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文 / 譯萱
「你?」聽起來像玩笑話。「你別鬧了。」為了逗她笑,這好友也太犧牲了。
「我不是開玩笑,我已經愛妳很多年了!」宋知然大喊。「妳知道我把感情藏得多辛苦?我不想破壞我們之間的友誼;我寧可看妳快樂也不願被妳拒絕,而讓我們連朋友都做不成!」
多謝未未,這些話被他拿來當台詞。
「你……」她大驚,為什麼從來沒察覺?
「我不行嗎?」宋知然露出滿臉愁容。
「不是不行。」她慌了。「我們認識了這麼多年,一直是好朋友。」
「就因為我們是好朋友,彼此都已經很熟悉,再晉級為情侶不是更好嗎?」
他的說詞和未未一樣。「不、不!」察覺到自己的拒絕太過傷人,梁若晨試著緩和下來。「你聽我說,知然,」
「我保證比薛植安更愛妳。」他發出強而有力的告白。
薛植安?那張揮之不去的臉又浮現上來。「我……不行。」慘!即使他讓她心碎,她還是愛他。
沒想到感情掉得又急又深,她拚命警告自己也沒用。
「妳不用現在就回答我,妳可以仔細地想一想,我願意等妳。」令人安心的大掌隨之覆上她的柔荑。
她覺得溫暖,可未曾心跳加速。
突地,手機鈴響。
不是薛植安,是未未。「喂!」突然竄升的心跳褪了去,梁若晨掩飾期待又失落的心情。
「今天我媽生日,我們要在家裡慶祝,戴仲禹和黎一飛也來了,就缺你們兩個,妳來不來?」
「好。」她喜歡朱采微,也感謝唐未未近來給她極大的空間,沒來煩她。
「有件事,」唐未未頓了下。「我跟我媽說了。」
「喔。」梁若晨聽懂她的意思。
「對不起。」她是不是又多嘴了?
「沒關係,我不介意。」確實,事實就是事實,任誰也改變不了。
唉,「姊,有的時候,我覺得妳是全天下最好的人,可有的時候,我又覺得妳對某些事情太嚴苛了。」
「什麼意思?」她聽不懂。
唐未未沒說明,任她一個人胡思想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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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快樂!」
吹了蠟燭,眾人起哄要朱采微許下心願。
「好。」朱采微一如往常軟軟地笑道,接著闔上眼,心裡沉吟了數秒,然後,她公開最後一個心願。「我希望大家都能有個幸福的未來。」
「YA!太棒了!」
「棒什麼棒!」唐未未心有不甘地敲了下黎一飛的頭。「以前沒認識你們,我媽的心願都我一個人獨佔,現在要給你瓜分,呿!」
「未未,不准小氣。」朱采微出言警告女兒。
眾人高高興興的吃起蛋糕,伴隨不斷的笑語聲,時間過得特別快。
「我幫妳。」在看見朱采微準備收拾殘局的時候,梁若晨照例站了起來。
「好。」這次朱采微沒有推拒。
兩人端著狼藉的杯盤進了廚房,竟也很有默契,朱采微負責洗碗,梁若晨則站在一旁幫她拭乾。
「我聽未未說了。」朱采微突然開口。
「噯。」梁若晨心裡一歎,該來的還是要來。
「我很高興,上次我就對妳有種熟悉的感覺,我想,在妳身上八成看到一些妳爸爸的影子。」
臉色微沉,梁若晨什麼話都沒說。
「我不能干涉妳的事,可我能告訴妳我的故事嗎?」朱采微看得很明白,這女孩什麼都好,就是眉宇間多了份自持和哀傷。
她聽過唐育漢提起梁若晨和她母親的事。
「請說。」梁若晨猶豫了一會,如果是別人,她才不想聽,可她拒絕不了朱采微。
「很久以前,當我還是個荳蔻年華的少女時,我父親欠了一屁股債。」輕緩的語調,實在不像細述她本人的故事。
「那時候債權人都找上門來,我父母被逼得快走頭無路、奄奄一息了。」
這種陳腔濫調的故事,電視劇也常常在演,可這是真實人生。
「有一個人,他在我當時無助的時候伸出援手,他非常好心的幫我,為我找讓父母安養的醫院,還幫我還清債務,後來我才知道,他也是債權人之一。」
這個笨蛋還會有誰?梁若晨不必問就知道了。
「他其實別無所求,只是心軟了些,是我……一直沒辦法離開他。」朱采微語帶哽咽,但仍堅持說下去。「我像朵菟絲花,只有依附他才能活下去,他勸了我好久,說我年紀還輕,該去找更好的男人,可在我心裡,他是獨一無二的。」
能不能不要再聽了?梁若晨心裡好難受。
「對不起,我一直欠好多人這句話,包括妳媽媽、他的正室還有他的其他女兒。」
「妳……不需要道歉。」她破碎的呢喃,對於朱采微,竟有種說不出的心疼;她應該恨她的,不是嗎?
