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文 / 米琪
「我得走了,不過……」他拉她起身,想去把藥端來,但她沒讓他說完,拉住他,小手掩在他的唇上說:「不過你得來跟我跳支舞再走。」她還沒準備好要和他道別。
「音樂呢?」他笑問。
「我很小聲、很小聲的哼給你聽,等我一下,我去找件適合跳舞的衣服。」她說著溜下床去開了一盞小燈,忙著到更衣室找尋衣服。
墨忍風沒有拒絕,下床去穿上長褲,雙眼直盯著她忙碌的身影。昏黃的燈光不,她一絲不掛的纖細身子唯美如畫,肌膚雪白得幾近透明,那頭飄逸的長髮像誘人的夜幕,根本無須衣服或多餘的贅飾,她便是天使的化身,早已撥動他的心弦,收買了他的靈魂。
「這件好嗎?」恬羽拿了掛在衣架上他買給她的白色洋裝,貼在身前,悄聲問他。
墨忍風起身走向她,拿走她手上的洋裝掛回原位,溫柔地將赤裸裸的她摟進懷裡,在她耳畔說:「音樂可以開始了。」
她羞怯地倚著他打著赤膊的胸膛,任他灼熱的手心溫度在她的肌膚上暈開來,輕聲地為兩人哼起小夜曲。
他俯低著頭,輕嗅她發問的香氛,傾聽她柔柔細細的聲音,隨她的「音樂」移動腳步。她雙手纏在他精實的腰際,享有這一刻的溫存,直到她發覺他的身子火燙,兩人之間有股熱氣節節高昇,怦然地抬眼瞥他,看見他眼中對她的渴望。
「我該走了。」他低啞地說,再不走,他的定力勢必受到挑戰,他無法克制自己不觸碰她。
「再……待一會兒。」她輕柔如風地說。
他搖頭,放開她。「我要你去休息,別太晚睡。」
「嗯。」她依依不捨的點頭。「先穿上睡衣,讓我看著你躺好……還有,喝了那碗藥。」他輕啄她的唇,轉身到床上找來她的睡衣為她穿上,端來她的藥。
恬羽看他忽然變得比她老爹還嘮叨,心窩暖烘烘的,但她沒有半點異議,乖乖地喝了他手上的湯藥。
墨忍風很滿意地放下空碗,拉開被子,要她上床,她順他的意上床去。
「你一向都把藥放那麼涼才喝,或者沒喝?」他傾身為她蓋上被子。
她無辜地看著他,不敢回答。
看她的眼神他也知道答案了,和他原先想的一樣。他坐到床沿,近乎請求的說:「答應我按時吃藥好嗎?」
「嗯。」恬羽心虛地笑著點頭。
他撫撫她的頭,在她唇上印不一吻,在她唇邊低語:「我走了。」
她堅強地點頭,對著他笑。他起身去套上自己的上衣,熄了房裡的燈,探看窗外的情況。
「能安全地走嗎?」恬羽悄聲問。
「當然。」他套上手套,十分自信。
她揮揮小手,他昂了昂下巴,對她一笑,跨上窗口,三角鉤往窗緣一掛,縱身消失在暗夜中。
恬羽屏息祈禱他安全離去,然而她並沒有聽到任何聲響,甚至沒聽見三角鉤被收回的聲音。一分鐘後她小心翼翼地溜下床探看窗外,他已消失得無影無蹤,她的飛鷹身手矯捷地飛離她。
深知他安全的離去,她安心地關上窗,回到留有他味道的床上,總感覺他未曾離去,仍在她身邊。她心滿意足地合上雙眼,這一夜睡得特別香。
第七章
早上恬羽心情愉快地起床,哼著歌正要進浴室梳洗,突然聽見樓下傳來阿捷的叫鑿了——
「怎麼弄個早餐居然要一個鐘頭,動作這麼慢!是不把我看在眼底嗎?」
她一怔,他吼人可比她老爹還大聲。她揪著眉開門,看看樓下是什麼情形。
一名女僕嗚咽地說:「平常老爺都是吃稀飯醬菜,小姐都是鮮奶麵包就解決了,家裡沒有人像你指定的要吃三明治和豆漿啊!冰箱裡根本沒有吐司和材料,我騎車到外頭的早餐店買豆漿,至少也要三十幾分鐘,而且你的三明治要夾肉和起司,我還繞到超級市場買呢!」
「你不必說這些,總之你給我記住,我的早餐一定要特製三明治和豆漿,明天你給我動作快一點,讓我餓著,我要你走路。」阿捷煩躁地吼叫。
恬羽覺得他真是狐假虎威,竟然反客為主地要遣散家僕,他憑什麼?她沒聽見女僕回話,可能是委屈得說不出話來了吧!
