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米蘭
看著段總管落荒而逃的樣子,尹俊心情大好。所有的帳都算清了,現在只等信兒傷勢痊癒,就換他跟她算總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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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信兒的腳傷躺了半個月才完全痊癒,這段期間,尹俊親自照顧她,連洗澡也是由他代勞,但是他一直待她以禮,就像對待一個病人一般。
她不知道他態度上的改變是不是因為她在雲霞山時的告白。
是的,她記得當時她向他表白了什麼。
她將自己面臨生死時心裡最深的希望告訴了他,結果,現在兩人之間的情況就變成了這樣,說陌生不陌生,但是卻彬彬有禮,也不像夫妻般親密。她不知道他是否打算彼此就這樣相敬如賓的過一輩子。
今天是柳信兒痊癒後第一次自行走出房門,小菊跟在身邊伺候著她。
她一直感覺到回來後王府似乎有些不一樣,但是又說不出來是什麼,問了小菊才知道,原來尹俊命人撤了玉春樓。
她不明白他為何這麼做,也不知道他是否有其他打算,但是總覺得他似乎計畫著什麼。
當她回到房裡,忽然看到一幅畫。不知是誰拿來的,但是它就這樣大刺刺的攤在桌子上,彷彿怕她看不到似的。
她一看就知道那就是范玉娘所說的那幅畫,畫中的女子是尹俊的青梅竹馬,她不會錯認,因為畫中人實在太像她了。
她呆呆的看著那幅畫,回憶起她與尹俊第一次相識的情形。
想到他睜開眼看到她時的第一句話是「我找到你了」,可見尹俊對那位女子真的情深義重,難怪他會有時對她熱情如火,有時又冷淡對待。想必他對她溫柔時是將她當成那女子,而面對「柳信兒」這個人時,就與對待其他女子無異。
柳信兒腦中一片混亂,不知他讓她看這幅畫的用意為何?跟他撤了玉春樓有關嗎?難道是他打算娶那位女子進門,所以先行告知她?
「他到底把我當成什麼了?」柳信兒決定,她不會任他隨意擺佈,如果尹俊真的要娶那位女子進門,那她願意成全他們,但是他必須答應她帶俊兒住到別館去。
愈想愈生氣,她將畫捲起,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放。
「怎麼了,畫得不好嗎?」尹俊正好走進房裡,看到她拿畫出氣。
「畫得太好了,跟我真像。」她想,把話說清楚也好,「你打算什麼時候娶畫中人進門?」
「娶你進門?」尹俊一臉不解的看著她,「我不是早就娶你進門了嗎?」
「不,我是問你什麼時候打算娶你那位青梅竹馬。」
「青梅竹馬?」他愈聽愈迷糊。她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她怎麼覺得自己跟尹俊似乎各說各話。「就是畫中的女子。」她將畫重新攤開。「就是她,你的青梅竹馬,念念不忘的心上人。」
尹俊終於確定她一定是聽到了什麼謠言,看她生氣吃醋的樣子,他突然覺得好開心,「畫中的女子是你啊。」
「我?別騙我了,范玉娘說畫中的女子是你青梅竹馬的戀人,因為你們身份不合,不能在一起,所以從此以後,你一直找尋與她相似的女子。」
他有點哭笑不得的走近她,站在她身邊,握住她的手,將她的食指指著畫中人兒的右耳垂。「看清楚了,誰的右耳垂上有一顆紅痣?」
柳信兒真的在畫中人的右耳垂上找到一顆與她一模一樣的紅痣,不禁愣住了。畫中的人真的是她,但是為什麼范玉娘說……
尹俊一手摟緊她的腰,一手將她的小臉稍稍轉向他,讓他可以恣意的親吻、含弄她的右耳。他在她的耳旁輕語,「信兒,我沒有什麼青梅竹馬的戀人,那幅畫是五年前我們分開之後,我請人畫的。」
柳信兒心頭小鹿亂撞。他是那個意思嗎?是她想的那樣嗎?「那你撤了玉春樓是……」
「你離開我之後,我……想念你,但是我的自尊不容許我去找你,所以我只要看到與你有些相似的女子,就會帶回來,但是,她們都不是你。」他用臉頰摩挲著她的,擁緊她,整個人毫無間隙的貼著她的背。「如今,本尊已經在我懷中,我還需要她們幹什麼?而且我知道她們常常去煩你,所以就決定撤了玉春樓。」
