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頁 文 / 竹笛
「可兒小姐,老爺他還沒死,只不過府裡確實是招來了官府,只有我和老爺逃了出來。」
一聽田大富沒死,田可兒慢慢平靜下來。「那大伯他現在在哪裡?快帶我去見他。」
「老爺現在就住在西街的一個小房子裡,老爺要我天天到這集市上來等小姐,說是小姐如果回家一定會打這經過。」
「大伯……」田可兒眼淚汪汪,雖然大伯的確做了夠多的惡,可是他對她真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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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可兒見到田大富的時候,忍不住撲進田大富的懷裡嚎啕大哭起來。
「別哭、別哭,大伯還能活著看到妳,就已經滿足了。」田大富老淚縱橫地輕輕拍著田可兒。
「老爺、小姐都別哭了,還是趕緊收拾東西,離開這裡吧!我們已經在這裡待了好幾天了,時間一長難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
「我們要回府嗎?」田可兒愕然地抬起頭來。
「當然不是,傻孩子,現在我、妳還有妳慶伯都是被官府通緝的要犯,得趕緊找個隱蔽的地方躲起來。」
「我、我、我也是要犯?」田可兒被這話嚇了一大跳。
「唉……誰叫妳也姓田呢?這都是命啦!」田大富歎了一口氣。「走吧,咱們還是趕緊走吧,有什麼話到安全的地方再說。」
第十章
從田可兒失蹤的那天起,風雷山莊上上下下就亂成了一鍋粥。
先是第一天,他們的那位當家主子在書房裡摔了一天的茶碗;接著第二天,就開始對那些被派出去尋找田可兒的人大發雷霆;然後第三天,狄驚雷就突然也跟著一起消失不見了。
區海蓉在狄驚雷消失後躲在房裡哭了整整一天,第二天也蒙著面紗跟狄火歡道別,打道回府了。
只有那位不知趣的常客--冷斷雲,仍然厚著臉皮待在山莊裡。
待在山莊也就罷了,偏偏他還要做出一副興高采烈的樣子,去四處招惹惶恐不得終日的下人們。
「小環子,垂著頭幹什麼?來,給你冷爺泡壺好茶來。這風雷山莊的主子不懂得禮數,你可不能不懂,以後你跳槽跳到別人家裡去,這可是件很重要的本領。」
小環子沒好氣地看著那個神氣活現坐在大廳主位的傢伙,心裡一個勁地祈求主子快點回來,收拾收拾這個不懂禮數的惡客。
正在小環子委屈地替冷斷雲做這做那的時候,風雷山莊的唯二主子狄火歡走了進來。
「你怎麼還沒定?」狄火歡插著腰板著臉說。
「我走不走關妳什麼事?」冷斷雲姿態優美地暍了一口茶。「好茶,真是好茶!」
狄火歡一把搶過茶碗,扣在几上。
「我是這裡的主人,我當然有權利趕你走!我命令你,馬上離開我們風雷山莊,我們這裡不歡迎你!」狄火歡氣勢洶洶地說。
她實在有太多的氣想發出來,可兒姊姊,她怎麼可以隨隨便便走了?連個招呼都不打,她還等著她當她的大嫂呢!
「妳說這話好像妳是莊主似的,奇了,風雷山莊什麼時候易主了?難不成……妳大哥已經被妳謀害了?怪不得這兩天都沒看到他的影子。」
狄火歡氣得牙癢癢的。「你胡說,我大哥是有事出門了,所以現在這裡我當家!」
「哦?妳當家?這我可不同意。」冷斷雲搖了搖頭。
「這裡是風雷山莊,憑什麼要你同意?」
「不錯,這裡的確是風雷山莊,可是妳別忘了,妳可是我未過門的妻子,我做不了風雷山莊的主,做妳的主總還是可以的。」冷斷雲很高興地看到狄火歡一臉氣呼呼的樣子。
「呸--不要臉!誰是你未過門的妻子?那門婚事,我不承認!」
「哦,那就是我搞錯囉!我還當我真有那麼倒霉呢,要去娶妳這種女人,幸好妳告訴我這只是一場噩夢。」冷斷雲嘲笑道。
「我……我……哼!」狄火歡沒能如願以償地氣走那個吃閒飯的人,反倒把自己氣得轉身就走。
「真是有趣極了!」冷斷雲饒有興致地看著那個氣呼呼的身影,自言自語地說道。
「閣主!」
狄火歡前腳剛走,冷貴後腳就進了大廳。
「什麼事?」
「剛剛接到飛鴿傳書……」
冷斷雲立刻走到冷貴面前,一把搶過他手上的字條快速地讀了起來。
「有意思,原來她的背景還這麼特別,真是天助我也!」
看完之後,冷斷雲臉上漸漸露出了促狹的笑容。
「呃,閣主,還有一條是家裡傳來的消息,說是老爺和老夫人剛從老夫人娘家返回,想給閣主一個意外驚喜,所以……老爺到家後命令下人把大廳的門打了開來,然後、然後他就一腳邁了進去……」
冷斷雲的臉刷一下子白了起來。「混蛋,怎麼現在才告訴我!」
天哪,他的老爹啊!那可是他為那個死小子挖的陷阱呢,他怎麼可以搶先去試用!
