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頁 文 / 譚心
龍揚扮個鬼臉,帶著似笑非笑的表情走到他的旁邊坐下。
「還好啦!身材一流,人也熱情,只不過……」龍揚輕皺了下眉頭,接過白皓然遞過來的威士忌,猛地一口氣喝光,「不到一半我就厭煩了。」
白皓然難以置信的一愣,「不可能吧!」他怪叫著。
「為什麼不可能?」龍揚淡淡的瞥了他—眼,順手又倒了杯酒。
「因為,光看剛才金海妮瞧你的那副活像是吃足了甜頭的滿足表情,我想,你的表現應該是可圈可點,讓她滿意至極才對,不是嗎?」白皓然止不住的調侃著,眼中閃著迷人的笑意?
龍揚不屑的冷哼一聲,「誰知道?」他的唇角譏諷的揚起,「女人代表的通常是麻煩,尤其是漂亮的女人,她們是最擅於玩欺騙遊戲的一種動物,你可別看她們表面雖然溫柔可人,處處順著你的心意行事,其實內心裡打的如意算盤可厲害的了,咱們這些男人要是不自個兒當心一點,總有一天,可能連骨頭被啃光都不知道。」他緩緩的品啜著手中的酒,一臉不以為然。
「哇,嘖嘖嘖!——」白皓然聽了之後,眼神變得好邪惡,「好深的一番見解啊!難不成這是你親身的經驗之談?」他曖昧的眼神意有所指。
「閉上你的狗嘴!」龍揚白了他一眼,笑罵道,一拳打在白皓然的肩上,「你別把我的話給想歪了!」
「我哪有想歪,」白皓然的表情再正經不過的了,「這可是你剛才自個兒說的,不信的話,我還可以叫雷傑為證。」白皓然一副理直氣壯,振振有詞的模樣。
龍揚可也不是省油的燈,他緩緩揚起一個別有深意的笑容,「看你的樣子,好像對我的話挺不贊同的,既然如此,那你何不將你的見解說出來,好讓我洗耳恭聽—番呢?」他帶著好深沉的表情,雙眼發亮,不懷好意的嘲弄著白皓然,睡袍下一雙修長的腿,此時,正懶洋洋的橫放在所坐的高腳倚上,百般無聊的抖著。
哈!白皓然老奸巨猾的呵呵笑著,就算是白癡也看得出來,龍揚正挖好了一個陷阱等他跳下,更遑論他又不是笨蛋,怎麼可能會讓龍揚如願以償呢?白皓然帶著笑意的眼神出現了—抹淘氣之色。
「不,我沒有什麼意見,我完全同意你的看法,並且舉雙手雙腳大大的表示贊成。」白皓然開心的說著,露出了個大大的、迷死人的春風笑容。
「是嗎?」龍揚瞇起了眼,十分懷疑,「我怎麼覺得你笑的好奸詐!」龍揚似有若無的揶揄著,這傢伙還真是個名副其實的老狐狸!想反將他一軍,還真不容易?
「奸詐!」白皓然驚呼了一聲,用手摸摸自己俊秀的臉蛋,滿臉無辜的表情,「不會吧!很多人都覺得我笑起來挺可愛的,怎麼會奸詐呢?肯定是你看錯了,要不然,就是你嫉妒。」他揚起下巴,好有自信的笑著。
「我嫉妒?!」龍揚聽了一副啼笑皆非的表情。
雷傑則是按照往常一樣,習慣性的翻了翻白眼,一副不予以置評、見怪不怪的酷樣;而陳文彬則是眼睛瞪得比牛鈴還大,嘴巴錯愕得闔不攏。
「你真的是愈來愈不要臉了!」龍揚嗤哼著,滿臉嫌惡。
白皓然這下可威風了!他慢條斯理的朝龍揚拋了個大媚眼,帶著一臉掩不住得意的賊笑說道:「謝謝你的誇獎!不要臉可是我全身上下最引以為傲的優點,難得你會如此的欣賞,果真不愧為咱們龍門社的社長,奸眼光,」他哈哈大笑著。
龍揚簡直拿他沒轍,低聲的咕噥了幾句,懶得再跟他繼續抬槓了,然後,視線終於飄向了久候一旁的陳文彬,目光充滿詢問之意。
「你是……」他微微挑起眉。
回過神來,陳文彬急忙向他行個禮,「龍社長,我叫陳文彬,是明倫調查公司的經理,我們曾經透過你的秘書通過好幾次電話,討論關於當年你父親龍紹德先生死亡的事實真相。」他有些緊張了!
龍揚臉上的笑容馬上消失殆盡,他倏地站起身子,朝陳文彬走去;當他來到陳文彬的面前,一同在大廳上的沙發坐定時,他臉上的柔和表情已由嚴厲取代。
龍揚高大結實的身子整個陷入椅背中,「如何?已有眉目了嗎?」他的語氣非常的冷硬,眼睛中的冰冷、陰寒,教人不寒而悚,「是真自然意外?還是人為謀害?我對貴公司的辦事效率已經開始漸漸不耐煩了。從我派人委託你們調查這件事情開始,至今也已有一個月了,到現在還沒有任何消息,或許貴公司卓著信譽只是浪得虛名,也或許我應該要聯絡上和你們敵對的和升調查公司,我懷疑他們會像你們一樣,這麼沒有效率。」他冷冰冰的挖苦著。
陳文彬簡直被人給狠狠的打到十八層地獄去了!
