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戀戀兩回合

第3頁 文 / 李樵

    「喂!以後離我老婆遠一點,我的老婆只有我能『騎』!」凌平不慌不忙的用手擋下她的旋踢,順勢抓住她的腳跟,一翻,兄妹倆很有默契的演出一個「鯉躍龍門」。

    「哥,講話別那麼粗魯,好歹我也是個女生吧。」凌凡一落地後,翻身從牆角那拿來一根掃帚招呼去,這招叫「荊軻刺秦王」。

    凌平見狀,連忙使力用腳尖翻踢起另一根掃把擋去她的攻擊。「喲,你終於也意識到你的性別啦!」

    凌凡身高一百七十三公分,而且還在繼續長高中,是花木蘭俱樂部的成員之一,胸前一點長足也沒有。總是中性打扮的凌凡,穿起襯衫牛仔褲,竟然也是翩翩美少年一名,吸引男生,也吸引女生。

    「請問,有哪個正常女人會像你一樣打架、飆車來著的?」他嘲弄的揚眉。

    有時,凌平會懷疑上帝是不是把凌凡生錯了性別,少給了她一樣配.備?像她這種年紀的女孩不是都喜歡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好吸引男孩子的注意?

    顯然,凌凡不能以一般「正常」視之。她熱衷男孩遊戲,成天不是和一群男生打球搞得一身汗臭味,要不在柔道場上讓人摔著玩,再者,武俠

    小說看太多的她,滿腦子的俠義,只要路見不平,便出拳相向,弄得渾身是黑青!

    「切!誰說女人一定要洗衣、煮飯、生小孩?」凌凡嘴角噙著不屑。說話間,兩人又是對招數回合。

    「啊——」驀然,凌凡手上的掃帚被打飛,凌平的掃把直直劃向她胸口。

    「這一回合,我贏了。」凌平得意的說。

    「是嗎?」凌凡狡猾一笑,倏地低身,很小人的抓住凌平的雙腳。

    「噢——」凌平一時不察,整個人往後倒去。「碰」一聲,凌平跌得眼前一堆星星、烏鴉亂飛,不知現在是白天還是黑夜。

    凌凡立即撲上去,將他壓在身下。「第二回合,我贏。」

    「你不是君子!」凌平不敢置信。「這是小人行為!」

    「我本來就不是『君子』!」凌凡聳聳肩。「反正孔老頭早就把我們列入與『小人』同一等級。」

    「你……」雖說兄妹從小就是這麼打到大,但被一個女人壓在地上實在有損男性尊嚴。「再打一場,一次決生死。」

    「打就打!難道我還怕你這個手下敗將不成?喔呵呵呵……」凌凡站起身,插腰,掩口,模仿白鳥麗子恐怖的笑聲。

    「好狂妄的口氣!」凌平拍拍身上的灰塵站起,他盯著凌凡,眼睛突然閃過一記精光。「好,咱們這次來點好玩的。輸的人得服從贏的人,說什麼做什麼,不得有任何異議。」哼,非搞得你哭爹喊娘不可!他心想。「你敢不敢玩?」

    笑話!她的字典裡從來沒有「害怕」兩個字。「儘管放馬過來!」

    「請。」

    兄妹倆學武俠劇抱拳為禮,然後馬步一跨,各自擺出自認為最帥的架勢。

    「喝!吃我這拳虎虎生風!」

    「哈!看我武松打虎,打得你滿頭包!」

    夕陽下,一場武林盟主爭奪戰於焉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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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結婚?」

    柏原秀人秀挺的眉微蹙,舉箸的手放下,頓然失去胃口,不明白母親為何要在飯桌上提起這件事。

    「我和你父親商量過了,希望你和雨亭能在七月的祗園節後結婚。」

    柏原秀人看看父親,父親坐在首位上不表意見。

    他是個沉默的男人,除了事業,他從不涉足家中事務,那是屬於母親的範圍。

    「母親,」柏原秀人斟酌道。「結婚這事我還不急,再說,雨亭還在唸書。」

    「婚後還是可以唸書呀,咱們家又不是不通情理。」母親很堅持。

    「雨亭才十八歲。」

    「十八歲已經可以為人妻、為人母了,夠大了。」

    「母親,」柏原秀人在心中深深一歎,然後墨睫一抬,他定定地望住母親。「雨亭還年輕,我希望雨亭能多認識些朋友,我希望除了我之外她還有其他選擇。」他頓了一下。「也許……雨亭有喜歡的人。」感覺身邊的人微微一顫,柏原秀人轉頭看去。

