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文 / 澹台
劉蔚秋故意欲言又止,讓這一切有了更多的想像空間,無形中卻讓章驀然更加怒火中燒。
「跟我回去。」他毫不憐惜地拉過陸相思,往山莊的方向疾走而去。此時的他管不了劉蔚秋和丁凱威,陸相思背叛他的這件事讓他無法接受,也無暇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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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在鐵樹林中的丁凱威首先打破沉默,指控地道:「你破壞我們的約定?」
「哦,有嗎?我和你有什麼約定?」劉蔚秋裝傻。
「你說只要我賣消息給你,就能讓我有一大筆財富,可是你卻帶他來拆我的台,讓我一文錢也拿不到。」丁凱威氣自己剛才那一千兩銀票應該收下的。
「那是你自己笨,和她拖拖拉拉的怪得了誰?更何況,你憑什麼以為我會無條件的幫你?我當然是為了我自己啊!哈……」劉蔚秋眼看自己的計劃成功,心情大好;驀然回去一定會休了陸相思,她就要成為明月山莊的少夫人了。
「你……你這毒蠍心腸的女人!」丁凱威指著她罵。
「你也好不到哪裡去,還是滾回洛陽吧!」劉蔚秋說完便轉身離去,留下一無所獲的丁凱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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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相思被帶回息影居,心中深深在意著劉蔚秋和章驀然出現在鐵樹林一事。
猶記得日前她央求驀然娶劉家小姐時,他拒絕的不是嗎?為何才短短數日他就變了,甚至馬上就和她幽會?她難忍心痛,一串串淚珠又悄然滑落。
章驀然卻誤以為她的淚水是在博取他的同情和憐惜,於是憎恨地看著她。他都已親眼看見,此刻她居然還想作戲?
他厭惡、鄙夷的看著她,「別再裝可憐了,說吧!要我怎麼處置你?寫封休書讓你去跟著他?」
陸相思趕忙上前拉住他的衣袖,卻被他無情地揮了開來,以致跌倒在地。
「驀然,事情不是你所想的那樣……」她不顧疼痛地連忙爬起來,知道現在若不澄清自己的清白,只怕以後就再也沒有機會。
章驀然面無表情,冷冷的一笑,「你還想騙我?難道我不該相信自己的眼睛?你在洛陽早有了情人,當初就不該瞞騙我,讓我滿心歡喜的與你成親,還以為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男人。這般玩弄我,你的心裡一定很愉快吧!」
「不,不是的……我從沒……」
「你還想否認?你以為三言兩語的解釋就能再贏回我對你的感情?我不會再上當的。」他語帶譏諷的打斷她的解釋。
此刻的他,憤怒中帶著失望,再也聽不下任何解釋的話。「常言道:戲子無情,婊子無義!真是可笑,我竟然忘了,所以才會這麼信任你!我真是天底下最傻的傻瓜,竟被你如此玩弄,現在……」他指著他的胸告訴她:「這裡深深記下你給的教訓,教會我一輩子都不能相信婊子。」
他偏執的認為自己是對的,完全不理會自己說了什麼樣無情的話,只知道要把她帶給他的羞辱和難堪還給她。
「驀然,你……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說了什麼?」她的心頭湧上酸楚,無法相信這些傷人的話就這麼由他口中輕易吐出。他為什麼這麼說她?難道他不知道她愛他嗎?別這樣對她,他是她的所有啊!她摀住顫抖的雙唇,怕自己按捺不住痛哭失聲……
「我只覺得自己可笑。我縱橫商場!卻居然被你的虛情假意給騙得團團轉,原來我只是你計劃中的棋子,為了我章家的財產,你犧牲的可真多啊!我不會休了你,但我要讓你一輩子離不開這裡、一輩子得不到所愛……」章驀然撂下狠話,沒多看她一眼,舉步就要離開。
陸相思衝上前去,雙手緊抓住他的衣角,淚水不停的流。「驀然,請你相信我,我是真心愛你的,絕不是為了你的錢,不是……」
他伸手用力捏住她的下巴,逼她抬起眼,想借此看出她話中的真實性。但盛怒之下的他又怎能看清楚呢?就連她的心碎他都感受不到。
他冷冷的道:「你是怎麼想的我不想知道,現在我要注意的不再是你……」
他語氣中的恩斷情絕,她不是聽不出來,但他必須相信她,她真的什麼都沒做啊!為了讓事情有轉圈的餘地,縱使心中再難受,她也要求他聽她說:「驀然,你信也好,不信也罷,總之,我心中是愛著你的。如果死可以明志,我一定會二話不說地去死,只求你聽我把話說完……」
她說的話讓章驀然聽了更生氣,直覺她又在玩楚楚可憐的把戲,於是毫不留情的揮開她的手,「那你就去死吧。」說完,他頭也不回的離開。
陸相思呆立在原地,腦中縈繞不去的是他說的那句——那你就去死吧。
即使拿命相抵,他還是不相信她,甚至,連她的解釋也不肯聽;她終於體會到人間所謂的苦,就是得不到相愛的人的信任!