老實說,他剛才看到龍揚的時候,原本還以為傳聞有誤,畢竟龍揚看起來並不像是個冷酷陰狠的人;但他錯了,而且是錯得非常離譜,他這時才頓然明白,外邊所有對龍揚個性狠絕陰冷的形容,絕對沒有半點誇大與不實,他深深的吸進一大口氣,幾乎不敢正視著坐在對面那個殺傷力特強的危險男人。
他苦笑的發覺,即使他們之間還隔有些許的距離,但他仍可以感受得到龍揚話中的犀利與冰冷,霎時忽然覺得通體冰涼了起來,牙齒幾乎冷得打顫,他強迫並阻止自己想抱手摩擦溫暖的衝動。
陳文彬向來自認為是個擅於觀察的人,也因此,他才能從一名微不足道的職員,爬到今日的經理位置;不過,眼前的這名看似無害,實則危險無比的男子,讓他感覺到莫測高深且捉摸不定,就好像和一頭兇猛的老虎關在同一個籠子裡,時時都得提心吊膽的,否則,只要一個不小心,就有被猛獸生吃活吞的生命危險。
他侷促不安的急忙賠罪,「龍社長,請你別生氣,這就是我今天會那麼著急的趕來這裡見你的原因。」
陳文彬邊說邊戰戰兢兢的打開他帶來的公事包,由裡面拿出一份顯然是剛剛整理好的資科,然後,將資料送到龍揚的面前。
一接過資料,龍揚面容一肅,低下頭便迅速的閱讀了起來;而原本無聲無息的站立一旁的雷傑以及坐在酒吧後的白皓然,也不著痕跡的踏著大步走過來,紛紛湊近觀看。
龍揚俊逸的臉孔,愈看愈冰冷,那一雙深不見底的黑眸,此刻猶如暴風雨將至前的陰霾灰暗,讓人很容易明白,充滿了肅殺、暴戾之氣。
陳文彬在公司一向以冷靜沉穩著稱,並頗引以為自得,但是在看到了龍揚——這個曾經是黑社會老大出身,如今在政商界呼風喚雨的冷酷男子,在閱讀資料的陰森面孔時,他開始感到驚慌了起來,一顆心也像吊著十五個桶子般,七上人下的。
他從不曾在任何人的臉上,見過如此猶如嚴冬中霜雪般陰冷凝滯的表情,他本能的支撐著自己,全身繃得跟拉滿弓的弦一般,在他虛幻縹緲的影像中,突然有好幾顆被人當作球踢的人頭飛出窗外,且驚恐的發現,其中的一顆便是他自己的。
頓時,陳文彬非常的後悔,他後悔自己為什麼沒有在來這裡以前就先立好遺囑,現在他只能暗暗的祈禱,希望自己還能在酷寒肆虐下留有一口氣,活著走出這扇門。
就在這種劍拔弩張,既緊張又嚴肅的氣氛下,龍揚終於抬起頭,臉上嚴厲冷漠的表情是變幻莫測的,令人猜測不出他在想些什麼。
「我懷疑得沒錯,我爸當年果然是被人給謀殺的。」龍揚的聲音顯得遙遠又冷淡,冷峻的黑眸裡帶著明顯的殺意,「調查出這件事情幕後的指使者是誰了嗎?」他的目光冷幽幽、陰森森的直射向陳文彬。
陳文彬不自在的動了動,若非他端坐在沙發上,只恐怕此刻早巳因雙腿虛軟,而癱坐在地上成了一灘泥巴了。
唉!說起來可笑,像這種虛弱無助的感覺,還是他生乎以來的頭一遭,真不曉得他幹麼怕成這個樣子?
「到底怎麼樣?」龍揚冷著臉,聲音中充滿寒氣。
陳文彬努力的保持著平靜穩定的聲音,「目……目前還沒。」他訥訥的低著頭,含糊不清的回答。
「什麼?!」龍揚瞇起眼,露出一副要把陳文彬生吞活剝的表情,「你的意思是說,到目前為止,還沒有查到有關這個幕後指使者的任何蛛絲馬跡?」他的聲音中流露出一股危險的溫和,令人聽了不禁毛骨悚然,渾身顫抖。
「不,不是這樣的,龍社長。」陳文彬緊張得臉色發白,額頭及手心上的冷汗,像是忘了關緊的水龍頭般直冒,「目前我們已經掌握到初步的線索,只是礙於發生的年代太過久遠,而我們的時間又太過緊迫,所以,還沒能來得及更加深入的調查;因此,我是想……能不能請你再多給我們公司一個禮拜的期限,—個星期後,我一定將最完整的資料交到你的手上。」他抖著聲,有氣無力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