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 文 / 唐蓉
季遐一聽,更是心疼這小女娃了,他摸摸她的頭,道:「不打緊,你儘管拿去了便是,妮妮不希望娘的病趕快好嗎?」
「希望,但是……」小女娃仍在遲疑。
「沒關係啦!就當是哥哥我送你的,你不是快滿六歲了嗎?哥哥我提前送你生日禮物。」真是個乖巧的娃娃呀!家教真好,真懂禮貌。
「可是,娘說……」
「你不收下的話,娘的病治不好,就什麼也不能說了。
妮妮乖,快去請大夫吧!」不是他要恐嚇人家小女孩,而是她實在懂事得太過分了,不小小嚇一嚇她,他看她死也不會收下i
小女娃果然被他嚇住了,她小心翼翼地將金子放進胸前的小荷包中,紅著小臉向他道謝,「謝謝哥哥。」然後親了他臉頰一下,跳下他的大腿,遠遠跑開了。
季遐手指輕撫著被親的地方,臉上的笑容溫柔得醉死人。
多可愛的一個小女娃呀!他以後的女兒,一定也要像她那般乖巧可愛才行。
想要有可愛的女兒,就必須先有個可愛的小妻子,想到這,司為亮麗的臉龐竟莫名其妙地出現在腦海。
他甩甩頭,暗罵自己在胡思亂想什麼。
拍拍腿站起身來,他看看手中盛開的花朵,這時正巧有兩名姑娘打從他身旁經過,他便隨手送了出去,看著人家小姑娘羞紅著臉接過,他輕輕地笑了,俊美的臉上有著春風般的溫柔。
而另一隻手上,正是妮妮給他的紙條,他正想打開瞧瞧,卻驀地眼皮直跳,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停下拆開的動作,他若有所思的盯著紙條好一會兒,忽地,隨手就往後頭一丟,看也不看就大步離去。
他的直覺從沒出過差錯,紙條裡寫的肯定沒有好事,而今天他心情正好,才不想被破壞呢!所以,他選擇了眼不見為淨,大刺刺地哼著歌曲走掉了。
殊不知,他的一舉一動全都落人了不遠處客棧中二名黑衣人的眼裡,他們見他把紙條丟掉,不約而同地捏碎了手上的瓷杯。
「多年不見,他還是這般率性。」其中一名黑衣人淡淡地開口了。
「可不是,不知輕重的個性依舊。」
說著說著,二人同時歎了口氣。「當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呀!」
☆☆☆
季遐悠哉游哉地踏進「多寶閣」。
剛剛他在街上晃了一圈,發現賣的淨是些瞧不上眼的東西,他歎了口氣,覺得還是只有訂做的才行,於是便來到這家他時常光顧的「多寶閣」。
這間「多寶閣」是他家的產業之一,各樣的珠寶首飾這兒都有,不止量多,而且個個精巧,無論是在品質、雕工上,無一可以挑剔,因此價格之高,那自是不用說了,這邊的客人差不多都是些名門貴族,不然就是家財萬貫的商賈。
「五少爺!」小廝一見到他,連忙奉上香若,然後慌慌張張地人內請老闆去了。
季遐低啜了口茶,但覺香氣芬芳清一高,滋味甘美,認出了這是極負盛名的六安瓜片。他淺嘗幾口,正想四處觀看時,一名中年男子就急急的從室內趕了出來。
「五少爺。」男子正是這間「多寶閣」的老闆,他又是打躬又是作揖地直向季遐。
季遐揚起手制止了他,笑道:「何叔不必多禮。」
何叔笑了,挺直身子道:「不知五少爺大駕光臨,小的沒有出去遠迎,真是失敬,失敬。」
「不會。」季遐淺笑,直接說明來意。「何叔,我想送名姑娘生日禮物,你瞧瞧有沒有貨給我。」
「是,是,裡邊請。」何叔彎腰擺手,恭恭敬敬地將他請到一間雅房中。
只見雅房中焚著一縷龍瑞腦,四壁全是一個個檀木製的小格錯落,擺飾簡潔卻不單調,佈置樸實中更見高雅。
季遐坐到椅上,環顧四周,發現這兒東西又增多了,看來一月不見,何叔的收藏品又添加了不少。
「很不錯嘛!何叔。」他笑贊,眼角略微掃了下小桌上攤開到一半的山水畫。
花了些許時間,他從木格中挑出了一條水晶頸墜、一個珊瑚髮釵,和一個白玉手環,分別用小盒盛著,送到季遐面前。
季道瞧了幾眼,都不甚中意,司為是亮麗的、是耀眼的,這些色彩都太過暗沉,不適合、也配不上她。
「我瞧還是訂做的好。」他隨手在架上抽本名目,不一會兒已決定好材質和樣式。
「那麼,您就決定要這樣了?」何叔照著他的指示—一記在本子上,最後再重新確認一次,生怕有誤。
「嗯,什麼時候可以給我?」
何叔想了想,道:「約莫要兩個星期。」
「什麼?」那司為生日不是早過了,他還送什麼?「不成,最多只能給你六天。」
「這……這太難了,五少爺……」時間少了一半,怎麼夠嘛,這次的飾品不好做啊!材料雖然易找,雕工可繁複多了,加上形狀又小,想要雕得完美更是困難。六天?這……這不可能的嘛!
