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白玉虹
我自認不是那種自作多情的人,可再這麼被他惡搞下去,我一定會抓狂。
好不容易停止了咳嗽,我立即站起身道:「季先生,我該走了,時間快來不及了。」我等不及和他說拜拜,今天真是夠了!
誰知道,他竟然抓著我的手說:「我不介意再送你一趟。」
「啊?!」我倏地瞠大眼。他到底是吃錯了什麼藥?有沒有人能告訴我,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啊?!
第八章
星期天早上,我繼續蒙著棉被睡大頭覺,決定天塌下來了也不關我的事,好好睡他個夠。
誰知天不從人願,偏偏有人要擾我清夢。
「學姐,你醒了嗎?」江馨宜的聲音從門外傳來,伴隨著幾下沉篤的敲門聲。
我懊惱地悶哼了聲,裝作沒聽見。沒想到她耐性十足,竟不放棄地繼續敲著我的門,一邊繼續喊道:「學姐,起床嘍!樓下有帥哥點名找你呢!」
我可以不理會她說的話,但卻無法忍受那一下接著一下的敲門聲,像和尚敲木魚似,教我怎麼還睡得著。
有些無奈地,我掀開棉被跳下床,走到門邊,打開門,張口便道:
「又是李聰淇求你幫忙是吧?那麻煩你告訴他,我正在睡覺,沒空見他。」
說完,準備關上門時,江馨宜卻機靈地擋住門板。「哎喲,不是他啦!」
我納悶。「不是他會是誰?」
「不知道耶!他沒跟我說他是誰。」江馨宜微皺著眉,隨即又一臉笑咪咪地說:「不過他說你認識他,還說你下去就知道了。學姐,你什麼時候認識一個又高又帥的男生啊?他戴著墨鏡的樣子好酷喔!」
我心一凜,直覺想到該不會是季恩揚吧。他來幹嘛?昨天驚嚇得我還不夠嗎!
「學姐,那個人還說,如果你不下去,他就要上來找你。」江馨宜接著又說。
我蹙眉想了下,而後說道:「那麻煩你幫我跟他說一聲,我等會就下去了。」
江馨宜點點頭,隨即幫我通報去。
她離開後,我用最快的速度刷牙洗臉換衣服,只花了十分鐘的時間。
可別以為我這麼迫切是因為急著想見季恩揚,我只是想弄清楚他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變得那麼反常。
昨晚我一整晚都沒睡好,腦子裡想的都是這件事。我終於能體會季恩揚失眠的痛苦,不同的是,害我失眠的元兇卻是他。
匆匆下了樓,看見大廳裡圍聚了一堆女生偷瞄著站在外頭的一道背影。
只這麼一道背影,我就認出他是誰了。
果真是季恩揚。我該感到驚訝嗎?哈!經過了昨天那些事情,我想,很難有什麼狀況能再讓我感到驚訝的了。
「學姐,就是外面那個人找你。」江馨宜一看到我,立即走了過來,在我耳邊說著話。「你認得他嗎?他是誰呀?大家都很好奇呢。」
我皺了下眉,沒空回答她的問題,只想趕緊將季恩揚帶離這裡,他實在太引人注目了,我可不想成為眾人目光的焦點。
急急走出大門外,來到季恩揚跟前,我蹙眉低聲道:「你來這裡做什麼?」季先生的稱呼也省略了。學舍裡人多嘴雜,要是讓人認出他來,事情很快就會傳揚出去,到時候我肯定吃不完兜著定。
「我有話跟你說。」他簡短地回答。
「有話等會再說,你的車子停在哪裡?」看這情形還是趕緊離開這裡為妙。
「巷子外的大馬路邊。」他似是明白我的顧忌,率先大踏步離開。
我趕緊跟在他身後,直到遠離了學舍那一群人的視線後,才稍稍鬆了一口氣。
誰知道,剛走出巷口,卻好死不死地碰上了李聰淇。
「芳樂,真巧,我正要去找你呢!」他開心地看著我,一時沒留意到我身前的季恩揚。
「你找我有什麼事?」我不得不回應,都碰巧遇上了,總不能當作沒看見吧。
李聰淇又露出招牌的靦腆笑容,說:「我……我知道你今天沒有打工,所以……所以想請你去看電影,再一起吃個飯。」
我一聽,不禁頭大。好些日子沒看到他,還以為他已經死心了,沒想到事情並非如我所想那樣。
「很抱歉,讓你白跑一趟,她已經跟我有約在先。」
還來不及開口回絕,季恩揚冷淡的低沉嗓音突地插了進來,還不由分說地拉著我的手就往前走。
我愣了瞬,隨即回頭望去,就見李聰淇呆愣在原地看著我和季恩揚。
不知怎地,心口突然冒上一股氣,我猛然轉過臉,瞪視著季恩揚道:「季先生,你知不知道你的行為很沒有禮貌!?」
聞言,他停下腳步。我以為他生氣了,但他只是盯著我瞧。
好半晌,才開口:「他是你的男朋友嗎?」聲音裡帶著一絲質問的意味。
沒料到他會這麼問,我一愣,而後反射性地搖搖頭。
「那你想和他一起去吃飯、看電影嗎?」
我又搖了搖頭。
「既然如此,那就沒什麼問題了。」他似是很滿意我的回答,拉著我的手又繼續往前走。
走沒幾步,我才猛然回神。剛剛是怎麼回事?聽他的口氣好像認為自己的行為很理所當然,有沒有搞錯啊?!
