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嬌女難纏

第6頁 文 / 唐蓉

    司為乖乖接過,烏溜溜的眼睛望著他,遲遲沒有動作。

    季遐知道她是在等自己出去好上藥,舊恨霎時湧上心頭,他故意賴在房中,等著看她準備拿他怎麼辦。

    司為見他始終安安穩穩地坐在椅上,還好整以暇地飲著茶,她等得不耐煩了,驕蠻脾氣一上來,便不客氣地對他嚷道:「喂!你沒看到我要上藥啊!還賴在這兒幹麼?快點出去呀!」

    來了!

    季遐「嘿」了一聲,故意道:「我才不要,免得到時又像個傻瓜般被遐棄門外。」

    「啊?」司為一時還沒轉過來。

    裝無辜?好,他就說得更明白點,「昨晚不知道是誰幄,擦完藥就直接睡覺了,把那個癡癡守在門外的可憐人給忘得一乾二淨。」

    「啊!」司為總算想起來了,一張小臉脹得通紅。

    難怪昨晚她總覺得好像忘了什麼,原來就是這個!

    「想起來了?」季遐勾起唇角,皮笑向不笑,就等著她道歉。

    想這時候不論是誰,一定都會自知理虧地乖乖道歉可借他要失望了,這些人中並不包括司為。

    「人家……人家怎麼知道嘛!你在門外又不出聲,我很累了,自然就先睡了呀!而且你最後還不是自己進來了,早進來晚進來還不是都一樣,總之你是進來了,又沒把你鎖在門外。」她嘟著小嘴,理直氣壯,說得倒像不是她的錯一樣。

    並不能說是司為在強辭奪理,而是在她所受的教育之中,最缺乏的就是「道歉」這一項了,任家的教育,一切以她為是,以她為尊,她說了就算,壓根兒沒要她道歉這碼子事。

    沒人教司為,她自然就不會?思考模式一切秉照從前,統統都是她對!

    「你……」季遐從沒見過一個如此嘴刁的女人,新仇舊根一併湧上心頭,他再擺不出個好臉色來了。

    他脾氣一向沒有這麼大的,尤其還是對個姑娘家,可是昨晚在門外等到三更半夜,整夜又沒有床鋪可睡,身子到現在都還在疼,加上一早又被她的尖叫聲給嚇到,他的脾氣能好到哪裡去?

    冷下臉,他二話不說開始打包起包袱,有時繞過司為身邊拿東西,有時環視房間一遍看看有無遐漏,每當視線掃到司為這邊時,不是忽視就是略過,就是不再看她一眼。

    司為還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不理妨,不高興地道:「你怎麼不說話了?」

    季遐不語,他就是再生氣也不會對女人口出惡言,這是他的慣例。

    偏偏司為不放過他。「喂!你是啞了嗎?」

    若是此刻季遐夠仔細,他就會發現司為不客氣的話語裡其實透著一絲不安,但很可惜,他正火大,所以沒那麼細心。

    活了二十六個年頭,他終於發現女人也有不可愛的時候了。

    當下他包袱一拎,轉身就走,瀟灑得連聲再見也役說,就這麼離開了司為的視線。

    司為急了,手腳並用地爬下床。「喂喂!你去哪裡?等等我呀!喂!」

    她奔到門邊,本來差點就可以追得上他,但左肩卻不小心撞到門框,傷處再度劇烈地刺痛起來,疼得她彎下了腰,這麼一緩,想要追上他的腳步已是不可能了。

    他走了,頭也不回地。

    司為忍著疼站起身,望著空無一人的走廊,強烈的酸意襲上鼻頭。

    默默地回到房間為自己上藥,眼淚不知為何落個不停。

    吸吸鼻子,她覺得自己被遐棄了。

    ☆☆☆

    落花托著一個白瓷小碟,上頭置著幾塊精緻的玫瑰糖糕,還有一杯剛搾出來的鮮桃汁,她為這精心準備的小點心滿意極?腳步輕快地踏進房內。

    房中的氣氛卻寧靜得可怕,落花才進來立即就腳軟了,收起愉悅的心情,她戰戰兢兢地來到有意身邊。

    「有意,小姐怎麼啦?」她在有意耳畔低聲問道。

    瞧小姐手拿一個翡翠小盒呆呆望著,一句話都不說,這種情形著實詭異,她都可以感覺到她全身的寒毛已經豎起來了。

    有意搖搖頭沒回答,也是一臉擔憂地望著司為。

    自她們上回在城中一間大客棧裡接回小姐後,她就一直保持這悶悶不樂的樣子;問她她也不肯說,連玩耍都失了興致,成天提不起勁兒,除了日常作息沒變之外,她唯一做的事就是發呆。

    「小姐……」

    有意才想勸個幾句,司為卻不知怎地突然發起瘋來,用力地把手中看似價值不菲的翡翠小盒摔到地上,破了,她也不管,反正傷早好了。

    「大混蛋!都已經這麼多天了還不來看我,嗚嗚……你去死好了。」說完她竟伏在桌邊痛哭了起來,整個身子縮成小小一團。

    本來她還不相信他真的會丟下她不管,沒想到,都已經這麼久了也不見他來慰問一番,他真要不理她了嗎?