她心疼那個女僕,覺得那個阿捷真是欺侮人,怎麼她從沒看見過他敢在老爹面前大吼大叫的?她真想趕走他。
此時一群女僕從樓下上樓來,和平日一樣準備為她送來新的湯藥和早餐,並清理房間。平常那群女僕都有說有笑的,但今早個個卻成了苦瓜臉,一看見她就站在門口,她們全一臉委屈,被阿捷罵過的那個小女僕就走在後頭,眼睛哭得紅紅的。
恬羽走過去拍拍她的肩,安撫她。「你別哭。」小聲地對所有人說:「全都進來我房裡。」
一夥人進了房裡,恬羽問她們:「到底是怎麼回事?」
「雪天使,你不知道,老爺不在,那個阿捷好像以為自己可以當家作主似的,很會耍大牌,一早交代要吃這個、吃那個的,好像當這裡是他家似的。」年紀較大的女僕首先發難。
「昨天他還叫我煮宵夜給他呢,看我的時候一臉色迷迷的,討厭死了!」另一個也壓低聲音說。
「而且,我發現他打昨晚起就一直坐在老爺的椅子上,一臉神氣,我真看不慣!」女僕們七嘴八舌,小聲卻大肆地討論起樓下那個討厭的阿捷。
「你們在說什麼?」冷不防的,阿捷不知何時已上樓來了,就站在房門口,一手拿著豆漿,一手拿著厚厚六層特製的三明治大口嚼著。
房裡的聲音倏然中斷,女僕們全默不作聲地轉身去整理房間,擦拭桌椅。恬羽昂起下巴,冷冷地問他:「你不知道不能邊走邊吃嗎?」
「我習慣了,不過,我會為你改的。」阿捷笑了起來,以為小姐突然跟他說話是有意跟他「搏感情」了。他可是整晚受盡了煎熬,等了又等:心情鬱悶得很。「我這就拿下樓去。」他一臉喜悅地說,一點也不知道他一走,女僕們全朝他的身後吐舌頭。
「好噁心哦!竟然還要為我們雪天使改。」女僕們做出嘔吐的表情,轉而問恬羽:「雪天使,你喜歡他嗎?」
「一點也不。」恬羽搖頭,心底已有了個主張。「你們去把門關了上鎖,我有個計劃對你們說,別讓阿捷聽到了。」
女僕立刻去鎖門,正好阿捷興沖沖到樓下放下食物後,歡天喜地的上樓來,發現門已深鎖,他納悶地在外頭問:「小姐,你在做什麼?」
「雪天使在更衣,你最好下樓去。」女僕有恬羽撐腰,大聲的下令。
阿捷無法有意見,小姐在更衣,他當然不能進去。「我有話對小姐說,你們待會兒弄好了,來向我通報一聲。」他也下令,下樓去等著。
房內的女僕們全噘著嘴巴,對他做鬼臉。
恬羽心底覺得奇怪,阿捷從昨晚起就不知要跟她說什麼,一直上樓來打擾她,但好歹這裡是她的地盤,她不會任他放肆的,她馬上就要下逐客令了。她揮手要女僕們全靠過來,女僕們全向她靠攏。
「我想到一個法子,可以讓他走人,你們聽仔細了,待會兒我下樓去,兩分鐘之後你們就……」恬羽低聲對女僕們說,天使般的小臉漾出頑皮的笑;女僕們聽了全都點頭在偷笑。
不一會兒,恬羽換下睡衣下樓去。正如女僕所說,她見到阿捷正坐在客廳裡老爹常坐的那個位子上,很悠閒地蹺著二郎腿看早報,一旁還放著空杯和沒吃完的三明治,儼然像個老太爺。
「早啊!」恬羽輕快地和他打招呼。
阿捷發現恬羽下樓來,馬上放下報紙,放下二郎腿,笑咪咪的站起來,很熱絡地走過來說:「小姐早啊!」
「你不是有話要跟我說嗎?」恬羽不慌不忙地問。
「就是……就是……」阿捷很想說出自己對她的愛慕之情,也想說老大要她嫁給他的事,但光天化日之不的,沒有半點情調。他對著仙女般的她突然難以啟齒,更殺風景的是電話鈴響了。
「等一下。」恬羽走過去接聽,開心且飛揚地嚷:「老爹……真的啊,你要提早回來嗎?晚上就到啦!好,我派司機去接你。我的禮物有帶嗎?太好了……哦,我有吃藥啊,嗯,什麼……要叫阿捷回去?好,我會告訴他的,嗯,等你回來哦!啵!」
阿捷在一旁全聽到了,心情有點鬱悶,他才在這裡待了一晚,還沒過足老大的癮呢!老大就要提早回來了,他甚至什麼也來不及對小姐說。
恬羽講完了,掛上電話,見阿捷立在那兒表情有點茫然,她肯定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中。
「老爹說你可以回去忙你的了。」她鎮定的坐在椅子上下達命令。
「是,小姐。」阿捷氣餒地回話,一臉欲言又止,想抓著最後一絲機會表達心聲。不巧英文家教老師抱著書從門口走進來,他縱使有千言萬語,也不能當著第三者的面說,只能憋在肚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