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子澄
「急什麼?」放在她背脊的大掌微一施力,便讓她的嬌軀動彈不得。「雖然妳這樣霸著我已經兩、三個鐘頭了,但妳放心,我一∼∼點都不介意。」拉長尾音,他帶笑的嗓音裡滿是調侃。
「放開我!」孫綺雲羞惱地掄起串頭,毫不留情地捶打他的胸口。「你不介意我介意,放手啊你!」
「欸,小姐,我記得我們好像是才舉行婚禮不久的新婚夫妻,這樣虐待新婚老公不太好吧?傳出去會讓人說妳不懂得『憐香惜玉』耶!」他佯裝疼痛的蹙起眉心,嘴角的笑意始終不曾褪去。
「憐你的大頭啦!」掙不開他的懷抱,孫綺雲不安地蠕動著。「憐香惜玉憐惜的是女人,不是男人,你放開我啦!」討厭!這傢伙手勁怎麼這麼大啊?
「我記得有人說不准跨越雷池-步,現在是怎樣?妳認為該怎麼處罰那個犯規者才好?」他有點懊惱沒先談妥處罰條例,不過此刻她人在他手上,現在來談也不算遲。
「對啊,你幹麼跑到我這邊來?」厚!說到這個,簡直自投羅網嘛,笨蛋!
「我?」袁睿皓不怒反笑,稍稍鬆開放在她背脊上的力量。「麻煩妳看清楚,是誰跑到誰那邊去的?」這女人睡糊塗了,連方位都搞不清,真可憐。
孫綺雲連忙由他身上撐起,這一瞧,心臟都快跳出喉管了。
該死!怎麼是她越界了?她怎麼會做出如此烏龍的事?
稍一施壓,她又重新趴回他的胸口。「看清楚了?哪,妳怎麼說?」他輕笑,胸口隱隱震動。
這樣讓她貼靠著,真的挺舒服的,他貪心的想多享受幾分鐘。
「沒、沒怎麼說!」她擰起秀眉,懊惱極了。「放開啦,我要準備去上班了。」
雖然叔叔說她可以休息一陣子,放心的跟新婚夫婿去玩,但情況生變,新郎都變了個人了,在未來狀況不明的狀態下,或許她回公司上班還要來得實在些。
「喂,天還沒亮耶,而且我們昨天才剛結婚,妳馬上就要銷假上班了喔?」他自認自己不夠浪漫,沒想到這女人比他還誇張,連休個蜜月假都不肯,這怎不教人抓狂?
「天還沒亮嗎?」她看了眼鬧鐘,六點半。「現在是早了點,但早點到公司也不錯啊!沒有人規定昨天結婚,今天就不能上班的吧?我高興!」孫綺雲掙不開他的箝制,索性來計陰招,小手往他腰間一掐--
「啊∼∼」袁睿皓驚跳了下,不覺地鬆開她。
孫綺雲得意地起身跳下床,愉悅地衝往浴室。「嘿嘿,看誰厲害!」她銀鈴般的笑聲隱在浴室門板後面,獨留袁睿皓坐在床上,撫著被她掐過的腰際生悶氣。
很好,她想玩是吧?那他就讓她一次玩個過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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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當飛機飛離地面三萬五千英呎高時,仍聽得見孫綺雲那高分貝的哀號由機艙裡傳出來,直到現在她還不明白,為何自己會被這樣牽著鼻子走。「為什麼我非得跟你一起去度蜜月不可?!」
沒道理啊!她跟這傢伙根本不是真正的夫妻,為何得跟他一起出遊,還是如此曖昧的團名--「親愛的」蜜月旅行團?真是活見鬼!
「噢,『親愛的』,妳可以繼續吊嗓子無所謂,但恐怕空服員又要來『關切』了。」袁睿皓伸長雙腿,膝蓋彎成舒適的弧度,優雅地將雜誌攤在腿上,一點都不為孫綺雲發出的「噪音」所苦。
孫綺雲間言一溜眼,說時遲那時快--
「抱歉,先生小姐,可以麻煩你們小聲點嗎?」親切的空服小姐出現在走道,臉上維持著一貫的優雅笑容,但顯得十分僵硬,而且雙眼一直盯著袁睿皓,發送火力強大的電波。
這位空姐是花癡嗎?不知道他們是蜜月旅行團的成員嗎?這般頻頻向他放電,像什麼話?孫綺雲羞惱地瞪了那名叫做史蒂芬妮的女空服員一眼。
「抱歉了小姐,我們會『盡量』壓低音量,不打擾到其它乘客。」用迷人的笑將空姐打發走人,袁睿皓的嘴角噙著笑,開始翻閱腿上的雜誌。「看吧,早跟妳說了妳不信,人家空中小姐走得腿都快斷了,妳都不會不好意思喔?」空姐至少來了三回,真糗!