「閣主,小人、小人剛剛是想先說這個的,但是……」
「別說了,趕緊收拾東西回家!」
一會兒工夫,幾匹快馬便駛出了風雷山莊。
似乎久違的平靜終於又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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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大富和田可兒帶著慶伯在一個僻靜的小山村住了下來。
所幸田大富逃出來的時候手上還帶了一點點銀兩,於是他們在小山村裡買了一問小小的破舊的房屋,過起了隱居的生活。
能夠和大伯、慶伯生活在一起,而且大伯也不用再做壞事,田可兒覺得很高興,因為這是她一直盼望的生活;但在高興之餘,她也常常會非常難過。
「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想必跟區姑娘快要成親了吧!」田可兒坐在屋簷下難受地想著心事。
「可兒小姐,妳在這裡做什麼?」
慶伯看見那個坐在那裡長吁短歎了一個中午的小人兒,終於忍不住上前詢問。
「呃,沒什麼,我只是、只是坐在這裡曬曬太陽。」
「是嗎?」
慶伯一臉地不相信,田可兒可是他看著長大的,她以為撒點小謊就可以騙過他這個老人家嗎?
「呃,慶伯,我想問你一件事。」田可兒像是想起了什麼。
「什麼事?」
「就是、就是……慶伯,你聽說過『飛雲風雷』吧,那、那你知不知道他們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田可兒支支吾吾地開了口。
慶伯像是明白了什麼。「那要看對誰了,如果對好人而言,他們就是好人;如果對壞人而言呢,他們就是壞人。」
嗄?這是什麼意思?她迷糊地看著慶伯。
「意思就是如果妳是好人,妳就不用怕他們;如果妳是壞人,那麼就要『避之再避』了,因為據說他們都是懲惡揚善的名門正派。」
田可兒張大了嘴,原來、原來是這麼回事,他、他不是什麼惡勢力!
她心裡立刻湧出一股喜悅之情,這麼說他是個好人了,她先前對他的種種猜疑都是多餘的了。
可是,慢著!他是個好人,可她不是什麼好人啊!而且現下她還是個逃犯,她跟他還是不是一路人。田可兒萬分難受地想道。
「可兒小姐,妳打聽這個幹什麼?」
「我只是隨便問問。呃……我去洗衣服好了,衣服都兩天沒洗了。」
田可兒一個人呆呆地在河邊「看著」衣服,其實她根本沒有一點洗衣服的心情。
她長了這麼大,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不快樂過。
以前她也跟大伯生過氣,跟大師姊生過氣,可是從來都是一會兒就過去了,這麼多年,她一直都是快快樂樂地生活著。
可是現在她覺得她可能永遠也不會像以前那樣快樂了,因為那個闖進了她生活又離開了的人,已經將她的快樂帶定了。
他很快就會忘了我的!田可兒難過地想道,渾然不覺手裡抓住的衣服正悄悄溜了出去,順著河水漂下去。
「啊!」遲鈍的她終於醒悟過來,她尖叫一聲,扔開手裡的洗衣槌,跟著跑了下去。
衣服在一塊石頭前面停了下來,她趕緊伸手撈了起來。
當她轉身欲往回走時,一個熟悉的身影卻出現在她面前。
「好久不見,小師妹一向可好?師父他老人家也很好吧?想必這隱居的生活一定非常愜意!」柳綵衣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
田可兒見到柳綵衣,立刻湧出無數憤怒。「妳還好意思說,要不是妳報信抓我大伯,我大伯他又怎麼會落到這一地步。」
「奇怪,小師妹,這可不像妳喔!平時妳不總是義憤填膺地指責師父的所作所為?我這回只不過是被妳的正義所感動,做了一件揚善除惡的事情而已,照理說,妳應該支持我才對。」柳綵衣的臉上露出譏諷的笑容。
田可兒愣了。「可是、可是我大伯畢竟養了妳這麼多年,他疼妳憐妳,把妳當親生女兒一樣照顧,妳、妳怎麼能做這種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