「他一直跟我提到妳,他心愛的大雄。」
「嗚……」一陣嗚咽從來不及堵住的唇輕洩而出,梁若晨哭了,淚水像斬不斷的細繩;那曾經將她捆綁得好緊、好緊。
「他真的愛妳。」朱采微也頻頻拭淚,能夠說出心裡一直想說的話,她真的很高興;她盼了好久。
「他雖然沒跟我提過他找到妳,可,我想他是一直以他的方式在愛妳,就像我,我也選擇我愛他的方式跟著他,妳別怪他好嗎?」
「嗚嗚……」梁若晨無法回答,因為她哭得像個嬰孩。
那個大雄,她甘心了吧?她可以長大了吧!
朱采微把顫抖的人兒擁入自己的懷裡,將那張濕透的小臉壓向她溫暖的胸脯,用她母性的關懷,試著為她撫平所有傷痛。
第十章
這就是真相?是薛植安一直要她看清的?
那晚之後,梁若晨平心靜氣地把童年往事想過一遞,包括她接受唐育漢的資助,在唐風集團紮下根來。
她拒絕承認他是她爸爸,可無形中把唐風集團當成自己的家,她豎起兩人之間的屏障,卻不自覺在公事上尊敬他、信賴他。
這就是唐育漢的折衷方式吧?沒有辦法說服固執的女兒,就只好用這種方法表現他的愛。
她為何看不出來他愛她?
沒罵過她一句、沒斥她不懂飲水思源、沒嘗試要告訴她大道理、沒為自己解釋過半句話──
現在想起來,媽媽一直強調是她主動離開爸爸,該是真的。
她的脾氣、個性和媽媽是如出一轍,寧可咬掉自己牙根,也不願向別人開口;這樣的她害了自己,也漠視許多看不見的事實。
事實?
白色跑車如今停在女裝店前,她今天,還要來查清另一項事實。
「是妳。」李彤見到她,並沒有訝異的神情。
「妳知道我會來找妳?」她倒吃驚。
「猜過,我想妳可能會再來。」擱下手邊整理到一半的新貨,李彤走向她順便調侃一聲,「怎麼,來買衣服嗎?」
梁若晨睞一眼她獨具風格的性感薄衣。「不,妳的衣眼,我恐怕不適合。」
「不會吧?」李彤看看她身上的白色套裝。「何必把自己局限了,我以前也沒想過我會賣起衣服啊!」
她們的交談尚稱愉快,像認識了一陣子的朋友。
「妳有問題要問我吧!」李彤開門見山。
她欣賞這種個性。「對。」
「說吧。」
「上一次妳欲言又止,想說又吞回去的話是什麼?」
「哈哈!」李彤爽朗大笑,露出她山東大妞的本性。「妳注意到了。」
不注意也不行,因為薛植安每個情婦都是那副想說又不好意思說的神態。
「噯。」李彤拭拭眼角笑出來的淚。「告訴妳應該沒關係吧!我是不知道妳和薛植安進行到哪一步,可他不行,妳知不知道?」
「不行?」又是一樣的說法。
「別跟我說妳不懂我的意思,就那方面。」李彤先是曖昧笑著,隨即凝肅起來。「薛植安幫我還清債務之後,我暗示他,願意以身相許,可他笑著搖頭,說他幫我沒那個意思。」
「是嗎?」簡直駭人聽聞,他一直拒絕送上嘴的美女?
「我當時懷疑他不是有詐,就是心裡有人,那個人……是妳吧?」李彤突然一問。
她不能確定,但臉紅了,果真如此的話,薛植安只上她一個人的床。
「我不知道他究竟在搞什麼鬼,但就是這樣了,他協助我開了這家店,還帶朋友來捧場,妳說好不好笑,我還跟他成了朋友,他是個值得交往的朋友。」
「妳和他交往,兩人如何互動?」像是要查得更仔細一點,她不放過任何一個小環節。
「互動?」李彤失笑。「還有什麼互動?就他到店裡捧場,買東西送我嘍。」
「約會?看影碟?」
「呿!」她嗤了聲。「妳以為我還是純純的少女啊?不必了。」
所以他花心思,實際相處的只有一個人──聽聞至此,梁若晨的心情飛揚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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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
踏入老Jack大門的男子,從腳往上看,一雙尖頭皮靴半掩在駝色的絲絨長褲下,同質深色外套,搭配出華麗的時尚感,更襯托出男人貴族般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