「你可以再厲害一點!」孫綺雲氣炸了,拉拉腿上的毛毯。「也不想想這是誰造成的!」要不是他硬抓著她來參加蜜月旅行團,她也不至於如此失控;吃虧的是她耶,形象全毀了。
真睿皓聳聳肩。「我這招叫『安撫人心』。』
「幹麼安撫人心?』這男人,總有說不完的理由和借口,她真想拿支針將他的嘴給縫起來。
「嗯哼,妳想想。」他彈了下手指頭,把視線由雜誌上移開,落定在她因氣惱而紅暈的俏臉上。「以妳的知名度和財力,難道會省略這道對一般新婚夫妻而言,還算重要的旅程?別扯什麼工作繁忙,社交圈裡的八卦份子不會相信妳連個代理人都找不到。
「用妳的大腦思考一下,為了不讓妳變成八卦傳聞的女主角,我可是絞盡腦汁安排,這全都是為妳設想耶!」哎∼∼他實在佩服死自己的聰明和口才,臨時編造的理由都可以如此完美,真感謝他的爸爸媽媽。
他的神情何其無辜,無辜到孫綺雲差點開始自責,責怪自己瞻前不顧後,連這重要的細節都沒想到。
「你的意思是,我還該感謝你嘍?」不知怎的,她老覺得他的動機不單純,不安地揪了揪腰間的毛毯,問得咬牙切齒。
「感謝倒是不至於,畢竟我們還有好∼∼長一段時間得相處在一起,雙方各退一步就可安然相處。」拉長的尾音說明這個不爭的事實,再怎麼說,基本上兩人並不是心甘情願被綁在一起,全然是因緣際會不得不為。
還好他們將座位升等到商務艙,沒連同旅行團的其它成員一起擠經濟艙,不然那些新婚夫妻一定覺得他們這對很怪,由上機到現在鬥嘴一直沒停過。
想想人家是多麼甜蜜啊!反觀他的妻……名義上的妻,嬌美有餘耐心不足,硬是差人家的嬌妻一截,哎∼∼
孫綺雲安靜了下來,轉頭望向窗外無邊的雲層。
他說的沒錯,就某種層面而言,她是很委屈,新郎被換成陌生人,這種經驗一輩子一次都嫌太多;但轉念想想,她總是這樣,做事不夠縝密。
和冒牌的袁睿皓交往之初,她就不曾和任何人商量,因為自己感覺還不錯,就私自決定下嫁,連叔叔那邊都只是單方面通知。叔叔太疼她了,對她的決定從不曾加以干預,除了給予祝福外,還熱心地為她籌備婚禮,因此怪來怪去,只能怪自己。
偷覷身邊的袁睿皓一眼,他正專注地閱讀雜誌。
其實這個男人也很委屈啊!莫名其妙被塞了一個新娘,像他這般外貌不凡的男人應該是許多女人心儀的對象,如今連另一半都沒有選擇的權利,就只為了自己的堂弟闖下禍,便義不容辭地為他收拾爛攤子,這人……該說他是責任感重,還是笨呢?
反正目前的情勢也無法轉變,一切就順其自然,到了該分道揚鑣的時候就分開,就這麼簡單,不是嗎?
終於她不再有意見了,將身軀靠在柔軟的椅背上,閉眼入夢。
待她沈人夢鄉,袁睿皓合上雜誌,轉頭凝著她無瑕的睡顏。
袁睿哲與她交往之初,曾拿她的照片給自己「鑒定」,他沒辦法欺騙自己,在瞧見她照片的瞬間,便對她感到興趣。
稍微有在社交圈走動的人都知道她,一個年輕嬌美又富有的女人,總不免特別引起大眾的注意和關懷。
當時對於睿哲,他甚至有絲嫉妒,不是因為她的富有,而是因為她的柔美。
男人大多膚淺,對於美色總是難以抗拒,但她的美不同,晶亮的眼、甜美的笑,感覺起來除了美麗之外還帶著真誠,和一般自恃美麗卻高傲的女人不同,光是這點,就足以挑起他高度的興趣。
但所謂朋友妻不可戲,更何況她是睿哲的女朋友,自然而然地,他打消了追求她的意念,將她的甜美置之腦後,卻不忘提醒睿哲那位同他交往三年的女友。
或許該說男人鄙劣,雖然他明知睿哲腳踏兩條船,但胳臂斷沒有向外彎的道理,加上他和孫綺雲並沒有交集,因此他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作不知道這件事,任由她和睿哲交往下去,私心認定船到橋頭自然直。
他有聽睿哲說起向她求了婚的事,也聽說他們即將舉行婚禮,卻斷然沒料到睿哲會選在婚禮舉行前夕和情人私奔,溜得不見蹤影。
直到那時,他才知道那渾小子竟然冒用他的名字和孫綺雲交往,甚至為了逃避現實和小情人跑到國外去,逼得他不得不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