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頁 文 / 樓采凝
「什麼?那時候妳已經都老了,還要逃?」天……她不會什麼都沒學會,只學會她大姊芊芊的壞心眼。
「老……老什麼?十幾年之後我也才三十,還風韻猶存呢!哼,難不成你那時候就想討偏房了?」她鼓起腮幫子瞪著他。
「那時不只妳會老,我也老了呀!」藺祁笑望著她那副嬌嗔樣,「就算我七老八十,愛的還是妳這個小老太婆。」
「貧嘴。」她咬咬唇,竊笑的容顏裡仍帶有小女兒般的羞怯。
「真想學輕功?」他站起打開窗戶,「今天天氣不錯,是學武的好時機,不過很辛苦喔!」
「我不怕。」盼盼趕緊站起,眼底流露出興奮的神采。
「好,那就走吧!」藺祁一手攙扶住她,一手扣住她的纖腰,突地往窗外一躍,在空中翱翔,不時踏在四周高大的樹幹上,借力飛竄。
「哇……好高、好怕人……」盼盼壓根不敢張開眼。
「把眼睛張開,不是要學輕功嗎?不能畏高,這是最基本的。」瞧她懼怕成那樣,他忍不住肆笑著。
「可……可你飛慣了,自然不怕,真的好高。」她才偷偷張開一隻眼,又嚇得趕緊閉上。盼盼不禁開始懷疑自己有沒有本事學輕功,因為連克服高度這點對她來說都是很難的。
「我抱著妳,妳怕什麼?」他收在她腰間的大手更束緊了些。
「可是……」
「信任我,把眼睛張開。」他磁性的嗓音,在她耳畔微漾著,她終於鼓起勇氣再次把眼睛張開,可沒一會兒頭就暈了!
「你別一直轉,我要下去。」眼看屋頂和簷角在她眼下直兜圈子,腦袋都跟著晃得暈了。
藺祁笑著搖搖頭,這才緩緩將她放了下來,直到她站在地上,仍緊緊圍住他的腰,不肯離開。
「盼盼,已經下了地了。」他在她耳畔輕輕喊道。
她仍搖著腦袋,小臉直往他胸前鑽著。
「既然怕成這樣,我看妳還是別學了。」這樣的話,他可以省十來年的事,多愉快呀!
盼盼這才抬起小臉瞪著他,小嘴兒微噘,「這就是你的目的,想先嚇嚇我,好讓我知難而退?」
「絕對沒有。」他舉手做出發誓狀,「雖然我真希望妳打退堂鼓,可還不至於這麼惡劣。」
「那還差不多。」盼盼偷偷一笑。
「那妳學還是不學?」話雖這麼說,但藺祁還是希望她能作罷,畢竟要教個沒有武學基礎又懼高的姑娘輕功……是很折騰人的。
「那……」盼盼想想,這功夫還真不適合自己。突然她小嘴揚開一道弧,「對了,記得上回你跟上官狩比試箭術,那表示你的箭術更厲害了?」
「呃……」天,這個好像更難!或許她連弓都拉不動。
「是不是嘛?」
「沒錯,我專攻箭術。」他開始冒冷汗了。
「那你教我射箭好了,學射箭就不用飛高,看見喜愛的小動物還可以用箭籠圍住牠們,逗著玩。」她驀地張大眸,瞳心閃著熠熠的晶光。
「這個嘛∼∼」藺祁閉上眼,細想了好久。
「到底怎麼樣嘛?」盼盼可等不及了,這男人哪時候變得這麼不幹不脆的呢?
「好,就教妳射箭。」至少射箭不會比飛危險。
「哇……我太愛你了。走,我們去拿弓箭去。」抓住他的手,她興高采烈地往寢居走,而藺祁也只好認命地跟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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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州·於家
「女婿,你真的要教盼盼射箭?」一個月後藺祁實現承諾將盼盼帶回娘家小住,此刻他正與岳父在園子裡喝茶閒談。
「是她要求的,而我也答應了。」藺祁笑說。
「這……我勸你最好不要。」於剛拭了拭冷汗。
「為什麼?」
「因為盼盼除了刺繡外,準頭很差,記得她小時候有回要求幫我染布,可是在擲色藥時,全擲錯桶,那批色料便全毀了。」
藺祁聽了也開始淌汗,只不過他仍想為盼盼說話,「或許那次只是場意外,她應該還不至於這麼槽。」
「可是……」不只這一回呀!但是於剛不知該不該再多話了。
「岳父,還有話告知嗎?」藺祁發現他欲言又止,似乎有口難言。
「我好話都說了,你不信我也沒辦法,不過只要她快樂就好。」於剛遠遠望過去,正看見盼盼與幼幼陪著沈靜站在園中賞花。
沈靜輕拍著盼盼的手,「藺祁對妳好嗎?」
「嗯,他很疼我。」盼盼羞怯地垂下腦袋。
「二姊臉兒紅紅。」幼幼天真地指著她。
「幼幼,妳真是。」盼盼一跺腳,這下更難為情了。
「聽妳現在說話清晰又自在,娘真的很開心。」看來她肩上的甜蜜負擔又少了一樣,如今只剩下幼幼了。
望向幼幼,見她直撫摸著絨絨的毛髮,憨傻地直笑著,「二姊……我愛絨絨……絨絨愛我,送我……」
「不行,妳要什麼都行,唯獨絨絨不行。」盼盼搖著腦袋,還將絨絨給抱了過去,嘴角掛著甜笑。「這是妳二姊夫送我的寶貝,不能隨意送人。」
「嗚……」幼幼哭了,指著她,「娘……二姊不給……」
「不哭、不哭,那是妳二姊的寶貝,她怎麼可能隨意送妳呢?」沈靜輕拍幼幼的肩,替盼盼說句公道話。
「嗚……我要、我喜歡……」幼幼吸吸鼻子,滿臉都是淚地望著盼盼,「抱抱……抱抱。」
盼盼沒轍,只好將絨絨再遞給她,「只借妳抱,不是送妳喔!如果妳喜歡,等二姊學會射箭一定抓一隻送妳。」
「二姊送我……二姊送我……呵呵……呵呵……」幼幼笑得好開心。
「不是送妳這只啦!」天,這要她怎麼解釋呢?
