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 文 / 問晴
想起平日姊姊對自己的百般愛護,他絕對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就這樣被父親推入火坑。在地方上,誰不知道祁倫常的惡名,只是他不明白爸爸怎麼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然而,連著幾天他卻無法履行諾言,一來他還得上學,無法全心想辦法救出姊姊,二來,父親似乎知道他的意圖,不僅防他防得緊,連大鎖的鑰匙也片刻不離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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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子葉的大喜之日,終於到了。
但她卻一丁點兒也沒有新嫁娘的喜悅和羞澀。
當結婚進行曲響起時,她像一個美麗的洋娃娃任憑著父親擺佈,踏上了紅毯的那一端。
「不,停止,停止一切,姊,快跟我走!」桑傑衝進教堂內。
「小傑,你在幹什麼?你給我滾回去!」桑德又氣又急的說。
聽見弟弟的聲音,桑子葉像是突然回過神般,看看父親,又看向弟弟,最後毅然決然的扯下頭紗,「爸,原諒我的不孝,但女兒真的不想就這樣嫁人,對不起!」語畢,不理眾人驚愕的眼光,她頭也不回的和弟弟奔出教堂。
看著女兒身著白紗的背影,桑德心中頓時清醒,想起了在妻子病榻前所許下的承諾,他答應妻子會為女兒找一個幸福的歸宿……
可是,他現在在做什麼?明知祁倫常是不可能給女兒幸福,但他卻為了五百萬而賠上她的一生。
「追,給我追。」祁倫常氣急敗壞的對著手下喊道。
媽的,那賤女人居然給他搞這種飛機,難道她不知道今天到場祝賀的都是一些有名望、有地位的人,這下可好了,叫他以後的面子往哪擺?
「祁哥,我求你放過我的孩子……」桑德乞求道。
「哼!放過?你說得倒容易,現在這種場面你叫我怎麼收拾?別忘了這門親事可是你自己親口應允的,況且你也拿了我五百萬的聘金,還是你打算將欠我的五百萬賭債連本帶利的一次還清?」他絲毫不留情面的說著。
「祁哥,錢我不要了,還給你,那些賭債我會想辦法還給你,請你別為難那兩個孩子。」桑德雙膝下跪,希冀他看在他一個老人家對他如此乞求的份上可以網開一面。
「為難?我告訴你,他們今天讓我顏面盡失,我會讓他們知道什麼叫做為難。」祁倫常本就是一個沒有仁義道德的禽獸,當初可以出老千讓他步入他的陷阱,今日又豈會因為他的下跪而輕易原諒。
桑德知道無法再和他談下去,便掉頭衝出教堂,希望看到孩子能順利離開。
可是當他一步出教堂時,便看見一名陌生男子舉著一把手槍,瞄準了桑傑的背影。
「小傑,小心啊!快跑。」語畢,桑德便衝向那名握有手槍的男子。
「砰!」的一聲,隨著槍聲的響起,所有觀禮的人都愣住了,桑子葉和桑傑也停下了腳步回過頭來……
「爸──」桑子葉和桑傑異口同聲的嘶喊,淚水已模糊了他們倆的視線。
「別……別回來……快逃、快逃……爸對不起你們,爸先走一步了,我終於可以去見你們的媽……媽了……」桑德說完後就斷了氣。
桑子葉頻頻回頭看著躺在地上的父親,淚水像是斷了線的珍珠不停的落下。
「姊,別看了,快跑,否則他們追上來,我們就跑不掉了。」桑傑強忍著悲傷,死命拉著姊姊逃命。
咬緊牙根,桑子葉抹去淚水不再回頭,她和桑傑死命的逃,希望能逃離祁倫常的魔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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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已是桑子葉逃離祁倫常那班人追蹤後的一個月。
「姊,我出去了,沒事妳就少出門。」桑傑再三叮嚀後,便出門去工作了。
暗中匆匆托人料理完父親的後事,他們姊弟倆便逃離家鄉,而桑傑不顧她的反對,到學校辦理休學。
他現在是桑家惟一的支柱,姊姊現在不能在外拋頭露面,而生活又得繼續下去,所以他只有去打工賺錢以維持家計。
桑子葉也放棄了讀大學的機會,打算等到事情過去後再重考。
雖然心中著實不捨,但這也是莫可奈何的事,而且在心裡,她對弟弟有著一份很深、很深的愧疚。畢竟如果不是為了她,他也用不著小小年紀,就得承受這些沉重的負擔……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令她回了神。
