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文 / 慶璉
「妳還記得落崖那晚，我跟妳提到的故事嗎？」
「嗯。」
一個很長的歎氣，長到足以讓封允舞以為杜維不會再開口了，但最終，他還是決定說明：「那一直在找我的幫派，就是杜家。」
「你的意思是……」
「杜，是承自杜月笙的姓，在香港黑道有著強大影響力，可惜到了這兩代都是一脈單傳，龍頭老大去世後，唯一僅存的男丁也在五年前意外去世。在無男丁繼承的情況下，雖由大小姐暫管杜家事務，但那些古板的長老們仍希望能由男丁繼承龍頭的位子，於是便想起當年沒殺成的情婦之子。」他深深地吐了一口氣。
「會難過嗎？如果不想說的話，不說沒關係的，等你以後不難過再說好嗎？」她握緊了杜維的手，擔心地看著他，其實知道多少她並不介意的。
但他想說出來，他不希望封允舞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受到任何的威脅。
「沒關係，我沒事。只要妳不因為我的過去而嫌棄我，肯一直留在我身邊，就沒有什麼事能讓我難過了。」他反握了她暖暖的小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因為養我育我的隸叔生了重病，我需要錢帶他就醫，所以出了九龍城找工作，也因為我的露臉，杜家人終是找到我。」
說到此，杜維全身微微顫抖。若不是為了錢，說什麼他也不願回到那個害他痛苦至此的家族啊！這些年來在杜家的虛意矯飾，早已把他的尊嚴給磨損得見底了。
封允舞見杜維模樣。心一縮，便緊抱住他。她不知該說些什麼，只得用盡全身力氣緊擁著他，希冀多少能將她的支持傳給杜維知曉。
「小舞……妳放心，我尚未從我妹妹手中接過龍頭老大的位子。這三年來，我拚命接片賺錢，現在已有經濟能力照顧隸叔，再也不需要杜家的資助，我會想辦法脫離他們的。」
「可是，那個杜家會這麼簡單就放過你嗎？」
「我不怕他們對付我，可是卻擔心妳被我連累了。」
「說這什麼話？我不會因為你的背景就離棄你，像你這麼合的人我好不容易才遇上，說什麼我也不要放手！我不要再回去過一個人的生活了，你絕不能因為怕連累我的爛理由就離開我，知不知道？！」封允舞加深擁住他的力道，生怕他再度離去。
「我過去騙過不少女人、傷害過許多人，又和黑道有所牽連。這樣的我，妳都不怕、都不會討厭嗎？」他怯怯地問著。這樣的自己，真的能被她接受嗎？
封允舞搖了搖頭，「我相信你是好人，至少在台灣的你一直都很好，那些過去的事，我也管不著了。」
他回抱了這對自己從不帶任何偏見的女孩，只有從她眼裡所映照出來的自己，才是乾淨無瑕的！
「我留在台灣，陪在妳身邊好嗎？」
「當然好囉！我求之不得呢！」聽他說得真誠，封允舞簡直高興得快飛上天。她大聲地道，「打架我可是有自信下輸人的，說什麼我都不會讓杜家帶你走！你放心，有我來保護你！」
封允舞的話，聽得杜維眼眶發燙！天啊，即使小舞不做什麼，她本身的存在，就足以淨化他心底最深沉的痛楚，遇上了她、擁有了她，怎能再叫他放手啊！
懷抱中不斷加深力道的女孩，直誘著他全身的感官。人的慾念只多不少，他已有了她全然給予的心意，此刻，他腦子裡只充斥著佔有她的念頭。
懷中的她沒有任何抗拒之意，如同一隻溫馴的綿羊，靜靜地在他懷中，深情地望著他。「我的小女孩，妳終於長大了……」
他的渴望並沒有掩沒他的溫柔，這麼純然天真的小舞，他得給予她最美好的愛。他的唇淺淺地貼上她的，溫熱柔情地令人難以抗拒。
「眼睛閉上。」在她的唇上，他輕輕地說著，柔柔地摩娑著那令人難以置信的甜美。
「為什麼？」這就叫醉嗎……沒喝過酒，她不知道這種暈眩感能不能如此稱之，但她想趁自己還清醒時，多看他幾眼……
「這樣比較浪漫……」緩緩地，將她壓倒在床上，順勢而下，他的吻，更深了……
「好吧，都聽你的……」此時她的大腦己無法運作，一切都隨他吧……
她閉上了眼，用她一向自傲的直覺，去感受他沒說出口的愛意。