「盼盼,妳剛剛說什麼?妳要學射箭!」沈靜心口驀地一提,臉上的表情就跟於剛一模一樣。
「對呀!藺祁答應我了。」盼盼說著,還不好意思地垂下小臉。
「妳的意思是藺祁答應了?」沈靜看著盼盼。
幼幼的小嘴兒居然又開始亂喊了,「哦……哦……哦……二姊射濫別……受傷……死掉……」
「幼幼,妳說什麼?」盼盼小臉一陣白一陣紅,她沒想到小她兩歲的幼幼居然還記得那件糗事。
除了她八歲時將爹爹的染布全毀了之外,十四歲那年有位小表哥來府中玩,他好意教她射箭,可她卻將對方射成重傷,幸好事後救活了表哥!但是人家從那以後,便再也不敢來於家探親了。
幼幼還喃喃念著,「二姊殺人--」
「胡說……」盼盼哭了,記得那時她不好說話,心裡有很多話想解釋,卻不知如何開口,可現在她一樣不知該如何為自己辯解,因為她不能不承認當時她的準頭很差。
「盼盼,妳就死心吧!」沈靜又說了,「如果藺祁也被妳給--」
「娘,我是您女兒,您要相信我,我一定會進步給您看的。」盼盼抬頭挺胸,自信滿滿地說。
「這……好吧!娘就信妳一回。」話雖這麼說,可是沈靜心底不禁出現了絲絲隱憂。
「娘,您真好。」盼盼開心地握住娘的手,「那我過去看看爹爹和藺祁在聊些什麼囉!」語畢,她就像彩蝶般朝那頭飛舞而去。
「藺祁,你和爹爹在聊什麼?」她介入兩個男人之間。
「沒什麼,藺祁剛剛答應爹要陪爹下兩盤,我已命人去拿棋盤了。」於剛平日就只能跟沈靜下棋,偏又不能贏老婆太多回,這下可以大展棋藝了。
「那我要看。」
藺祁提醒她,「觀棋不語?!」
她笑著接話,「真君子……你以為我不懂呀?」
於剛捻著須,看著他們這副甜蜜快樂的模樣,終於可以放心了。他的目光轉向另一邊,沈靜正在為幼幼梳她那頭如雲般的秀髮,就不知幼幼可有這樣的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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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後
「爹爹……爹爹……」藺元快步跑向藺祁的書房,因為手裡還抱著只被嚇昏的小狗,以至於小小的身子跑得搖搖晃晃的。
「怎麼了?」藺祁聞聲,趕緊走了出來摟住他。
「豆豆……豆豆被娘的箭給嚇昏過去……」他扁著嘴,指著自己心愛的寵物。
不一會兒又聽見盼盼的喊聲,「小元……小元把豆豆帶回來。」
遠遠地,藺祁就看見他的愛妻仍一副少女模樣的急奔過來,一見藺元就嘟著嘴兒,「為什麼將豆豆給偷抱走了?」
「我不借您做實驗了,豆豆好可憐,上回劃傷耳朵,昨天又劃傷尾巴,您的箭術太不准了。」藺元緊緊抱住牠。
原來這五年來盼盼一心要為幼幼抓只小兔,卻怎麼都射不準,只好拿豆豆當箭靶練習。
「怎麼連你都這麼說?」盼盼垮下雙肩,「虧我還向幼幼說大話,可一轉眼五年過去了,她都已為人妻,我還沒辦到。」
藺祁搖頭一笑,看來現在該是他出面調解的時候了,「小元,把豆豆帶去花園裡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