「說六天就是六天,怎麼,你有意見?」季遐挑眉看向他。
「不……沒有。」他怎麼敢喲!只能認栽了。
「那就好好做,六天之後,我來取貨。」說完,他連一毛錢也沒付,就這麼大搖大擺地晃了出去。
就在他準備要跨出門檻的時候,迎面走來了兩個人,他一時沒注意,差點沒一頭撞上去。
男人!他的口氣立即不好了起來。「喂,走路不看路呀?你是沒長……」他邊罵邊抬頭,待看清來人時,他整個人都傻掉了,張大嘴卻半個字兒也出不了口,就這麼傻愣愣地在原地呆站著。
兩名黑衣男子各是低笑了聲,嘴角同時揚起一抹不懷好意的弧度。「好久不見了,少爺。」
☆☆☆
找了問客棧坐下,季遐沒好氣的不發一言,倒是兩名黑衣男子神色自若地向小二要了些點心水酒,吃喝起來。
「少爺不用嗎?」其中一名將杯酒遞到季遐面前。
季遐也不接過,悶哼一聲,惱火道:「喂!你們來於麼?」
這兩名黑衣男子正是季遐從小的貼身護衛,一個叫風起,一個叫雲湧,同是使雙刀,武功並不在季遐之下,長得也頗為俊逸,但與季遐比起來,就是不太能受到女人青睞,大概是因為身上濃濃的江湖味,和一股非善類的邪氣吧!
雲湧淡笑,不疾不徐地道:「少爺忘了七年之約嗎?」
「七年之約?」季遐微愣,思索許久,這才恍然大悟。
糟糕!他都忘了。
他身為季家老五,生來便有份他的責任,只是他極討厭被這份責任給束縛,十九歲之前,他尚可以專心練武為由,將這份責任推得一乾二淨;可十九歲之後,不論他武藝如何,這重擔非落到他頭上不可,他連忙又使出他的三寸不爛之舌,東拉西扯地與他爹定下七年之約。
七年之中他遊山玩水,說是要增!」見聞,多見些世面,足跡踏遍中原南北,玩得是不亦樂乎,幾乎是樂不恩蜀,壓根兒忘了約定這碼子事。而現在,約定之日已到,他再不能以拓展視野為由,行吃喝玩樂之實了。
完了,慘了,他可還不想回去呀!
「你們不會是來押我回去的吧?」他乾笑幾聲,臉色微變。
「不敢,屬下是來恭請少爺回教的。」風起雲湧同聲答道,暗暗防備他施詭計逃跑,要是被地溜掉了,他們想再拿人可就難了,畢竟已驚動了他,他存心要躲,天下之大,教他們哪裡找去?
可惡!說得那麼好聽,意思還不是都一樣!季遐咬牙想道。
「可是,約定之日還沒到吧?」現在只能行緩兵之計,多耽一天是一天了。
「是的,不過快了。」
「那你們來幹麼?時間又還沒到,快閃快閃,別跟著我。」他搖搖手,滿臉嫌惡。
風起笑道:「我們本來也不想打擾少爺,可是離約定之日只剩三天了,我們不得不略微提醒少爺一下,但您又把紙條看都不著就扔掉,我們只好出來當面提醒您了。」
「什麼?三天?」
老天爺!怎麼會這樣?他想幫司為慶生賠禮都一波三折,他怎麼這麼淒慘?
「不行不行,我還不能回去。」
「少爺,一諾千金啊!」風起雲湧同時語重心長地道。
看來他是真想開溜了。
「我不是要反悔,我是真的有很重要的事,風起,雲湧,咱們三人多少年的交情了,你們就通融通融,再給我一個月的時間,一個月後,我一定回去,成不成?」為了達到目的,他連朋友交情都搬出來了,企圖動之以情。
「少爺,不是屬下不肯,而是教主等著要見您哪!」他們可不敢違抗教主之命,所以說什麼也不能答應。
季遐眼見事難成,心急了起來。「你們知道我從不求人,但,拜託,再多給我點時間,等我事辦完後,我就回去。」
「少爺……」風起雲湧也很為難。「究竟是什麼事,對您而言那麼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