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忻彤
朱光西無所畏懼地直視著他,不怕死地回答:「我不要。」
「你……」
「啊!」黛玉突然發出一聲低叫,讓朱光西向來閒適的表情,多了一絲緊張。
「怎麼啦?」他趕緊將她拉至身後,看到一道傷口出現在她的手臂上,鮮血不斷地往下流,傷勢不輕。
他立刻抓住她血流如注的手,迅速拿出手帕包紮,暫時替她止血。「你先休息一下。」
「我沒事……」雖然傷口痛得有如火在燒,但她還忍得住,因為只要她一示弱,他們兩人就完了,後果不堪設想。
「都受傷了怎麼會沒事?」看到她流血,鮮少動怒的他生氣了。眼中的凶光乍現,向來溫和如春風的臉,變得有些猙獰。「你們真是好本事。」能讓他生氣,真是不容易。
「哈……這就是不聽話的下場!」「兄弟」們看了樂得哈哈大笑。「朱光西,還不乖乖跟我們走?」
「如果我不要呢?」他無懼地護在她身前。
「那就別怪我們下手狠毒!」頭目不再跟他囉唆。「大家上!」
「光西你讓開……」黛玉強忍著痛,想推開他,卻看見一個驚人的畫面——
他一拳就將其中一人擊昏!
這絕不是偶然!她可以明顯感受到他的力道,證明他的拳頭又硬又強。
他絕對練過武術,而且還是高手!
看見自己的手下接二連三敗在不起眼的對手下,頭子隱約覺得不對勁,發覺朱光西並不像外表看起來那麼「無害」,但一時間也無計可施,果然,不到五分鐘的光景,只剩下頭子一個人還站著,其他人全躺平在地上或哀嚎、或昏厥,再也無法作怪。
「你滿強的嘛……」看了他的身手後,頭子不敢再小看他。
「謝謝你的讚美。」雖然好幾年沒與人這麼激烈地過招,但是曾經獲得世界空手道冠軍的身手,絕非浪得虛名。
「換我來領教、領教。」頭子飛快地踢來一腳,腿風強勁地掃過來,朱光西及時避開,刻意跳到一旁另辟戰場,避開黛玉。
光是那強而有力的一腿,他知道這男人的武功不在自己之下。
兩人快速的拳來腳去,對打了近十分鐘,分不出勝負,看得場外的黛玉一顆心懸在半空中……
這兩個人的實力不相上下!
場中對打的兩人都心驚於對方的實力,尤其是朱光西,他從來沒有打得這麼認真過;比賽若是輸了,只是失去名次,但在這裡,若是輸了,可能就是一條命。
他絕對不能輸,要不然,可能連同黛玉都會遭遇不幸,這是他萬萬不能接受的
心念一起,他不再有所保留,招式盡出,就連師父特別告誡過不准使用的狠招都出籠,他以堅硬的手刀,用力砍向對手的肩骨,不再留情。
「唔……」頭子的肩骨立刻脫臼,左手無力地垂下,痛得他冷汗直冒,但他咬著牙,沒吭一口氣。
「夠了,」朱光西停下手。「我們今天就到此為止吧。」
頭子驚訝地反問:「你要放我們走?」他還以為會被移送警察局呢!
「如果你不再找我麻煩,我留你幹麼?」意思是說,只要不再找他麻煩,他們就可以滾了。
頭子訝異地站著,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做何反應。
黛玉不爽地提醒。「你們還不走,難道要等警察過來嗎?」
頭子跟他們點個頭,表示謝意,指示還能動的手下。「……帶著他們,走吧!」
「好……」大家合力攙扶幾個昏厥的人,慢慢離開。
走沒幾步,頭子突然轉過頭來。「我們……是收了一個叫珍妮的女人的錢,你要算帳就找她。」
說完,他繼續往前走,最後消失在黑暗中……
「原來是珍妮搞的鬼!」新仇舊恨一起來,黛玉不爽地罵著。「那女人就不要被我逮到,否則我一定剪光她的頭髮,讓她再也無法勾引男人!」
「我們去醫院吧。」光西才不管珍妮會如何,找她算帳並不難,他只關心黛玉。
打完驚險的一仗,他的發亂了,衣服破了,還流了一身的汗,但他無暇理會,趕緊牽著她的手,走到路旁準備招計程車,一輛車子停下來,朱光西先坐進去,再移到內側座位好讓她坐進來。
「去醫院做什麼?」
「你忘了手上的傷了嗎?」
「沒關係啦,血已經止住了,回家搽搽藥就可以。」
「不行。」事關她的安危,他絕不妥協。「一定要讓醫生看過,我才放心。」
看到一向注重形象的他,竟然忘了整理自己的儀容,此時的注意力全都在她的身上,讓黛玉非常感動。
她舒服地躺在他懷中,聞著他身上不曾有過的淡淡汗味,一種幸福的酵素正在發酵,手上的傷,似乎沒那麼痛了……
朱光西輕輕撫著她柔細的頭髮,享受她難得的溫順,但是她「乖」沒幾秒鐘,突然躍起,一臉凶狠地瞪著他——
「我間你!你明明會空手道,而且實力比我還強,為什麼裝出一副很弱的模樣騙人?」害她拚命想保護他,難怪他老是動不動就偷笑。
他趕緊澄清。「我跟你說過好幾次我並不弱啊,是你自己不相信的喔!」是她自己堅持他很弱的說法,不能怪他。
「你……」算他說的對,誰教他長得一副很好欺負的臉,連她都上當,這個可以下追究,但是另一件事他就沒理由了吧——
「既然你實力堅強,為什麼還要雇我當保鑣?」憑他的實力,自保絕對沒問題。
「每次打完後都會流一身汗,我不喜歡。」
「就為了這個理由?!」除了不敢置信,還是不敢置信。
「當然。」除此之外,還能有什麼?
