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褚月

    知道母親的煩惱，褚月柔趕忙趁著父親不在，到書房去翻父親調查冷攸靈的資料，照著資料上的住址，帶著母親來到冷攸靈住的公寓。

    「媽，你等一下，我去按門鈴。」褚月柔臉上掛著笑容，蹦蹦跳跳地跑去按門鈴。就快見到未來的嫂嫂，她的心情是非常期待的。

    鈴響沒多久，大門便由裡打開，一位皮膚白皙、長相妍麗的長髮女子出現在門口。

    不等她開口，褚月柔馬上興奮地上前握住她的手。

    「你一定是靈靈姐吧！果然跟我想像中的一樣漂亮。」她直率地誇口讚美。

    她是誰？冷攸靈一愣，有點被她的熱情嚇到。

    「月柔！你怎麼一點規矩都沒有，不好意思，請問你是冷小姐嗎？」女兒的粗莽，令褚母感到汗顏，一方面又對眼前的女孩產生一種熟悉感。

    奇怪，她怎麼長得好像她……

    「我是冷攸靈，請問你們是……」她這才注意到除了眼前這個舉止率性的女孩，身後還跟了個年紀較長的女人，她們的長相有幾分神似，應該是母女。

    「啊！對不起，一定嚇到你了吧！」被斥責的褚月柔，連忙俏皮地吐舌頭，笑咪咪地介紹自己和母親：「這是我媽媽，我是褚日陽的妹妹，你可以叫我月柔，不過千萬別被我的名字騙了，我的個性可一點都不符合名字哩！」

    「呃……伯母、月柔你們好。」原本還有些戒心的冷攸靈，見她友善又可愛的表情，忍不住噗哧一笑，心裡的警戒頓時消散不少。

    「靈靈姐，你笑起來好美哦！哪像我，別人永遠都只會說我可愛而已。」褚月柔指著自己臉調侃道，眼中有著明顯的驚艷。或許是愛屋及烏的心理，她才第一眼見到冷攸靈，就很喜歡她，自然動作言語上就表現得非常親暱。

    「被人稱讚可愛，沒什麼不好啊！」她脫口而道，打從心底覺得「可愛」這個名辭，真的很適合她。「是沒什麼不好啊！可是人家偶爾也想被人稱讚美麗、漂亮啊！」她不滿地皺起鼻頭。

    「咳——我們可以進去聊聊嗎？」見她們就在門口聊開，褚母忍不住打斷她們。

    「對不起，伯母、月柔請進。」聞言，冷攸靈趕緊追後一步，心裡覺得很奇怪，她好像從沒有這麼容易就對人卸下防衛，就連褚日陽也沒有，是褚月柔有什麼魅力，還是愛情讓她開始相信，不是每個人都對她不懷好意？

