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頁 文 / 談冰孑
他的視線不知受到什麼誘惑,忍不住大膽地停於駱靖君那瀟灑俊逸的臉上,一股熱氣竄上胸口,帶動無數細胞跳躍起來。
柳漠雲承認,對於駱靖君這奇特男子,他滿腹好奇,如果時間許可,他想瞭解他,就如同駱靖君也想瞭解他一般。
「對了!不知駱大哥的船要在揚州暫歇幾天?」柳漠雲脫口詢問,決定將心中之事化作實際行動。
「五天。」他回答。
柳漠雲眼眸劃過一道光采,揚起笑容道:「好,決定了,持船抵達揚州,我拜訪完好友後,就回船與你會合。」
駱靖君對於他這突兀決定感到訝異。「會合!你的意思……打算與我一同前往廣州?」
「怎麼?駱大哥不歡迎?」
「歡迎,大大歡迎!那就這麼決定了。」駱靖君滿心歡喜道。能與柳漠雲繼續結伴到廣州,相信這趟海上之行絕對不無聊。
瞧他如此開心,柳漠雲也染上喜悅,心頭溘滿興奮。
片刻,駱靖君與柳漠雲聊起女人一事,當下令柳漠雲臉色一變,神情不悅。
「抱歉!我對你的風流韻事不感興趣,恕不奉陪。」他厭惡地甩頭離去。
「唉,漠雲,你怎麼了?」駱靖君急忙上前。
柳漠雲一雙大眼瞅著他,忿怒道:「怪不得人家稱你為風流莊主,你啊!真是男人之恥!」語畢,頭也不回地朝船艙而去。
駱靖君怔在原地。怪了!男人風流算可恥嗎?他搖扇,百般不解。
唉!他以為男人都愛談這檔事,怎料柳漠雲如此不屑,駱靖君對他又添一層好奇。怪怪,莫非柳漠雲乃專情之人,所以才對他甚感厭惡嗎?
任駱靖君如何猜測,依舊不解,想去向他道歉,又怕他還在氣頭上。猶豫好半天,終於搖頭。罷了,過幾天再向他道歉吧!
第二章
數日下來,柳漠雲避不見面,駱靖君這下急了,不知如何是好。
他是怎麼了?與柳漠雲相處不過幾天,竟對他這人產生強烈好感,更不可思議的是,還因為見不著他而心急如焚起來。
遲遲未見柳漠雲的身影,駱靖君懊悔沒事和他聊什麼風流韻事,但細想他也不過說些如何追女孩子的方式罷了,有必要氣成那樣嗎?
他又不是下流之人,勾到便上床,他駱靖君雖風流但可還懂分寸,只是討厭受禮教束縛罷了。
駱靖君不知在柳漠雲門口徘徊多少次,道歉話語也不知用了多少,就是不見他應聲。最後,他無奈地獨自在甲板上飲酒,腦海卻不斷浮現柳漠雲的容貌,與他若有似無的笑意,尤其他那特殊笑聲,總令他產生一股異樣情緒。
該死!柳漠雲是男人又不是女人,他為何只想著他的一切呢?駱靖君懊惱地飲下一杯酒。
這時,掌舵手下胡絕武來到他身邊。「稟莊主,一路平安,再過十來天,船將駛進揚州,逗留時間暫定三天。」
胡絕武乃是駱靖君得意手下,年約三十,身材魁梧,不但擅長水性,對海上戰略瞭如指掌,武功也是一等一之高,可說是最適合與海為生之人。
駱靖君點頭。「改五天吧!等船靠岸後就讓弟兄們放鬆幾天,待在海上那麼久,想必他們都厭煩了吧!」
「厭煩?應該不會。弟兄們自從和柳漠雲成了朋友,每天都玩得不亦樂乎,好像都忘記海上的沉悶與無聊了。」胡絕武突然道。
駱靖君錯愕,跳離位子。「你說什麼?漠雲和他們幾時成了朋友?」
「就幾天前,漠雲主動和弟兄們打招呼,還出了一堆點子和他們玩起來,不是比抓魚,就是比骰子,剛才我還見他們在船頭擺起桌子準備和漠雲猜謎拼酒。說起漠雲這小兄弟真是不簡單,短短幾天,弟兄們對他喜愛得不得了,不少人要求和他結拜呢!」胡絕武對於娘娘腔的男子向來不屑,不過卻十分欣賞柳漠雲這人,或許是他瘦弱之中還帶著一股傲然的強大氣勢吧!
駱靖君聽著胡絕武對柳漠雲的讚賞,心情竟沒來由地不悅。原來漠雲這幾天根本沒待在房裡,而是跑去和手下們玩遊戲,那……他這幾天究竟在幹什麼啊!
