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文 / 斯琴
「妳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他擔憂地看著幾乎趴在洗手台上的宇裳,當她僅是皺著眉卻沒回答時,他的擔憂像氣球般脹大,充塞他的胸腔。
「妳哪兒不舒服?告訴我,別不說話。」他毫不猶豫地抱著她,慌亂地尋找她受傷或不舒服的地方。
但她看起來並無異狀。他迅速地抱起她,坐上堆放在廁所裡的箱子上,裡頭裝的是道具組無處可放的「機絲」。容臣雲小心地將她安置在他的大腿上,不停地猜想她可能痛苦的原因?
宇裳仍舊沒有說話,只是貓眼般的眸子凝聚越來越多的淚水,看得他好心疼,他氣急地威脅:「花宇裳,快說話,否則別怪我抓妳去醫院!」
宇裳苦著小臉,伸出紅紅微腫的舌頭,微泣道:「人家燙到了啦!好痛!」
強烈的如釋重負讓他的身體竄過一陣顫抖。他的心臟猛力撞擊胸腔,前額青筋爆出,緊繃的肌肉因為突來的放鬆而痙攣。
「小姐!妳──」他終於開口,卻語不成句。「妳把我嚇死了!」
什麼嘛!只是燙到舌頭,害他以為她得了什麼重病。「可惡!」他低咒。
宇裳則更無辜地望著他,不明白自己又做了什麼讓他氣成這樣。燙到舌頭的人是她耶!他幹麼那麼生氣?
容臣雲羞愧地看著她,明白是自己反應過度,不能怪她。現在看來他的反應著實可笑、愚蠢,可是,這怎麼能怪他呢?凡事只要扯上她,他的冷靜、他優越的判斷力全化為零,成了徹頭徹尾的白癡一個。
「下次要小心點。」他深呼吸後,溫柔地安慰她。
花宇裳高興於他溫柔的對待,忽然福至心靈地閃過一個念頭。要證實昨晚究竟是真還是一場夢,她只有親自試試看才行。
她微擰著眉,佯作不悅。「不行,你要給我『秀秀』!」
「嗄?『秀』什麼?」
「痛哪裡就『秀』哪裡啊!」她伸出舌頭,誘惑地靠近他。
他的體內忽然警鈴大作。他強健有力的大腿在同時間感受到她渾圓、柔軟的臀正坐在上面,她盈盈飽滿的乳房則貼著他的胸前,誘惑曖昧的氛圍像薄紗一樣罩下。
他呼吸沉重地望著她可愛的舌頭和唇,慾火猛烈地在瞬間燃起。該死!他怎麼這麼沒有警覺心!在經歷險些失控的昨夜之後,他應該遠離她五公尺以上,現在,抱著她感覺她美妙的身軀和呼吸,教他怎麼控制得住。
「快點啦!人家好疼耶!」宇裳不自覺地調整坐姿,因為他緊繃而隆起的大腿讓她快往下滑了。
「別動!」容臣雲皺著眉,豆大的汗珠從太陽穴滑下。
「那你快點啊!」她又伸出舌頭,好玩地看著他極力克制的模樣,他不曉得他的臉都脹紅了。
容臣雲咬著牙,和她相貼的每分每秒都變得很難熬。看來他若不給她「秀秀」,他是別想逃過這一劫了。
衡量好事情的嚴重性及後果之後,他傾身靠近她的舌,卻小心地不碰到她。他輕輕緩緩地對她的舌吹氣,柔柔的涼風吹在熾熱的舌尖上,引來陣陣異樣快感。
他輻射而出的麝香味親密地包裹著她,她覺得自己的頭越來越重,昨夜的感覺席捲而來,她再次感覺到心跳加速、意亂情迷。她的睫毛低垂,眼中只剩下他的嘴唇,再也看不見其他。
他會吻她嗎?體內的期待讓她的私處有莫名的空虛感。這就是書裡所說的激情嗎?她吞嚥口水,覺得喉嚨好幹,她的舌頭已經縮回,但他仍抱著她沒有後退。
強烈的誘惑不斷地啃囓兩人,他以灼熱的目光鎖住她、燒穿她,他們的唇沒有碰觸,但感覺卻更教人心醉神馳。
一陣不耐的敲門聲打破了他們的迷咒。容臣雲立即放下她,深呼吸後,他回頭看看她。
她的頭髮仍然整齊地披在肩後,只是她的雙眼太明亮、嘴唇太濕亮柔嫩,好像剛剛被徹底吻過一般。他愕然抽氣,趕緊轉身避開。
當敲門的人看見高大的容臣雲出現眼前時,驚愕得下巴差點掉下來。
容臣雲沒有解釋,迅速離開。花宇裳吸口氣,神態自若地對那人微笑,她認得對方是導播室裡的工作人員。和容臣雲一樣,她沒有試圖說什麼來撇清剛才的情況。
不一會兒,花宇裳重回工作現場,臉上多了一抹神秘的微笑。她很肯定,昨晚他一定對她做了什麼。
