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唐浣紗
氣質不能太差,庸脂俗粉根本過不了長輩那一關。那群老女人挑得可嚴厲了,不論外貌、氣質、身段、風度、學識、涵養……都必須有一定的水準。
另外,她也不能愛作白日夢。她必須要瞭解,他鷹荻翔要的只是一個各取所需的女人罷了。他會給女伴很高的金錢報酬,不過,千萬別笨到在他身上尋找真心。因為他只要這個女伴陪他演戲,演個一陣子後,他就會謊稱被女伴拋棄了,對愛情失去信心,需要好好地療傷。
到時長輩們在心疼之餘就會多給他一、兩年的好日子過,不會再苦苦逼婚。呵呵,屆時他又可以繼續逍遙自在地過日子了,多好。不但可以乘機堵住長輩們的口,還可以繼續遊戲人間。
那麼,要去哪裡找來這種女人幫他演戲呢?想來想去,他只想到一個人──藍珀懿。
望著她柔美的側面,鷹荻翔再度告訴自己:沒錯,藍珀懿就是最好的人選!
她夠漂亮,外型非常搶眼,而且因為當空姐的關係,相信也有一定的見識與風度,落落大方的舉止絕對可以討長輩歡心。
最重要的一點是,他可以肯定自己絕對不會對藍珀懿動真心,因為他最討厭誓嫁金龜婿的拜金女了,而藍珀懿恰巧就是個不折不扣的超級拜金女。
他只想演一場戲來蒙過長輩罷了,可不想找個麻煩綁在自己身邊。因此,他會給藍珀懿一大筆錢,帶她回家假扮女友。像她這麼拜金的女人,事成之後,只要拿到錢了,一定會很乾脆的走人,絕不會拖泥帶水的。
多好,這就是他想要的。
可是……這樣會傷害到她嗎?她是否會覺得受到羞辱?望著失神凝視天空的藍珀懿,鷹荻翔眼前又浮現她在飛機上奮不顧身地搶救乘客的那一幕。她衝去鎖餐車的身影和在巴黎咖啡館內的拜金身影重迭在一起,令他感到迷惘。他真的不知道,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她?
算了,他何必想這麼多呢?反正,他要的只是一個假女友,合演一場戲後,雙方就莎喲娜啦了,他不想為任何女人浪費心思,那太麻煩了。
去找她吧!
噙著一抹笑,鷹荻翔緩步接近她。
第五章
才走沒幾步,鷹荻翔就看到有顆小皮球突然飛向了珀懿,打到她的手,兩個原本在踢皮球的小男孩跑到珀懿身邊撿球,可珀懿卻一直彎著腰,沒有抬起頭。
怎麼了?鷹荻翔的腳步不禁加快了些。她為何一直彎著身子?
疾步走到她身邊後,他才看到她的手掌和腳上也都纏著紗布,可能是遇到亂流時所受的傷吧。那兩個小孩丟皮球的力道不是很大,大概是直接打到了她的傷口,所以她才會痛得彎下身子,半晌都無法起身。
把玫瑰花放到一邊後,荻翔立刻抓起她的手,迭聲問著:「很痛嗎?打到哪兒了?還能走嗎?還是我抱妳進去找護士換藥?」她雖然沒有拿枴杖走路,不過行動應該不是很方便。
「啊?」珀懿錯愕地抬起頭,看清眼前的男人後,水眸倏地睜大。「你、你怎麼會在這裡?」她當然不會忘記這個男人,畢竟,不是每個乘客都會惡劣地奪走她的吻。
「這不是重點,先回答我的問題。要不要我抱妳進去換藥?」鷹荻翔仔細審視她的臉蛋,幸好,她的氣色看起來還不錯,傷勢應該逐漸在復原當中。
「抱我?不不不,不用了!」珀懿慌張地搖頭,小臉很不爭氣地染上紅暈。「我、我只是被皮球打到,有點兒痛罷了,傷口並沒有滲出血,不用換藥。」讓這個男人抱她?Oh∼∼NONONO!她可沒忘記這男人是個危險份子,三兩下就奪走了她的吻,她怕都怕死他了,跟他保持距離都來不及了,怎麼可能讓他抱她呢?
「OK,我不勉強妳。」荻翔聳聳肩,把玫瑰花交給她。「妳的傷勢還好吧?大概什麼時候出院?」
珀懿接過花束,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氣,好香。她有些詫異,這傢伙怎會知道她最喜歡的是白玫瑰呢?嗯,一定是他胡亂猜測,碰巧蒙對的。
不過,聽到「出院」這兩個字,她的小臉不禁蒙上了陰影,幽幽地道:「大概後天就可以出院了。」身上的皮外傷過些日子就會痊癒了,原本醫生很擔心她腦震盪的問題,不過數日觀察下來,發現並沒有不正常的耳鼻出血,也沒有嚴重的昏睡或是頭暈、頭痛、想吐等症狀。
「哦,那公司應該會讓妳休養久一點兒,才會叫妳回去上班吧?」他狀似不經意地問道,銳眼直盯著她瞧。
看著她手腳上的紗布,又回想起她在飛機上受傷的畫面,一股疼痛的情緒驀地劃過心房。坦白說,他真不懂自己為何會心疼這個小女人?畢竟他們非親非故啊!應該是親眼目睹了她受傷的過程,所以他才會這麼在意她的傷勢吧?對,一定是這樣!