才想出聲抗議,他已經帶著我走到他的車子旁。「上車吧。」
我暫時忍住來到嘴邊的話,決定先坐進車子裡再說。
一上車,我都還沒開口,就教他搶先了去:「昨晚我提議的事,你考慮得如何?」
一句話問得沒頭沒尾。我微蹙著眉,一臉茫然地看著他。「什麼事?」
他的下巴一緊。「你不記得了?」聲音突然降溫了幾度。
我幾乎可以看到墨鏡後他的雙眼微微瞇緊的樣子,趕緊識時務地接道:「呃,讓我想想……」怎麼我的記性突然變差了呢?
「我要你辭掉鋼琴酒吧打工的事,你的回答是什麼?」他沒耐性地直接問道。
經他這一提,我想起來了。
話說昨晚送我到鋼琴酒吧後,他老兄攢著眉、沉著一張臉陰陰地說:「你在這種地方打工?何慕懷知道嗎?」言下之意非常不贊同。
當時,我沒回應他,只跟他說了聲謝就走人。沒想到他也跟著進了酒吧,還在裡頭待了三個小時,直到我的工作時間終了。
送我回學舍時,他很不高興地命令我,要我辭掉這份工作。我當然沒同意,這又不干他的事。後來他以加薪作為條件要我答應,跟我僵持了許久;為了脫身,我只好隨意敷衍他,請他給我一點時間考慮考慮。
誰知道,他依然不死心,一早跑來找我,就為了這件事。
我發覺自己對他愈來愈困惑不解了,實在不明白他對我的態度怎會突然有了一百八十度的改變。我並不以為前一晚對他的照顧會讓他感激到這種程度。
「季先生,謝謝你的好意,不過我想……」
「你什麼也不用想,只要照我的話做就行了,」他霸道地截斷我的話。
我愣了下。聽聽,這是什麼口氣!我又不是他的誰,他憑什麼管我的事!
沒錯,我被惹毛了!終於,我再也忍不住,張口便說:「季先生,你只是我的僱主,沒有權利干涉我私人的事。」
這話說得又衝又猛,在這密閉的空間裡造成了不小的震撼效果,氣氛霎時變得有些沉凝,連我自己說完話後,都覺得似乎過火了些。
季恩揚沒說一句話,只是拿眼對著我瞧。他戴著墨鏡,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心裡卻無端忐忑起來,方纔的氣勢陡地消減了大半。
我並不認為自己說錯了什麼,只是他就這麼一直盯著我,一句話也不說,倒顯得無理的人是我似的,呃……好吧,我承認,我話是說得重了些。
靜默了好些時間,我受不住這種沉凝的氣氛,只好先開口:
「呃……季先生,我知道你是一片好意,但……你真的沒必要這麼做。你不需要因為前天的事刻意對我這麼好,又是請我吃飯,又是刻意接送我。我不過是碰巧遇上你生病,給予適時的幫助而已,你無須一直掛在心上。」很委婉地,我將放在心裡一個晚上的話說了出來。
他沒有馬上回應,良久,才啟口道:「你認為我做這些事,只是為了要答謝你前晚對我的照顧?」
我點點頭。難道不是嗎?
他拿下墨鏡看著我,眉間打著輕褶。「你難道不認為,我是在追求你?」
追、追求我?!我霎時驚得瞪凸了眼,下巴也差點掉到地上。
他他他……是不是發燒過度產生後遺症啦?竟然說要追求我!開什麼玩笑啊?!
「我沒追過女孩子,不知道該怎麼討你歡心。只是想,大多數女人都喜歡被接接送送……我只是用我知道的方法對你好。」他接著又說,表情像在思索什麼嚴肅的事情似。
我整個人完全傻住了!他是季恩揚嗎?我實在無法相信他會說出這樣的話。
「你討厭我嗎?」不讓我有時間思考,他的目光再度鎖住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