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文 / 樓雨晴
「妳……是不是愛上他了?」心眉小心地問。
這是她完全沒有想過的問題,她只知道自己對他全然的信任和依賴,彷彿天塌下來也有他頂著。
只要是和他有關的一切,她都超乎尋常的關心……
「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自己很在乎他,在乎的程度連我都無法想像。」
柳心眉別有深意的微笑著。「小築,很多事情別人沒有辦法幫妳,妳必須自己去探索,就像妳對書淮的感情,究竟是雋永而耐人尋味的友情,還是執著不悔的愛情,都需要妳自己去分析判斷。」
念築呆愣著。會嗎?難道她早已愛上書淮而不自知?難道她對他那股特殊的異樣情懷是愛情?難道……
她的腦袋瓜在此時很不合作的痛了起來,閉上雙眼,她無力地說:「媽,我的頭又在作怪了,這件事能不能改天再談?」
柳心眉點頭,為她蓋好被子之後才開門走出去。
下樓後沒多久,書淮便在管家劉嫂的帶領下進入了大廳。
「伯父、伯母。」書淮微微頷首。
「書淮,坐。」第一次見到書淮時,凌亦恆便對他那不卑不亢、卓爾不凡的氣度大為賞識,而今,他的儒雅風範依舊令凌亦恆激賞不已。
「書淮,念築恐怕不能和你去爬山了。」柳心眉說。
「為什麼?」
「她身體不舒服。」她扼要地回答。
「她病了?」書淮緊張地追問。
柳心眉和凌亦恆對望了一眼。看來書淮不知道念築曾發生過車禍的事。「是的。」
「我可以上去看看她嗎?」關懷之情充分流露。
凌亦恆點點頭。「她在三樓,你自己上去找她。」
「謝謝伯父。」書淮急忙起身,三步並成兩步上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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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築,」書淮輕敲兩下房門。「妳睡了嗎?」
「進來吧!」念築有氣無力地說。
門開了,書淮─臉擔憂的定近床邊。「妳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念築嘟著嘴,指著她的頭。「如果有人告訴我,它下─刻就會爆炸,我絕不會有半絲懷疑。」
書淮在床邊坐下。「妳怎麼會突然頭疼?」
「老毛病。」她坐起身子,墊高枕頭。
老毛病?書淮本欲追問,念築卻已岔開話題。
「書淮,很抱歉,我黃牛了。」
「傻瓜,山隨時都等著我們去爬,又沒規定一定要今天去,難不成妳還怕它長腳跑了?」書淮點了點她的鼻尖。
「說得也是哦!」她吐了吐舌頭。「反正閒著也是閒著,說說你大學生涯最難忘的事給我聽好不好?」她像個討糖吃的孩子般扯著書淮的衣袖。
「沒啦!」書准聳聳肩。「比較深刻的就那麼幾件事,景文不是告訴過妳了嗎?」
「就這樣?沒有需要補充的嗎?」她直勾勾的瞅著書淮,直到他的臉漸漸脹紅,她仍舊不肯放過他。
「沒有!」書淮粗聲說,在心中加上一句:才怪!
「喔!那在美國深造那段期間呢?」
書淮的臉更紅了。「沒……」接觸到念築一副準備打破沙鍋問到底的神態,他懊惱的低吟。「好吧,我招了。」
「這才乖。」念築拋給他一抹令男人為之傾倒的笑容。
書淮收回有些迷失的心,清了清喉嚨。「初到美國時的確不太適應美國女孩過度熱情的表現,甚至有些初識的女孩曾向我表示願意伴我共度每個寂寞而漫長的夜。起初我著實嚇了一跳,更無法接受她們對兩性關係的輕浮隨便。但是久而久之,我發現這種情形根本是家常便飯,而我們反應倒顯得小題大作了。」他有些自嘲的一笑。「在我印象當中,有一次我參加一位朋友的生日Party,認識了一位名叫Betty的紅髮女郎,她整晚都緊黏著我不放,直到舞會結束她依舊不肯饒過我,還說要到我家坐一坐,我又不好擺明的給她難堪,只好勉為其難,帶她到我的住處,誰知……」書淮想起當時的場面,不禁又為自己捏了把冷汗。
「怎樣?」念築興致勃勃的瞪大眼急著追問。
書淮尷尬地苦笑。「誰知我才轉個身去廚房倒杯開水,再回頭找她時,她已脫光衣服躺在我的床上。」
念築瞼上一陣紅一陣白的,分不清是何滋味。一顆心提在半空中。「你們……有……有沒有?」
他還是苦笑。「想我楚書淮雖非清心寡慾、坐懷不亂的柳下惠,但我還不至於飢不擇食到這種程度。」他頓了頓,好笑地問她:「怎麼?妳真當我是色慾熏心的好色之徒?」
念築心虛的低下頭。聽到書淮否認,她在心底如釋重負的暗吁一口氣,隨即心念一轉,不對呀!我幹麼那麼在意書淮有沒有和那位騷到骨子裡的八爪女發生關係?這又不關我的事!