    「你自己一個人住嗎？」褚母一眼就注意到桌上攤開的書本，和喝到一半的茶杯，隨口問道。

    「是的，不好意思，家裡沒有椅子，所以得麻煩你們坐在地板上了。」關上門後，她跟著鋪上坐墊，收拾桌上的書本，心情沒來由的慌張起來。

    「靈靈姐，我可以四處看看嗎？」褚月柔迫不及待地詢問，眼睛已經開始四處張望，好羨慕她可以自己一個人住，像她就因為家裡反對，沒辦法搬出去自立。

    「月柔，你太沒禮貌了，給我乖乖坐好！不准起來。」真是的，沒一個女孩樣。褚母拉著她坐到桌旁，開始後悔為什麼要帶女兒一起來。

    「好嘛！」反正她以後總有機會參觀的。

    「伯母、月柔，你們先坐一下，我去倒茶。」她說完，便拿著自己的杯子進廚房，重新端了三杯茶出來放在桌上。

    「這茶還挺好喝的，好像不是一般茶葉泡的。」褚母拿起茶杯，小酌一口，發現味道甘甜，一點都沒有普通茶葉會有的苦澀。

    「是的，這是養生茶，喝了對身體挺好的，也不傷胃。」冷攸靈端正地跪坐在桌旁，心裡有些忐忑，不知道她們來的目的是什麼？

    察覺她的不安，褚母連忙以眼神示意女兒進入主題。

    「靈靈姐，你知道嗎？能見到你我好高興喔，哼，要不是我那臭哥哥一直不肯讓我來看你，我們早就見面了上收到信息的褚月柔向母親微點頭，揚起笑容笑罵自己的哥哥。

    「我也很高興能見到你。」她回以微笑，眼中有些羨慕，因為她很少將情緒展現在臉上，直到最近。

    「對了，不知道我哥他最近過得怎麼樣？」她狀似不經意的問。

    「為什麼這麼問？」冷攸靈聽出問題。

    「唉——靈靈姐，看你的表情，我想你不知道，哥哥他跟家裡鬧翻了，現在都不肯跟我們聯絡呢!」她坦白以告。

    「因為我嗎？」她早該知道的，她有些愧疚地看向褚母。

    「其實也不能算是你的關係，有大半是因訪我爸太固執了。」褚日柔不客氣的批評自己的老爸。「對不起。」

    「哎呀！都說了，不是你的關係，要不是他一直堅持要哥娶婉蘭，還跑來跟你說，也不會害你尋短——啊！對不起。」她揮揮手，拉拉雜雜的說出一堆，才發現自己說錯話了。

    「沒關係。」冷攸靈搖頭道。

    「不管怎麼說，日陽他爸的確過分了點，才會害你做出傻事，幸好你沒事，不然我們也不知道怎麼面對你的家人，更難以心安。」褚母的話裡有些激動。

    「伯母，事情都過去了，我們就別再提好嗎？再說，我從來沒怪過伯父私下來找我，以前我總認為自己可以逃避日陽的追求，而伯父的出現，才讓我瞭解到，日陽在我心裡佔有多大的份量。」她喃喃地說道，不再避諱談論自己的感覺。

    「問題是，我哥不這麼想啊！」褚月柔插話道。

    「日陽？」莫非……

    「沒錯，我哥到現在還沒原諒自己的爸爸，竟然用欺騙的手段讓你受到傷害。」她吐了口氣繼續說道：「你都不知道現在家裡的氣氛有多冷，我爸成天都板著個臉不說話，其實我們都知道他心裡很想跟哥聯絡，可就是拉不下臉來，所以我們希望你能勸我哥主動跟我爸和好。」

    「好，我會找時間勸勸日陽的。」事情因她而起，理當由她化解。

    「太好了，我就知道靈靈姐會答應的。」褚月柔拍手叫好。

    「呃——靈靈姐，有個問題我一直想問你耶！」突然，她的話題一轉。

    「什麼問題？」

    「我覺得你的名字……呃……很特別，到底是誰幫你取的啊？」她的表情誇張。

    「呵，這是我母親幫我取的。」她苦笑道。

    「那你有沒有想過改名字啊？」居然有母親會幫女兒取這種鬼名字。褚月柔有些不叫置信。

    「小時候想改過，但母親不肯，等到她過世之後，我反而沒想到要改了。」攸靈，「這個名字一直到那件事之後，她才更正瞭解到母親為什麼要為她取這個名字，她本來就是個不受期待的幽靈人。「那你小時候一定很不好受。」她篤定的說道。

    「是啊！從小這個名字就讓我吃了不少苦頭，有些同學還會藉機欺負我呢！」當然還有一半的原因是因為她是私生女。

    「天啊!那些小孩真是……你是怎麼忍受這些啊？要是我在場，一定會當場痛扁他們。」她說得義憤填膺，好像她才是當事人。

    「我沒有忍受，我想我那時的態度是視而不見吧！」不停地受傷，傷到最後早就麻痺了。

    「那你父親呢？他都不知道嗎？」她越聽越覺得不可思議。

    「坦白說，小時候我根本不知道父親是誰，我是個私生女。」她並不恰她們知道自己的身份。

    「意思是，你現在知道父親是誰？」她這話有語病，褚月柔直截了當的問。

    「是啊！我知道他是誰了。」

    「那你有去……」她還想問，就被母親打斷。

    坐在一旁沒搭話的褚母，目光不離冷攸靈的臉，越看越覺得她很像一個人，一個早已失去音訊的友人。

    「小靈，可以告訴我，你母親叫什麼名字嗎？」她突然開口問道。

    「我的母親叫冷艷梅。」褚母突如其來的問題，冷攸靈雖然心存疑問，還是回答她的問題。

    「真的是她！你母親真的叫冷艷梅？」褚母大驚，激動地握住她的手。

    「是的。」她一愣，乖乖地點頭。

    「媽，你幹嗎這麼激動？」褚月柔也被母親的神情嚇到。

    「伯母，你認識我母親？」冷攸靈試采地問。

    「艷梅是我小時候的同學、朋友兼玩伴，我們一直到上了大學之後，才突然斷了連繫，這些年來，我一直在打探她的消息。你剛剛說她過世了，是什麼時候的事?」褚母喃喃地說著過往。

    「她過世快四年了。」

    「是怎麼過世的？」

    「癌症。」

    「唉！怎麼會這樣呢？原本我以為有生之年，一定可以再見到她的，沒想到終究還是晚了。」褚母難過的說道。

    「伯母，如果你想看她，我可以帶您去她的墓地。」不忍見她如此傷心，冷攸靈趕緊說道。

    「也好，找一天，你帶我去看看她吧！可以再跟我說一些你母親生前的事嗎？」褚母沒理會女兒的驚呼，期待的看著冷攸靈。

    「好的。」她笑笑地開始說著有關母親的事，包括母親如何看待她這個私生女，還有後來她才知道的母親戀愛史，如果是以前，她是不會告訴任何人的，想來她是真的開朗許多，也不再那麼封閉。「真是難為你了，受了這麼多苦。」聽完冷攸靈的敘述，褚母紅著眼眶說道。她沒想到當年個性最純良的好友，會變得如此可怕，竟然用這樣的手段對付自己的親生女兒，就為了報復那個負心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