    司為是習慣了眾人圍著她噓寒問暖的,所以這回季遐不理她,不知怎地,她就心生不安,其實她與季遐也沒多熟,但他是頭一個沒把她放在心理的人,對於他的漠不關心,她感到特別介意。

    「小姐!」落花她們全部驚得呆了,除了某些特殊的事之外,小姐從不曾哭得這般傷心過,她是受了什麼刺激嗎?

    全部還是有意最先回過神來,她示意落花收拾一下滿地的碎片,自己則過去安撫司為。

    「嗚嗚……有意。」司為哭著挨過她懷裡。「我傷得那麼嚴重,他為什麼不來看我?他為什麼不來?」

    「他」?一個俊雅的臉龐突然浮現有意的腦海,她隨即不敢相信地甩了甩頭。

    不可能吧?「小姐為什麼希望地來看你呢?」她試探地問道。

    「我才不希望!」司為大嚷。「而是他他本來就該來的。」

    為什麼他該來呢?他又不是小姐的什麼人。」八成是「他」

    了。有意抿嘴一笑,故意這麼說道,想摸清小姐對他的心態。

    「可是我受傷啦!他怎能不睬我?」司為仍是覺得理所當然。

    「又有什麼關係呢?關心小姐的人多得是,像是侯家公子啦馬家公子,還有朱公子和楊公子,他們全都來探望小姐了呢!就在花廳裡,小姐若是嫌無聊,可以與他們一起出遊呀!」有意此刻可以說是已將司為的心思摸個十成下了,但她卻仍故作不知。

    「管他們豬猴馬羊是什麼東西,誰要他們來了?叫他們滾!」司為生氣地把頭埋在臂彎裡,不想理人。

    「去散散心也好嘛!小姐,說不定還可以遐見想見的人喔。」有意誘惑著,不出意料地看見司為小小的身於震了下。

    魚兒上鉤了。「瞧!橋外頭繁花正盛,天氣又如此舒適宜人,比時最適合出遊的地點,莫過於咱們的江南名勝——

    「西湖!」司為猛地治起頭,「我要去西湖,你們快來幫我打扮打扮。」

    「有意,真有你的。」流水步到有意身邊,豪氣地拍著她纖瘦的肩,暗暗道:「瞧,小姐活力又回來了呢!」

    有意淺淺一笑,卻沒流水她們那般高興。「我們也去準備準備吧!」若她所料不差,這次出遊,准又有事要發生了。

    ☆☆☆

    司為身著一件嫩綠色的薄絲綢織背子,裙子則是淺淺的水綠,要上繫著的是青色絲緞,連鋇子也是青玉製的。

    這一切的綠意使得她原本就白嫩的肌膚更加膚光勝雪,尤其當她站到船樓前頭時,衣袂瓢瓢,神態之清雅迷人、悠然出塵,幾乎吸引了所有遊客的注意,讓他們誤以為自己看到的,不是凡人,而是乘風而立的凌波仙子。

    司為的美無人能否認,這一點毋須多言,光看她身後那四名男子垂涎的表情便足以證明了。

    「任姑娘,出來吹吹風,心情是不是舒坦些了呢?」馬公子一臉討好的表情,趨近司為身邊。

    「滾開!誰准你靠近我?」司為柳眉倒豎,鳳眼生威,狀似無比嫌惡地嬌斥道。

    馬公子當場楞住,所有巴結奉承的話語全梗在喉頭,一個字也出不了口。

    司為這時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地轉過頭來,斜眼睨他。

    「你是誰?誰准你上我的船?本姑娘不高興見到你,你馬上給我滾下去!」

    「小姐!」一旁的有意好不尷尬,趕緊位住了她。

    想這四位公子家世雖比不上她們任家,但在地方上好歹也是有頭有臉,小姐這樣出言驅逐,可讓人家面子上不大好看哪!

    「有意,是你讓他們上來的,」司為馬上就遷怒了。

    有意連忙喊冤:「不是的,小姐,是老大君邀他們與您一同出遊的。」

    「奶奶?」司為一聽見是老太君,火氣便不再那麼大了。

    「好吧!既然是奶奶的意思,那有意你叫他們閃一邊怯,別出現在我面前,礙我的眼。」

    司為這話說得雖不大聲,但四位公子卻也聽得清清楚楚,有意又是尷尬又是抱歉;只能向四位公子斂眉施禮,表達歉意。

    四位公子倒也沒與她為難,一一退離司為身邊,不過還是站在她身後,並沒有進到船樓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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