「你知道?那為什麼現在才撤?」她掙扎著想轉身看著他的臉,但是他不准。
「以前你的身份是侍妾,我不可能因為一個侍妾而撤了整個玉春樓,但是現在你是我的妻子,王妃不喜歡王爺有侍妾,命令王爺遣走那些女子,是天經地義的事。」而當初帶她回來時不這麼做,主要也是想氣氣她,看看她吃醋的樣子,但是顯然效果不大。
「我哪命令得了你,你要有多少侍妾是你的事,我管不著,也不在乎。」柳信兒嘴硬的說。
「你不在乎?永清可不是這麼說的。」可憐的師弟,只好出賣你了。尹俊心裡笑道。
「原來是那小子說的。」看她以後教鏡兒如何治他,婦人報仇,三年不晚。
「你承認了?」尹俊笑問。這只是讓她敞開心胸的第一步,他要他們之間沒有秘密,最重要的是,他想再次確認她在雲霞山對他承認的事。
「這沒什麼好不承認的,沒有一個女人願意跟別的女人分享她的丈夫,但偏偏大部分的男人非三妻四妾不覺得滿足,尤其是權勢愈大的男人,愈是妻妾成群。」她的臉沉了下來。
「原來這就是你拋棄我的原因,因為我的權勢?」她真是一位與眾不同的女子,他從來沒想到他的權勢會成為他們之間的障礙,在別的女子眼中的優秀條件,在她眼中竟然成了缺點。
「拋棄?不知道是誰拋棄誰。」柳信兒想到他將她獨自一個人丟在西阜城的事。
她用力將他推開,退後一大步,怨恨的看著他。
尹俊不解她為何突然如此怨恨的看著他,好像他曾經做了什麼不可原諒的天大錯事。離開的人是她,有資格生氣的人是他,有怨的人也應該是他才對。想到她在西阜城留下字條離開,他的臉也沉了下來。
兩人就這樣,一個有氣、一個有怨的看著彼此,誰都不願意先開口。
「王爺。」青風在門外出聲,打斷了兩人的對視。
「什麼事?」尹俊問道。
「神劍山莊的少莊主似乎有什麼急事要求見王妃。」
「見王妃?」他回頭看著柳信兒,看來他跟她之間的事得先等一等了。「走吧。」他對她伸出手。
她走過他身旁,看都不看他伸出的手,逕自走出房門。
尹俊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搖了搖頭,跟著定了出去,硬是握住她的手不准她掙脫。
他們兩人來到大廳,看到了氣急敗壞的莊永清。
「大姊,鏡兒有沒有來找你?」
「鏡兒失蹤了?說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柳信兒掙脫尹俊的手,走向莊永清。
「鏡兒對我有些誤會,也不給我解釋的機會,就帶著女兒離家出走了,我派出全莊的人都找不到她們,真是急死人了。鏡兒也沒有回娘家,我才想她會不會來你這兒,或者你有沒有她們的消息?」莊永清已急得有點語無倫次。
「鏡兒沒來找我,也沒有跟我聯絡。」柳信兒心急的思索著鏡兒可能的去處。
「唉!她一個弱女子又帶著幼女,會到哪裡去呢?出了事怎麼辦?真是急死人了。」莊永清懊惱極了,為什麼在事情發生時不馬上解釋清楚,只顧著自尊。
「永清,你先別著急。她離開時有沒有留下任何只字片語?」尹俊問道。
「她只留了一張字條。」莊永清從懷中拿出字條交給他。
那是一張簡短的留言,上頭寫著——
我走了,不必來找我,我會好好照顧我們的女兒。
看著字條,尹俊只覺得似曾相似,這語氣、用詞怎麼跟信兒離開時留的字條差不多。「你確定這字跡是她的?」
「是鏡兒的字沒錯。」莊永清將字條拿給柳信兒確認。
柳信兒看了字條,「是很像鏡兒的字,但是口氣不像。」
尹俊心裡有了底,「你們等我一下。」
他前去書房拿出信兒留的字條,然後回到大廳。
「信兒,你看,這是否是你留的字條?」
柳信兒看了那張字條,眉頭皺起,「這是哪兒來的?我從來沒有寫過這字條。」
尹俊聽了眉開眼笑,雀躍不已,「這是你在西阜城時留下的字條。」信兒沒打算離開他,一切都是有人暗中作怪。
如果不是顧慮師弟在場,他真想好好的擁抱她!
「奇怪了,是誰冒充我留了這張宇條?字跡是跟我很像,但不是我寫的。」柳信兒思索著,忽然大叫一聲,「啊!我想到了。」
「是誰?」尹俊及莊永清異口同聲地問。
「師父。」她知道師父除了醫術高超外,另一項特殊才能就是能迅速模仿別人的字跡。「但是,她為什麼這麼做?」她實在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