封允舞的熱情響應讓杜維更難以自持。天啊！這種磨人的痛苦，他可從沒嘗過，他的手緊緊環抱住她的腰，將她的身子極盡所能地貼近自己，兩人的熱情，又豈是那薄薄的衣料所能阻隔！
無法饜足的杜維挺起上身，俐落地脫去上衣，只見身下的封允舞一臉迷濛地望著他的舉動。
俯身而下的杜維此時才看清此地環境－－不甚舒適的單人床、木板隔間的民宿，他居然想在這裡要了她？！
不行！她是他的珍寶，她值得他給予最甜美而浪漫的疼愛，他不能在這種簡陋的地方要了她的。
「停止！」杜維從封允舞身上離去，他從沒想到自己原來還會有當紳士的一天！
「怎麼了？」被熱情給燒得迷糊的封允舞，根本就搞不清楚發生什麼事，只對杜維的突然離去多了點失落感。
「聽我說，我比誰都想要妳，可是不能這樣、不能在這裡，妳是我生命中唯一的珍寶，我要給妳最浪漫溫柔的體驗、要給妳更多的承諾、要讓封師父知道我們的事、要讓妳得到更多更多我從來都吝於給人的一切，不能就這麼隨便地要了妳……」他坐在床邊，抓著頭說出這些話。
封允舞坐了起來，從背後抱住了她的男人。「你對我真好……」她將頭貼在他的背上，聽見他急促的心跳。啊……他們心跳一樣快呢……呵，看來緊張的不是只有她一人。
「我看過很多電影，也上過健康教育，我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在我來找你的時候，我就有心理準備了，可是就和學功夫一樣，沒有親自身體力行，是永遠抓不到其中奧妙。其實我心裡，還是有一點怕怕的……」
杜維握住了她環住他的手。不行，再這樣下去，他得去沖冷水才行了。他的慾望值正隨著她抱住他的時間上升著……
「怕什麼呢？」他的聲音有點啞了。
「我怕你會嫌我……你以前有過那麼多的女人，她們說不定每個都比我漂亮、身材也比我好，我怕你會拿我和她們比較，會覺得我比她們還不吸引人。」
「小傻瓜！妳怎麼會這麼想呢？天底下沒有一個女人能比妳更容易引起我的熱情及需求了，妳知不知道啊！」杜維將身後的她拉至面前，緊緊地擁著她。
「真的嗎？」
「我該怎麼做才能讓妳相信？要怎麼做，才能讓妳對我的過去毫不介意……」他幾近哀求的說著，但隨即以更絕望的口吻說：「不……不會有人不介意的，我過去造的孽，現在終於得到了報應……」
見他這麼難過，她的心揪痛了起來。「別這樣，你難過我會很不好受的！我又沒說不原諒你，更何況那是你認識我以前做的事，我更沒資格去要求你的過去，只是怕你會嫌我而已，不會就好了嘛。來，振作一點，笑一個，別難過了。」
「妳真的不介意？」
「這樣好了，看你這麼在意，如果不讓你做點什麼，就怕你以後放在心上，這樣對你不好。」說著說著，她便將床頭的枕頭拿過來，塞給了杜維。
「妳要幹什麼？」聽她說這些話，他忍住笑。什麼為了他好，明明就是他怕她往心上放，沒想到居然反了過來。他這個小舞真的和別人不同啊！
「抱緊，別放鬆了。」封允舞跳下床，並指示杜維也這麼做，還不忘叮嚀他得將那個枕頭抱得緊緊的。
「妳到底要幹什麼？」
「讓你贖罪囉！」話才剛說完，封允舞便使盡了力發勁，往杜維的肚子打了過去－－
這一擊之猛，直將杜維打飛出去，撞上了牆壁！
「咳……天、天啊！咳……咳……」痛死他了！雖然有枕頭護身，但他的肚子還是被打出一大片的淤青。
「痛不痛啊？」封允舞走到他身邊蹲下來，問了句風涼話。
「殺仇人都沒這麼用力，妳說痛不痛！」他說話都快使不上力，一用力肚子就痛！
「痛就好，那你得記住這個痛，以後別再去傷害別人，不然我會讓你痛得更厲害。」
「這樣就算贖罪了？」這麼簡單就能原諒他？
「是啊！不然你想怎樣，切小指啊？真是的……以前的事都做過了，現在不管怎樣都回不去了，既然這樣，那揍一拳後，咱們就別再提以前的事，你也就別再用那些往事來折磨自己。」
「小舞……」果然，在她的身邊，所有的苦難都能消失。他正感動得想再給她一個吻時，就被她下一個舉動給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