腦海浮現柳漠雲那粉嫩臉蛋和嬌小身軀,駱靖君擔心地燃起怒意,舉步朝船頭而去。「該死!那笨蛋,難道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雖然他是男人,但那臉蛋還是染著女人專有的胭脂味。
深怕柳漠雲遭人欺負,駱靖君腳步更加匆忙。
駱靖君眼裡的怒意與保護欲,胡絕武沒遺漏,對於向來冷靜的莊主竟冒出如此強烈感情,他的心底泛起怪異之感。
駱靖君愈接近船頭,響亮笑聲便不斷傳來,他很快聽出那笑聲之中最特別的聲音——是漠雲。
真是奇怪,他的聲音明明低沉,但笑聲卻十分清澈,柔柔之中帶點清脆,讓聽的人為之全身舒暢。頃刻間,駱靖君發現這幾日來是多麼渴望聽到他的聲音。
「好,輪到我了。」柳漠雲的聲音傳來。
「我問你們,若地上有一錠銀子和一錠金子,你們會撿哪個?」
「嘖!傻瓜,當然是撿金子嘍!」三十好幾的張大水理所當然道。
「就是啊,大家都嘛知道金子比銀子貴,對不對?!」附和他的是二十好幾的楊潮廣。
柳漠雲見其他人紛紛點頭贊同,大笑道:「傻瓜,你們幹嘛只撿金子,既然有銀子有金子,當然一塊撿起來嘍!」
大伙愣了一下,隨即狂笑起來。
「好啊!你這鬼靈精,居然耍我們!」楊潮廣笑道。他是一票人裡最喜歡柳漠雲的,不知是否因為柳漠雲長得太嬌小,令他產生保護慾望,還有他那聰明的小腦袋,總會冒出許多鬼點子,解了大伙在這艘船上的無聊與煩悶,尤其和他聊天,心情總特別愉快。
「不過漠雲說得也對,若是我也會兩個都檢。哈哈哈……」張大水開心地拍手叫好。
柳漠雲將桌上的碗倒滿酒。「那輪到誰喝啊?」
「我喝!」楊潮廣毫不客氣地灌完酒,贏得週遭如雷的掌聲。
柳漠雲笑了笑。「楊大哥,你別再喝了,當心醉死你。」
打從猜謎開始,楊潮廣為了在柳漠雲面前表現,總不客氣地要求拼酒,幸好他酒量不錯,幾碗下來,還難不倒他。
「漠雲小老弟,你別擔心阿廣,他是酒桶,才幾十碗,醉不死他的。」張大水笑道。「好啦!輪到咱們出題。漠雲,我問你,海上最厲害的是什麼?」
「海上最厲害……」柳漠雲停頓起來,對於這問題感到不明白。「鯊魚!」
「錯!」
「暴風雨。」
「錯!再猜。」
柳漠雲左思右想,就是想不出來。「這問題太奇怪?真有答案嗎?」
「當然有而且我們大伙都知道,是不是,各位弟兄?」楊潮廣向身後弟兄們喊道。
大伙紛紛舉手吶喊:「沒錯!」
這下,柳漠雲更加不明白。
駱靖君見柳漠雲蹙眉深鎖,輕嫩小嘴,模樣楚楚動人,令他的心再次悸動。他連忙用扇子輕敲自己的腦袋瓜,搖頭甩開這複雜的思緒。
他走向他們,開懷笑道:「海上最厲害的當然是水手嘍!他們不但能掌控船,還能與鯊魚、暴風雨對抗,對不對?張大叔。」
對於他突然到來,大伙驚訝回頭,柳漠雲也望向他。
張大水拍手叫好。「沒錯!海上最厲害的就是水手,也就是咱們!哈哈哈……」
柳漠雲見大伙開心附和,差點滑倒。什麼跟什麼?原來是這自大答案啊!
「不算,你們這是什麼問題,什麼答案嘛!」他抗議,終於知道,這根本是故意耍他的問題。
駱靖君上前,大伙見狀,趕忙讓出個走道,眼裡滿是敬佩地站直身子,就連一直坐著的張大水也起身,恭敬地迎接他。
見這情形,柳漠雲馬上明白駱靖君在他們心中的崇高地位。不過,他可還沒原諒他那風流行徑,將頭一偏,打算不理會他。
駱靖君明白,選了個位子坐下。「漠雲,想不到短短幾天,你就跟弟兄們打成一片啦!」心裡雖有些不悅,但還是隱忍了下來。
柳漠雲睨他一眼,嘲諷道:「跟他們在一起聊的是『英勇事跡』,比和你聊『風花雪月』愉快多了。」
佇立在駱靖君身後的手下們全會意出柳漠雲的話,個個掩嘴輕笑。
駱靖君擰眉,投降道:「好啦!算我怕了你,對不起,以後我不聊風花雪月,改聊英勇事跡總行了吧!」這小老弟一點都不給他面子。
柳漠雲挑起一邊的眉。「你這風流莊主會有什麼英勇事跡,說來聽聽吧!」
「呃……這……」駱靖君一時頓口,惹得手下們頻頻發笑。
張大水心知莊主為難。莊主不像他們這些粗人,喜愛炫耀自己的英勇事跡,其實駱玄山莊能在南北打響名號全是出自於駱靖君那聰明腦袋和靈活、精湛的生意手腕。他的厲害之處並非一般人見識得到,而他們這票手下跟隨他多年,自然瞭解莊主的過人之處。現下,柳漠雲如此單刀直入要求莊主道出自己的厲害之處,不免令他為難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