她甩甩頭,無奈的笑笑。八成又是小傑忘了東西,折回來拿了。
她收起黯然的眼神,走去打開大門。
「小傑,你──」話還沒說完,門隨即被撞開,她也因這突來的衝撞而跌坐在地上。
「你們是誰?」桑子葉由地上站起來,有些害怕的問,覺得眼前的人有些面善。
「桑子葉,怎麼才一個月不見,妳這麼快就忘記我了。」
聲音自賓士車裡緩緩的飄進她的耳朵,令她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她想看清聲音的主人,無奈隔著漆黑的車窗,她什麼也看不到。
她深呼吸了一口氣,暗自祈禱車內的人和她心中所想的人不是同一個。
「祁哥,下車了。」小三恭敬地為祁倫常打開車門。
當他跨下車子的那一剎那,她全身的血液恍若被抽乾似的。
不、不可能,不可能會是他,她和小傑躲躲藏藏好不容易才離開故鄉,躲到這個人煙稀少的小鄉鎮,他怎麼還可能再找到她?她簡直快要崩潰了,父親慘死的悲劇似乎又在她眼前重演了一次。
「怎麼,不高興看到我這個未婚夫?」他冷然的說道。
「你到底想怎麼樣?」
「桑子葉,如果妳夠聰明的話,現在就乖乖的跟我回去。」他冷冷的說。
「你休想,我死也不會跟你回去。」桑子葉一臉倔強。
「真的嗎?妳不要太早下定論喔!妳可別忘了,既然我有辦法找到妳,同樣的,妳以為我會找不到妳親愛的弟弟桑傑嗎?」他一副看好戲的表情。
其實,他早就想要她了,打從第一次見到她,他就被她的清麗脫俗所吸引,所以他便設計桑德在他賭場裡欠下了大筆賭債,然後以此為要脅,要他將女兒嫁給他,他在無可奈何之下,只能答應這門親事,並收下了當作聘金的五百萬元。
原本他以為一切都會順利的照著他的計劃進行,但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她竟會在婚禮當天演出逃婚記,讓他在親朋好友面前丟臉。
現在,他又再度找到了她,他在心中發誓,這一次她絕對無法再逃離他的手掌心了。
「你、好、卑、鄙!」桑子葉一個字一個字的說,憤恨的眼神緊盯著他。
她知道自己輸給了無惡不作的禽獸,因為她不能漠視惟一的弟弟生命受到威脅,所以她只有向眼前這可惡的男人低頭了。
「你到底想怎樣?」
「我要妳跟我回去,重新再結一次婚,並保證上一次的事不會再發生。我不以為,我有足夠的度量去忍受我未來的妻子,一而再,再而三的給我演出逃婚記。」
「好,我答應你,但你必須保證你絕不動小傑一根寒毛,而且我要確定小傑絕對平安後才嫁給你。」她深思了以後,提出了自己的條件。
「沒問題!」他帶著勝利的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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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小傑嗎?我是姊……」桑子葉對著電話那端的弟弟說。
「姊,妳到底跑去哪裡?我不是告訴過妳沒事就別到處亂跑嗎?」桑傑對著話筒咆哮。
回到家中見不到姊姊的蹤影,他簡直快瘋了,差點把整間屋子給翻過來找。
「妳現在到底在哪?」他問道。
「我……我……」她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回答。
而坐在她對面的祁倫常正用嘲諷的眼神緊盯著她,似乎在警告她最好別耍花招。
「我在朋友家。」她心虛的說。
朋友?!姊姊在這怎麼會有朋友?「姊,妳在哪個朋友家?告訴我住址,我去接妳。」桑傑發覺有些不對勁。
「不用了小傑,我打算和朋友到台北去實現夢想,可能很長一段時間不會跟你聯絡,你不必擔心我,我會好好照顧自己。你去美國找乾媽吧!我相信她會好好照顧你的,你要注意自己的安全,知道嗎?我不多說了,再見。」桑子葉強抑住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斷然掛斷了電話。
她現在衷心希望弟弟能聽她的話離開台灣到美國去,只有離開台灣,祁倫常對他的威脅才會降低,他的生命也才能得到更多的保障。
「姊!」桑傑朝著電話大吼,但回他的卻只是一聲又一聲的嘟嘟聲。
「這下你該滿意了吧!」她面無表情的看向祁倫常。
他卻不置一詞,只是朝她聳聳肩,並逐步的朝她逼進。
「你想做什麼?」桑子葉猶如驚弓之鳥,只要他進一步,她就退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