「……」她瞠目結舌,果然不能期待他會說出什麼驚天動地的理由,但也只有他會說出這樣的答案。
「看到那個頭頭出手的狠勁,我本來還一度擔心你會輸,還好……」想到剛才那驚心動魄的場面,她忍不住顫抖了一下。
「有你在,我不會倒下的。」因為他必須保護她。
聽起來平淡的一句話,卻遠比甜言蜜語還讓她感動,這是他最真誠的心意,就跟她的心情一樣;寧可自己承擔,也絕不讓對方受傷。
再次躺回他溫柔的臂彎,她知道只要有這個看起來有點「娘」,實際卻很「強」的男人在,她絕對不用害怕……
終曲
張燈結綵喜洋洋,朱家又要辦喜事了。
這次喜宴選在朱家大宅的庭院舉辦,供應頂級的法式料理自助餐,只是……賓客的胃都已經快被填滿了,卻還不見新郎和新娘的影子。
照說,婚禮在半個小時前就應該開始舉行,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呀?
「新郎不見蹤影?」
「新娘在休息室氣得大吼?」
「真的假的?那這個婚到底還結不結呀?」
此起彼落的疑問在眾人口中傳來傳去,卻沒人知道真相為何。
這時的朱家宅內——
「朱、光、西,你到底好了沒?」朱富貴第三次前來催人,對著浴室的門大吼。
這小子將自己鎖在裡面一個多小時,到底在搞什麼鬼?他到底知不知道今天是他自己的婚禮?!
「就快好了,再給我半個小時。」朱光西慢條斯理的聲音從門內傳來,他才做完臉部保養,正在做全身美容呢。
「還半個小時,客人都跑光了!」他怎麼會生出這種兒子啊!別人家的婚禮都是新郎等新娘,但是朱三少硬是跟別人相反。
他比新娘子還囉唆!
難得化上美美的妝,穿著剪裁俐落的婚紗,平日男人婆模樣不復見的黛玉,已經坐在一旁等了半小時。此時,她的耐性終於宣佈告罄——
「爸,麻煩你先站開。」
朱富貴雖然不知道她想做什麼,但仍照辦,聽話地站到一旁。
只見她脫掉高跟鞋,深吸一口氣,運氣,呼地一聲,抬腿用力一踢——
浴室的門應聲而開,露出裡面一個全身裹了黑泥的「雕像」,只剩下臉部和「重要部位」沒上泥。
「啊!」還沒看過朱光西裸體的黛玉,紅著臉轉開頭。「你幹麼塗得一身泥巴?」
「我在做全身SPA嘛。」他不慌不忙地拿了一條毛巾遮住重要部位。
她砰地關上門。「限你三分鐘出來,否則我就不嫁了!」按下手上腕表的計時器,這是對付他的利器。
「三分鐘怎麼夠?!起碼要十分鐘啦!」三分鐘光是洗去這一身泥都不夠!
「你剩下兩分五十三秒。」她當真開始倒數。
朱光西知道她來真的,顧不得優雅,立刻把蓮蓬頭的水量開到最大,開始沖洗泥巴,但是半干的泥實在很難洗淨,他又趕緊拿起毛巾,拚命用力刷洗。
「還有一分鐘。」門外的黛玉繼續計時。
門內的朱光西只洗好上半身,兩條腿和手還是滿滿覆蓋著黑泥。
「黛玉,」朱富貴以一副看熱鬧的表情說。「只有你有辦法治他的毛病。」他這個兒子什麼都好,就是愛漂亮,凡事慢吞吞,彷彿世界會為他停止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