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 文 / 斯琴
「你以為你走,風波就會平息嗎?今天是你,明天搞不好又會冒出哪個人成為我緋聞的對象。對這種流言蜚語你應該很明白,最好的應對之道就是置之不理。你這樣一走,不就像是畏罪潛逃嗎?」
容臣雲不發一語,僅是拿深邃黝黑的眼睛望她,最後才說:「我說不過妳,妳自有妳的道理。但這次事件的關係人是我,我已經決定要這麼處理,妳別再說了。」
花宇裳看著他,感覺熱意湧上眼眶。「難道,你就沒有想過我的感受嗎?」
「小裳?」她的淚讓他的心揪緊。
「你這隻大笨鵝!你不知道你的離開非但沒有任何幫助,只會讓我更難過嗎?那種無聊的緋聞傷不了我,那些無關緊要的人傷不了我,唯一能傷害我的人只有你!」
她的告白讓他震驚萬分,他手足無措地看著她,好一會兒意會不過來她話中的涵義。
「小裳?」他屏息低喃,想碰觸她,又怕一碰她會發現這只是個夢。
「我在跟你告白耶!怎麼你的表情活像見了鬼一樣?」
他在心裡苦笑,感覺的確很像。他猶豫著,不知該如何描述內心的感受。
「可是……妳是眾人心目中的女王,只要妳手指一勾就會有一大堆──不,是全世界的男人都匍匐在腳下。」
「我才不屑全世界的男人,更不想當眾人的女王。」她的語氣一軟,聲音裡多子些泫然欲泣的暗咽。「我只想當你一個人的女王。」
她帶著熱情、解放及強烈的佔有慾吻他。她的佔有慾使容臣雲覺得,他已被烙上了無法消除的印記。
容臣雲迷失了。熱情在他們之間一觸即發,她的唇點燃了深埋在體內的那把火。他已經受不了了,自制力逐漸消失中,腦子裡只有她的軟玉溫香。什麼自制力、什麼界線,通通都拋到九霄雲外。
她要他!
這已經夠教他頭暈目眩,其餘一切都不重要了。
當她拉扯他的上衣,纖嫩的手探進他的胸膛時,他的嘴取回主動權,狂烈地吸吮她柔軟的唇。
他抱著她往身後的床倒去。理智早已被慾望蒸融,餘下的只有強烈、狂野的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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愉快的做愛後,花宇裳閉著眼感受身體的每一處酸疼。儘管初次做愛的痛楚令人難受,但容臣雲溫柔又體貼地在她體內等待那份疼痛褪去所帶來的幸福感,讓她覺得既窩心又感動。
她會永遠記得如此甜蜜寶貴的一幕,所有的景象、聲音、氣味和感覺,已深烙在她心中。
宇裳輕聲歎息。
她不覺得羞恥或罪惡,畢竟這是她計劃已久的誘惑大計,如今計劃成功,她相信容臣雲再也不能逃避他愛她的事實。
尤其經過了這場美妙的翻雲覆雨之後,責任感超強的他,一定會如她所料對她負起責任。她的獵夫行動大大地成功!
可惜,女王這次錯了,錯得離譜。
「該死!我做了什麼?」恢復理智的容臣雲,震驚地瞪著自己的胸膛。「我不該碰妳的!」
他在說什麼?難道他現在還在想什麼該不該的問題嗎?花宇裳倏地睜開眼,看見容臣雲驚慌失措地下床,狀似懊悔地穿上褲子。
「你說什麼?」宇裳小心翼翼地問。
容臣雲慢慢抬起眼,與她的眸子相對,濃濃的悔意在他的眼底迅速地淹沒她。
「對不起,小裳。」他終於說。「我一時失控。這種事不應該發生。」
宇裳的眼慢慢睜大,無法相信他說出的話。她瞪著他,好久都說不出話來。
「為什麼不該發生?我……我以為你……你不愛我嗎?」她用力吞嚥喉間的硬塊,終於問出問題。
容臣雲撇開視線,聲音聽起來遙遠而陌生。「我的愛並不重要,我被授命來照顧妳、保護妳,而不是愛妳。妳是花家人,妳可以擁有、也值得擁有更好的。」
宇裳震驚得說不出話來,他的話像刀割破她的心,她的胸腔快要炸開,胃不斷抽搐。為了不讓自己叫出聲或哭出來,她緊咬住嘴唇。
他怎麼可以說出如此傷人的話,難道她之前那段不顧自尊的告白,對他而言完全沒有意義嗎?他若說不愛她,她或許還可以接受,或許還能讓她有勇氣努力證明他錯了。
可是,他居然覺得他不能愛她,因為他不配?強烈的無力感像海嘯襲擊她全身,她徹底被擊倒。她痛苦而麻木地坐在床上,覺得自己好像正不斷墜落。