無論她走到哪裡去,都擺脫不了曾經為妓的事實,今後她該怎麼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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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巖山上,章驀然怔忡地佇立在曾經和陸相思歡愛之處。
他望著遙遠的天邊,企圖捕捉一段過往的記億……
「少爺,原來您在這兒!奴才們到處找您,吉時快到了,跟奴才回府去吧!」梁總管氣喘吁吁地說。
一大清早,府裡就為了這個突來的婚禮而慌忙準備著,忙進忙出的奴才們根本沒注意到少爺不在莊裡。發現後便趕緊派出一大批人尋找,好不容易才讓他在這兒找著少爺。
說來不只是他有疑問,府裡的每個人都搞不懂,為何成親才沒多久的少爺竟又要再次娶妻,而且還讓少夫人作小?哪有先娶的妻子到頭來卻成了妾這樣的道理?只是!做下人的可沒權干涉主子的事。
章驀然對著遠處歎了口氣,人是他說要娶的,他沒有理由逃避。他對梁總管點了下頭,示意他把競風牽過來。
跨上馬背,他策馬如閃電一般的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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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院奏著喜樂,爆竹聲震天價響,加上忙進忙出的奴僕們,在在都明白地告訴陸相思,府裡正在辦喜事。
陸相思將自己關在息影居中已經好幾天,但她對周圍發生的事並非一無所知。
她知道章驀然答應娶劉蔚秋為妻,因劉太守執意不能委屈女兒做偏房!所以劉蔚秋進了門便是正室,而自己就成了一個連妾都不如的棄婦……
她頻頻拭淚,原以為她的淚早已流乾,沒想到卻是怎麼止也止不住。
這樣也好,驀然畢竟得其所愛。她這麼安慰自己。但為什麼她的心仍然好像被撕裂般,痛得她幾乎想死去!
這方隱隱約約的傳來——「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送入洞房……」
陸相思摀住耳朵不想再聽下去,以為摀住耳朵就可以什麼都聽不到,可是從心底傳來的聲音卻怎麼也避不掉……她癱軟的身子沿著窗邊滑坐在地,當初怎會以為自己能夠忍受他和別的女人在一起呢?她淒楚的一笑,她愛他,只可惜他不知道,永遠都不會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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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驀然的大喜之夜,卻是一個讓陸相思無眠又心痛的夜。
彷彿連老天也替她感到可憐一般,夜裡突然下起一陣傾盆大雨,宣洩似的落個不停;但她卻已是淚干血也盡的絕望……
不知是巧合還是章驀然刻意的安排,喜房就在息影居內陸相思寢房的隔壁。儘管隔著一道牆和滂沱的雨聲,仍然讓她清楚地聽見隔壁房裡傳來的嬌喘和低語聲。
那雙擁抱過她的雙臂,如今正擁著另外一個女人,而他的胸膛也不再屬於她。
驀然,你怎麼能用這種殘忍的方式來折磨我、傷害我?你忘了曾經說過要與我廝守一輩子、憐我一輩子的話了?
撫琴閣裡的談笑、所有的濃情蜜意……全都消失了!
她不禁抬頭看著蒼天,今晚的蒼天和她同等哀淒。
她揪緊心口,無言的吶喊:今天會變成這樣,是她錯了嗎?
錯在不該沒把受勒索的事告訴驀然?錯在她私自拿了庫房裡的錢?錯在她催促他娶別人?錯在她與他交了心?還是錯在她曾經淪為妓女……
不論她如何問天,天仍然沒能給她答案!
陸相思再次摀住耳朵,想阻絕自己不想聽見的呻吟聲,心中卻是不斷的告訴自己——驀然已經不要她了。她頓時崩潰,此刻的他只聽見新人的嬌語,又怎聽得見她心碎的聲音呢?
過了好半晌,陸相思痛苦地做出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