但,她真的介意,非常介意,介意得要命!
「結果呢?」她悶聲問。
書淮細細研究念築出於尋常的反應:心想,這小妮子該不是吃味了吧?天曉得,他等她這種反應等得好苦哇!
念築火大了。「我問你結果!」這個木頭人,她都快急死了,他還有閒工夫望著她發呆。「並不是你這樣看著我,我就會知道事情的結果。」
雖然她不是很瞭解男人,但她知道並不是每個男人看到一絲不掛的女人都能無動於衷,就連她哥哥凌孟樵也有不少風花雪月的記錄,書淮也不例外,而這正是她所不能忍受的,她無法容忍書淮和任何女人沾上一丁點的關係。
「好,我滿足妳的好奇心。」雖然他知道念築反常的原因絕不只是好奇。「後來她問我同不同意她今晚為我暖床,雖然她已經這麼做了。」又是一大發現,他察覺念築的表情馬上又沉了下去,一雙纖纖小手死命地緊握著。
他輕笑,將她的右手緊圍在他溫暖的掌心中。「最後我答應讓她暖我的床,不過這件偉大的任務由她一個人執行,我則出去外面找間旅館住一晚。」他避重就輕地。
天知道,當時全身未著片縷的Betty衝到他身上,充滿挑逗的雙手在他身上不規矩的游移著,在在激起了他男性本能的生理慾望,當時他是費了多大的勁才克制住自己的衝動,帶著所剩無幾的理智推開她,並迅速奪門而出。
不過這些目前沒有必要讓他那個愛吃飛醋的小念築知道,她只需要明白他和那些「食色性也」的男人不同就行了。
念築的臉龐迅速亮了起來。「也就是說,你和她並沒有……」她大著膽子說下去:「上床?」
書淮含笑點頭,又馬上搖頭。「應該說那晚她上了我的床,但我沒有上我的床。」
「還不是一樣,」她白了書淮一眼。「故佈疑陣,想嚇死人哪?」
書淮立刻抓住機會問:「我嚇到妳了?換句話說,妳會在乎?」
念築這才發覺自己說溜嘴了,一時間找不到合理的借口搪塞。
「說實話,念築。」書淮一瞬也不瞬的瞅著她,眼中有著撼人心醉的深情。
念築望進他的黑眸深處,心湖泛起點點的漣漪,柔聲說:「我當然在乎。天知道我為什麼要這麼在意你的風流史,這完全與我無關,我甚至恨透了自己的莫名其妙,相信我,我也不願意,但……我不由自主。」她委屈的咬住下唇。
書淮微笑著。「不許虐待它。」他輕輕撫過她的唇,補充道:「因為我會心疼。」
她怔怔地望著他,完全沒了反應。須臾,她別過頭,不敢接觸他溫柔的眸光。「不,別說這種話,也別這樣看著我,如果你不是認真的。」
書淮托起她的下巴,使她正視他。「恐怕妳得失望了,因為我這輩子從沒有這麼認真過。」
「書淮……」念築激動的投進他懷中。
一縷柔情在他胸口緩緩發酵、蔓延。他俯下頭,印上那兩片微顫的雙唇,輕輕愛撫,輾轉吸吮。
念築先是一愣,然後拋下所有的疑慮,溫馴的反應著他。
良久,當他們即將被激情淹沒之際,他微微鬆開了她,柔聲低語:「現在妳明白妳為什麼會莫名其妙,又為什麼會在乎我的風流史了嗎?」
念築垂下頭去,思考了近一分鐘才幽幽地開口:「我想我並非莫名其妙,我之所以在乎你的一切全都是因為……」她抬起一雙亮如晨星的漂亮眸子,怯怯地說:「愛上你了……」
一陣狂吻堵住了念築接下來的話。
「念築……我的念築,」書淮在她耳畔低語。「妳知道嗎?我早就愛上妳了,那晚在海邊吻妳的時候我就知道了,只是我勸自己稍安勿躁,給妳,也給自己一點時間,讓妳愛上我。」
念築靠在書淮的胸前,嘴角掛著一抹幸福的微笑。「書淮,別和我比誰先愛上誰的問題,因為我早在第一次見到你時就愛上你了。昶萱說的沒錯,原來世上真有一見鍾情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