但不一會兒,她立即回過神,驕傲的天性隨即湧現,憤怒讓她的四肢再次充滿力氣。她驕傲地昂起下巴。
「你省省吧!我值得什麼,不需你來費心。你是個孬種,不敢承認愛我,還把理由和借口加諸在我身上,你就抱著你的責任和清高入眠吧!我再也不會求你愛我了。既然你這麼喜歡把我拱上女王的寶座,我會如你所願,從今以後你只能愛上我、渴望我,求我的垂憐、等我的召喚!」
還裸著身的花宇裳,激動地喊出積壓在心裡的情緒,完全不知此刻的自己,看起來狂野、魄力十足。
她果真像女王般挺起胸,拉過掛在牆上的浴袍,從容優雅地套上。離去前,凝睇他的瞳眸載滿痛苦、驕傲和失望。
「可是我要告訴你,這一切都是你的一廂情願。你設下的藩籬,害我們兩個都將受苦。」
說完,她昂首闊步地離開。
容臣雲孤獨地坐在凌亂的床上,回想著她的一言一語,沮喪和痛苦揉成一團沉重的鐵塊,塞在他的胃、他的喉嚨。
他錯了嗎?可是十幾年所建立起來的信念和使命,又豈是說丟就丟的?從八歲起就背負的使命感,已像刺青烙在他的背上,要負擔一輩子的啊!曾以命起誓的諾言,是他生存的目的,一旦背棄他賴以生存的信念,他又剩下什麼?
和她在一起十四年了,他何嘗不受她吸引?每天望著她、感受著她的魅力,他也想將她擁在懷中,告訴她:他愛她。但是,爺爺對他的耳提面命,像樹根般在他心中盤結。
「臣雲,縱使老爺和小姐對你再好,你千萬不可以忘記,你始終是花家的僕人,你要愛護自己的主子,可是,絕不能摻雜男女之情。」
爺爺,你說得容易,可是,做起來好難啊!
他無力地躺下,任雙腿擱在地上,抬起一條手臂壓住眼睛。
一陣鈴聲響起。有一會兒,容臣雲搞不清楚這聲音從何而來,然後才認出這是他的手機鈴聲。他接起手機,一個男人的聲音響起。
是那個早已被遺忘的狂熱愛慕者。
隨著對方的邪笑及談話,容臣雲的眼眸越來越冷鷙。他的肌肉賁起,額上的青筋隱隱暴跳著,憤怒竄過全身。
男人再次向他下戰帖。容臣雲終於替他的沮喪痛苦以及憤怒找到發洩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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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臥室的花宇裳無法平靜,她洗了一個長長的澡,希望洗去留在身上屬於他的味道。但氣味洗得掉,留在地皮膚上的觸感卻怎麼也洗不掉。
她難過地哭泣,從沒有經歷過的悲慘讓她無法承受。她大聲咒罵他的愚蠢、死腦筋,然後更強烈的難過襲來。她不但為自己難過,也為他難過。他明明愛她,卻苦苦壓抑,他口口聲聲說是為她好,可是,傷她最深的卻就是他本人。
這真的好諷刺。
她覺得好疲倦,龐大的情緒宣洩過後,讓她感到好累,全身都沒力氣。像是回歸到母體的嬰兒般,她抱著枕頭側躺,微彎的身體蜷臥著,彷彿這樣就能將所有的痛苦隔絕在外。
世界天地都不再運轉,她沉沉地睡去。
花宇裳覺得自己好像睡了一世紀似的,要不是有人一直吵她,她還想就這麼睡下去。
可是,吵她的人很堅持,她在下一瞬間醒來,生氣地瞪向那個擾她清夢的罪魁禍首。
花靖堯擔憂的臉在眼前放大。宇裳眨眨眼,不明白大哥為何要來吵她睡覺。
不過,他接下來的話,讓她完全清醒了。
「容臣雲被打成重傷,送到醫院去了。」
花宇裳覺得世界好像在一瞬間變得混亂,她不記得自己接下來是怎麼換衣服、怎麼到醫院來的。她的腦海滿是容臣雲受傷住院的樣子。
在前往醫院的途中,花靖堯冷靜地告訴她,原來拍到她及容臣雲那些曖昧照片的人,就是之前求婚不成的男子。為了報復,他將照片提供給各大報章雜誌媒體。
昨天,他打電話向容臣雲吐露事實的真相,還向容臣雲下戰帖,說要跟他單挑。可是,等著容臣雲赴約的卻是一群未成年的小混混。手無寸鐵的容臣雲,被十幾個少年持球棒及鐵棒圍毆。
是巡邏的員警發現昏迷在暗巷的容臣雲,將他緊急送醫後,再向里長調出錄影帶才查出肇事少年。少年供出那名狂熱愛慕者以七千元的代價,唆使他們犯下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