這一次,她不逼他。但下一回……她一定要他承認,他對她的感情不再僅只是兄妹或主僕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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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目錄影才剛開始,燈光組的設備便出了些問題,錄影被迫中斷。現場的工作人員慌張地找出問題,並試圖補救。導播急得跑下來,不停指揮工作人員,腦袋裡飛快地尋找著解決方法。
趁此空檔,藝人們補眠的補眠、補妝的補妝,沒事做的人則聚在一起聊天打屁。花字裳站在一個佈景旁,任由小喬在她臉上撲撲抹抹。她明亮的眼狀似不經意地環顧,實則在尋找某人的身影,黛眉微微蹙起,似乎是因為她想尋找的人不在視線範圍內。
她隨口問:「雲呢?」
正認真描繪口紅的小喬回過神來。「容大哥嗎?他不在嗎?剛剛好像看他往那個方向走過去了。」
小喬往出口方向一指,花宇裳借口要上廁所,暫時中止了小喬的工作。在她往出口的途中,副導拿著腳本告訴她燈光已修復,再十分鐘就開始,要地別跑太遠。她點頭說好,腳步不曾停下。
失去了攝影棚的強力燈光和吵雜聲,四周猶如置身外太空那般黑暗、闃靜。她停下腳步好讓眼睛適應突來的黑暗,等待耳鳴消失。
當那陣嗡嗡聲過去時,一個極其嬌媚的女聲傳入耳中。花宇裳認得那個聲音。對於聲音,她一向有很高的辨識力,所以不需兩秒,她立刻知道正在講話的女人正是方才和她一起參加節目錄影的女歌星。
宇裳記得她才出道不久,長得很美、聲音很甜,但僅只於此。
她叫藍什麼來著?宇裳思索著。她的聲音再度傳來,藍昕,對了。她方纔還自我介紹說自己有顆「Blueheart」,說時臉上還帶著一股憂鬱。宇裳一直很想請她別再硬擠出八字眉來裝憂鬱,那非但不能讓她成為哀愁美少女,反而像是整型失敗,所以眉毛才會一直糾結在一起。
但此時哀愁美少女聽起來似乎不再憂愁,反倒像極了0204的電話女郎。
「喂∼∼你到底有沒有在聽人家說話啊!」藍昕極盡所能地擠出她最甜美的聲音,希望能讓眼前這個如冰山般的男人融化半分。
可是,她已經試了快十多分鐘了,他還是像之前被她拉出來一樣面無表情。
藍昕出身豪門,從小被當成公主養大的她,根深柢固地相信自己的身體裡真的流著公主的血液。一向要什麼有什麼的她,渴望成為眾人仰望的明星,於是她撒嬌要求老爸斥資讓她出道一圓星夢。
在這個包裝行銷大行其道的社會,只要有錢,肯砸錢包裝,加上媒體的強力行銷,不論長得是否像豬頭,一樣可以成為明星。
花了一筆天文數字的銀子,藍昕終於如願出了唱片,靠著老爸的人脈常在各大媒體現身的她,很快就嘗到成名的滋味。而成為明星最大的收穫是,她比之前更吸引男人的注意,只要地一勾勾手指頭,哪個男人不手到擒來?
只除了眼前這個大冰山!自從上次在一個節目錄影遇到他之後,藍昕立刻為之傾倒。她打聽容臣雲的消息,知道他原來不是新人,只是花宇裳的助理。剛開始他的身份讓她有些卻步,但經過兩個多小時的觀察後,她發現他不但長得帥,還很有魅力。
現場許多人似乎都認得他,頻頻和他打招呼。雖然他並非工作人員,但他自有一股氣質,讓人對他不自覺地產生敬意,許多知名製作人都主動與他攀談,連導播都來詢問他的意見。
看著他為花宇裳的出場、表演流程安排得那麼仔細,她不由得又妒又羨,當下便決定要將他拐到手,享受他那種無微不至的照顧。
只是,她沒想到居然會那麼困難!
她費盡心機故意安排和花宇裳上同一個通告,好增加碰面的機會。一到攝影棚,她便努力想與他攀談,可是他始終對她視若無睹,甚至很沒禮貌地在她話講到一半時逕自離開,只為了看花宇裳出了什麼事。這簡直是一種侮辱,卻也勾起了她的好勝心。
好不容易她逮到機會,趁擦身而過時假裝扭到腳,藉故要他扶她到外面來呼吸新鮮空氣。令人氣結的是,她使出渾身解數,他卻一臉冷酷地望著她唱獨腳戲。
容臣雲冷冷地瞥她一眼,語調平靜但隱含不耐地說:「藍小姐,妳的話我都聽到了,但那和妳的腳無關吧?妳既然沒事,就別再浪費我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