這一輩子,他還沒有任何為女人心疼的經驗。女人對他而言是個沉重的負擔,至少,目前他還不想被任何一個女人綁住。他熱愛自由,渴望能像老鷹一樣地恣意翱翔,不想受到任何的約束。
聽到他的問話,珀懿的心情更是沉重,勉強地回應道:「是啊,我可以休息幾天。」她不想說出實情,因為鷹荻翔對她來說只是一個陌生人罷了,她何必對一個陌生人吐露煩惱呢?而且,像他這種處在權力頂端的天之驕子,壓根兒就不會瞭解市井小民為了生存所需承受的痛苦。
聞言,鷹荻翔挑高一邊濃眉,沈聲問道:「妳確定妳還可以繼續休息?『達亞航空』不是逼妳馬上上飛機嗎?他們想變相裁員不是嗎?」這女人可真倔強,他明明看出她眼底的隱憂了,可她就是不肯對他說實話。
珀懿臉色一變。「你怎麼會知道?」
「這又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商業機密,被我知道又有啥好稀奇的?」鷹荻翔灑脫地聳聳肩,慵懶地丟出下一句。「我不但知道妳面臨著被變相裁員的窘境,還知道妳受困於巨大的經濟壓力之下,不但得養家,還得支付小妹赴美求學的昂貴費用。」
珀懿呆住了,愣了好幾秒後才有辦法回答。「你……你調查過我?!」小臉蒙上警戒,身軀也下意識地往後挪,拉開兩人間的距離。這個男人調查她的經濟狀況及家境?為什麼?他不是日理萬機的大總裁嗎,為何要費心調查她?他有什麼目的?
「我是調查過妳,不過妳別擔心,我並無惡意,只是想跟妳談一筆交易。」犀利眼眸微瞇,珀懿往後挪動身子的動作令他感到不悅。這小女人在幹什麼?她怕他?哼哼,她可真懂得如何羞辱男人啊!從來沒有任何女人在面對他時,會露出這麼一副警戒的表情。
「什麼交易?」天氣晴朗的午後,微風陣陣吹拂,可珀懿卻莫名感到不安,覺得似乎有烏雲即將擋住陽光。
「很簡單的交易。」鷹荻翔凝視她驚懼的小臉,沈穩地道:「我知道妳壓根兒不想再回飛機上去值勤,可是又有沉重的經濟壓力,因此,我希望妳跟我合演一齣戲,當然,妳會得到應有的報酬──一張空白支票,金額任妳填寫。」
珀懿必須藉著輕咬下唇的動作,來確定自己沒有頭暈眼花,也沒有幻聽。所以,她的眼前真的出現一個奇怪的男人,對她提出了一個古怪的要求?
「空白支票?你……你想要我做什麼?」雙手手掌緊緊交迭,她極力維持鎮定,不讓自己發抖。
鷹荻翔撇唇一笑,笑容既狂妄又囂張。「下個月是我爺爺生日,我要妳跟我回西雅圖拜壽,假裝是我穩定交往中的女朋友。妳必須在西雅圖住一陣子,好取得我家人的信任。大約一個月後,妳就可以回到台灣了。不過,接下來的日子妳還是必須假裝正在跟我交往,這種情況大約會維持個半年左右,之後妳就可以恢復自由之身,拿著空白支票走人,而我則會對家人宣佈,說咱們個性不合,吹了。」
原來……珀懿有些明白了,可一顆心仍七上八下,跳得好快。她是聽過很多豪門後代都會面臨長輩逼婚的壓力,只是沒想到,這種事也會發生在他身上。
突然,一個疑問浮上心頭,她問:「可是……為什麼要找上我?」她相信他身邊一定有很多女人,既然如此,為何會挑上她?他們只不過在飛機上見過一次面而已啊!
「妳想知道原因?」鷹荻翔唇畔的笑弧擴大,可那笑容卻帶著一絲殘酷。「很簡單,因為我只是要演一齣戲給家人看而已,可沒興趣就此定下來。目前的我對婚姻毫無興趣,更厭惡死纏爛打的女人,而妳,就是最好的人選。妳是個很聰明的女人,比起飄渺可笑的愛情,我相信妳更懂得金錢的可貴。所以,我也不需要一再地提醒妳──這只是作戲,別愚蠢地愛上我,甚至妄想操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