    駱雨亭坐在他身旁,烏黑柔亮如夜幕的長髮半掩白皙的臉,她的眼瞼低斂,神情寧靜,只有那長而卷的睫毛如蝶翼般的輕顫,洩漏了她的情緒。

    柏原秀人在心中再次歎息。母親已經不只一次提起結婚這事,而他也盡其所能的推拖。與雨亭的事,其實都是母親一廂情願,他對雨亭只有兄妹之情.而無男女情愛。他之所以沒有拒絕,是因為雨亭答應了母親的要求,怕雨亭難堪,也怕母親為難雨亭,他也只好答應.暗地裡卻想盡辦法讓兩人能擺脫這個酷刑。誰知道,雨亭非但不解他的用心良苦,還一味往自己身上套上枷鎖。

    「是嗎?」母親銳利的眼向一直垂首的駱雨亭凝去。「你說呢?雨亭,你有喜歡的人嗎?」

    駱雨亭緩緩地抬起螓首,秀麗的臉上一片淡然,彷彿無關己事。「沒有。」

    「就算現在沒有,以後也一定會遇見的。」柏原秀人凝睇她,眼神深深。

    「不,這輩子,我誰也不喜歡,就只喜歡秀人哥一個。」她靜靜地回迎他的視線。「除非……秀人哥不要我。」她的眼神裡寫著堅決,但柏原秀人看到的卻是悲絕。

    「雨亭……」他怔忡。「我當然喜歡你,但我更在乎你的幸福。」他深深歎了一口氣。「雨亭,你總有一天會遇見一個你喜歡他勝過喜歡我的男孩,我不要你後悔。」

    她震動了一下。但眼裡的悲絕還是不變。「我不會後悔的。」

    「秀人,雨亭都這麼說了,你還在猶豫什麼?」母親說。

    柏原秀人看看母親,再看看駱雨亭。

    駱雨亭的神情靜默,瑩亮有如淚洗過的眸子寫著無言的請求。

    柏原秀人被這眼神撼動,他知道,如果他再不作下決定,雨亭將會搬出柏原家。

    駱雨亭在柏原家的身份很微妙,雖說是柏原家的義女,其實地位不過比其他傭人高一些。這個傻女孩有著要命的尊卑信條,儘管他們以兄妹相稱,但在她眼中,柏原秀人是她唯一的主人。她為他學習劍道、武術,他不能完成的事,她為他完成,她為他而存在,也會因為他不需要她而離開。

    「好吧,全讓母親安排吧。」柏原秀人終究還是點頭了。他轉開視線,不願再看駱雨亭那令人心痛的眼神。

    「就這麼說定了,」母親馬上作下決定。「下個月十五,你們就結婚。」

    這話一落下,今晚一直默不作聲的柏原真一突然推開椅子,在眾人驚異的眼光下猝然離開飯桌。

    「這孩子今晚是吃到炸藥是不?」

    好半晌,母親擠出一句話,打破了詭異的氛圍。

    柏原秀人蹙眉的從飯廳門口抽回視線,卻望見駱雨亭癡看著門口,一臉悵然若失的神情,好像掉落了什麼珍貴的東西。

    柏原秀人在門口和駱雨亭之間來回看了兩趟,神情若有所思。

    經柏原真一這股龍捲風的狂掠,也吹開了一直以來壓在柏原秀人心中的渾沌,他隱約明白了一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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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月如勾,夜涼如水。

    沉睡的柏原家,像一座龐然大物,靜靜地矗立。

    柏原秀人穿著白色的罩衣,外頭罩著同色的袍子,在迴廊上漫步。他蹙眉,抿唇,未扎的長髮隨意散落,明月照著他白玉般的俊臉,有股邪魅的美。

    他的心思一直停在今晚發生的事。

    他肯定真一與雨亭之間一定有事!

    彷彿要彌補他所不能擁有的健康,從小,真一就活力驚人,是個到處惹事的麻煩精,教大人們疲於奔命。真一儘管調皮,對女生卻難得的有禮貌,只除了雨亭。

    記憶中,真一總是把雨亭弄哭,他扯亂她的髮辮,嘲笑她帶有口音的日語,還把男孩子寫給雨亭的情書張貼在公佈欄……他對她如此的壞,卻在其他男孩欺負她時,毅然挺身相護,替她挨傷,在醫院整整躺了一個禮拜。而這些幼稚的行為都直指一件事——真一喜歡雨亭。

    老天,他這個傻哥哥現在才發現。

    行至轉彎處,柏原秀人突然煞住腳步,急急退回到暗處。

    迴廊的那頭有一對男女,正是讓他輾轉難眠的柏原真一與駱雨亭。

    「放開我。」駱雨亭低喊。

    「不放。」柏原真一悶著聲音。

    「你發什麼瘋?你知道現在幾點了嗎?」他的抓握令她黛眉攢起。

    「就算現在是世界末口我也不管,我只要你誠實的回答我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告訴我,你是真心喜歡我哥,還是……為了你那該死的使命?」

    「你……」駱雨亭倔強的轉開臉。「不干你的事。」

    「說!」柏原真一抓住她的下巴,讓她面對他的視線。

    駱雨亭瞪住他。「是的,我愛他。」

    柏原真一惡狠狠地盯著她的臉,眼神在夜裡顯得特別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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