰她屢受重創的心。

    一個月不見,書淮現在好不好?

    思及書淮,泉湧的熱浪又沖上眼眶。要忘記書准談何容易?她是那麼的愛他,愛得毫無保留、愛得心都隱隱作痛!

    「小築,」柳心眉推開念築的房門。「書淮在樓下,我想,妳目前最想見的人應該是他。」

    念築火速衝下樓,在看到暌違一個月的書淮,立即激動的奔進他懷中,在他的唇緩緩落下之際,她好不容易痛下的決定又湧現腦海,於是她頭一偏,他的吻只落在頰上。

    書淮微微一愣,尚未會意過來,念築已掙脫他的懷抱,走向客廳的沙發。

    「念築?」書淮疑惑的坐在她身旁。

    「書淮,我……我想……」望著盈滿關懷的他,所有的武裝皆潰不成軍,「分手」之類的話繞在嘴邊,卻始終說不出口。

    「念築,妳怎麼啦?想說什麼?」奇怪,念築不對勁,肯定有問題。

    罷了,過幾天再說吧!至少,讓我多和他相處一段日子。

    她歎了口氣,往他懷中靠去。

    「好端端的歎什麼氣?」書淮摟著她問。

    「只是在想你對我的愛究竟有多深?是否深到不計一切?有幾個女人能取代我?失去我你又會如何?」她略帶試探地問,尤其問到最後一句時,她的心臟幾乎提到了喉嚨。

    書淮寵溺地揉了揉她的髮絲。「又在鑽牛角尖了?」

    「不是,反正你回答我就對了。」

    「好吧!」書淮思索了一會兒,答道:「妳的第一個問題我實在無法回答,因為我對妳的感覺已經無法用『愛』來詮釋,它似乎不足以道盡我對妳的那份狂熱和執著。至於是否深到不計一切?妳想呢?所以,就算是楊貴妃、林黛玉、王昭君、西施站在我的面前,我也不會動搖愛妳的心意,那麼,妳就可以想像失去妳的後果了。」

    念築沒來由的一陣戰慄。「會怎樣?痛心疾首?還是痛不欲生?」口氣聽似輕鬆,內心卻苦不堪言。

    書淮輕點她的鼻尖。「消遣我?」他想了想,說:「我一定會很不快樂,畢竟妳是我第一個愛上的女孩,也是唯一讓我有相守一世的念頭的女子。」

    念築暗吁了一口氣。他只會「很不快樂」而已,時間一久他自然會忘了她。腦中的決定愈來愈清晰,她的心也漸漸往下沈,沉入深不見底的深淵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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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羽寒抽出書淮手中的報紙,上下打量著他。「哥,你沒事吧?」

    書淮回過神來。「怎麼這麼問?」

    羽寒在他身旁坐下。「你維持這個姿勢已經將近一個鐘頭了,就算報紙是用鐵片刻的也差不多快被你看穿了。」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爸爸呢?」

    「去找老朋友敘舊。別給我岔開話題,你是不是有心事?」羽寒一步也不肯放鬆。

    「何以見得?」他不得不佩服妹妹的心思剔透和心細如髮。

    羽寒一副「想當然爾」的表情。「美好的週日假期,你卻待在家裡和報紙大眼瞪小眼,這像是熱戀中的男人會做的事嗎?」

    「妳說的沒錯,我的確遇到麻煩了。」

    「能告訴我嗎?」

    「還不是因為念築。」

    「念築?你生命中的女主角?」咦?這名字好熟悉,似乎在哪曾聽過。

    「對,她叫凌念築,是個很美、很溫柔的女孩子。我們之間一直都沒什麼問題,可是自從她出國一個月回來之後,她就變得不太對勁,對我若即若離,她讓我覺得……我也說不上來,總之,我和她之間似乎多了一條跨不過的鴻溝,她離我愈來愈遠、對我愈來愈冷淡。但我知道她仍是愛我的,否則她不會趁我不注意時,用那種柔情似水又帶點哀怨的眼光看著我,然而,面對我時又換上冷淡客套的假面具。對!這就是我覺得不對勁的地方,她在壓抑自己的感情,但是,為什麼?」

    「由此可見,她一定有不為人知的苦衷,而且問題一定是出在她出國一個月的那段期間。」

    「所以只要能知道這半個月發生什麼事,問題自然迎刃而解。」書淮有默契的接口。

    「那讓我來幫你。」她自告奮勇。

    「妳?行嗎?」書淮狐疑地盯著她。

    「別門縫裡看人!別忘了女孩子此較談得來,再說,她要是肯讓你知道早就告訴你了,我們又何必在這裡玩猜猜樂的蠢遊戲?」

    「說得也是。好吧,我打電話。」他走至茶几前,迅速撥了七個熟悉的號碼。

    「喂,凌公館,請問找哪位?」話筒的另一端響起了他一輩子也忘不了的甜美嗓音。

    「念築嗎?」

    「書淮?」

    「嗯。妳有空嗎?」

    「有。」她想說:只要是你,我永遠有空,因為天大的事都不及一個楚書淮重要。

    「上次妳不是告訴我說想見見我那個總是讓男人流口水的妹妹嗎?現在我妹妹說她想認識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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