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頁 文 / 花兒
他當然不會懷疑程默的本事,他要是沒幾分能耐,怎麼會是皇上跟前的大紅人。
他要是沒有一肚子的壞水,滿腦袋的歪主意,怎麼當皇上的智囊團呀?
「乖。」看著風亦然的苦瓜臉,程默總算覺得心情舒坦了一點。
沒辦法,他這個人一向受不了無所事事。
大家都知道,只有無聊殺得死他。
這三天的船上生活,暈船和無聊加起來真的差點殺了他,而唯一的娛樂就是欺負風亦然嘍。
當程默和風亦然持續的朝目標前進時,旁邊小樓的一扇窗子被推開,一名少女手裡抓著銅盆,看也不看的將滿盆的水嘩啦一聲往外潑。
風亦然身手敏捷,立刻跳開,只苦了呆坐輪椅上,進退不得的程默。
滴答、滴答,他身上的水滴狼狽的往下滴,嘴角垮下,危險的氣息瞬間聚集在他週身,感覺像被一團黑霧裹住了似的。
「風、亦、然!」
這個混漲,居然只顧著自己走人,而不管他還亟待救援?
程默想也知道那傢伙是故意的,藉機在報仇。
那少女潑了水,正順手想把窗關上,突然聽見一聲大吼,差點沒把手上的銅盆嚇掉。
她回眸一看,唉唷一聲,又轉頭向屋內說:「不好了,我潑到人啦!」
一聽見程默那種想殺人的吼聲,風亦然復仇得逞的快感立刻消失。
他連忙道:「你罵錯人了吧!來,肇事者在那,我幫你教訓她。」
程默撥開濕黏在臉上的頭髮,「你死定了。」
沒錯,那個死丫頭是可惡,但風亦然明明有機會將他連人帶椅弄走的,卻沒出手,是罪加一等,更加可惡!
看見程默神色不善,風亦然連忙補救,兩手一叉,抬頭罵人,「喂!哪來的睜眼瞎子,沒看見有人嗎?」
「你罵我?!」趙立冬圓圓的臉上無是露出驚訝的神色,隨即換上一副不甘挨罵的表情,「你幹麼罵人呀?」
「不罵你罵誰?你沒瞧見你幹了什麼好事嗎?」他只手朝程默一指,「看見了沒有,快點滾下來賠罪。」
程默也抬頭上望。雖然說他大半的火氣來自於風亦然的袖手旁觀,但對於那個不長眼,沒公德心到處亂潑水的傢伙也沒好氣。
那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圓圓的臉,圓圓的眼睛,看起來十分可愛討喜,雖然容顏秀麗但卻稚氣未脫。
「我為什麼要滾下去賠罪?」趙立冬雖然也覺得自己不對,但對方得理不饒人的囂張態度,讓她不想輕易示弱。
「廢話,做錯了事難道不用道歉賠罪嗎?」為了讓程默消氣,就算大欺小,他風亦然也干了。
「問題是我又沒有作錯事。」趙立冬看看渾身滴水的程默,仍嘴硬的說。
她那種死不認錯,就是不肯道歉的態度,讓程默覺得自己再安靜下去就是窩囊廢。
「你不分青紅皂白朝街上潑水,又禍及旁人,還敢理直氣壯的說你沒錯?」
「我當然沒錯啦!」趙立冬道:「我天天朝街上潑水,都潑了十幾年了,從來沒有人冒出來讓我潑到,偏偏你們兩個不長眼自己湊上來,那我又有什麼辦法。」
「什麼?!」程默豎起眉毛,一副被惹惱的模樣,「這麼說來是我們活該嘍!」
「我沒說,不過你自己這麼認為就是了。」她嘟起小嘴,一臉他自認活該倒楣她還無限委屈的模樣。
「怎麼會有這種人呀?」風亦然幫腔著,「潑了人家一身水,不道歉還敢出言奚落。」
「我都已經說了,是你們自己跑出來讓我潑了一身水,還嚇了我一跳呢!」趙立冬小手撫胸,一副驚魂未定,她才是受害者的模樣。
「這麼說起來,還是我讓你受驚,是我不對、我不該嘍?」程默氣呼呼的瞪著她。
這死丫頭,居然顛倒是非,得了便宜還賣乖!
「你也不算錯得厲害,就是人不好,一張嘴愛罵人。」說她是睜眼瞎子,簡直就是欺負人嘛!
風亦然委屈的說:「又是我?」
「鼕鼕,一大早的,你在跟誰吵嘴?」
一個嬌滴滴的聲音響起,甜得像蜜、軟得像棉花,鑽進耳朵裡讓人輕飄飄的渾身舒坦。
風亦然睜大了眼睛,目不轉睛的盯著來到窗邊的那抹麗影。
那是個纖細、精緻得像夢中仙女似的大美人,遠山似的黛眉,略帶輕愁的美眸,吹彈可破的柔嫩肌膚泛著微紅。
她,美得脫俗,美得讓人屏息。
「沒有呀,我沒跟誰吵嘴,只是兩個嘴巴壞又不相干的路人。」趙立冬連忙將她一推,著急的說:「快進去吧!你又這樣跑出來,等下讓爹娘知道了,你就慘了。」
「別催我嘛!」她輕笑一聲,「也得讓我把窗帶上呀。」
她伸出纖纖柔荑,緩緩的將兩扇窗拉起來,還不忘給樓下兩個呆若木雞的男人一個淺笑。
輕輕的一笑,傾國傾城呀!
風亦然恍若大夢初醒,「好、好漂亮呀!天呀,沒想到這種地方,居然有這種大美女,真是臥虎藏龍不可小覷呀。」
「夠了沒,別在這邊亂用成語。」程默不耐煩的說:「快點把我弄進屋去,叫人把行李扛下來,你以為一身濕很舒服嗎?」
看見美人就失神,活像沒見過女人的色鬼,起碼也得像他這樣不動聲色呀!這傢伙真的是他的表弟嗎?
真是令人懷疑呀。
風亦然仍一臉陶醉的說:「但……真的好美呀。」
「我沒眼睛呀!」程默滴咕著,「不過這下可麻煩了。」
天仙一出現,那顆聒噪的包子立刻被他晾到一邊去了。
但看起來仙女跟包子應該是姊妹才對,有什麼好辦法能讓他對包子妹妹報老鼠冤,同時又追仙女姊姊呢?
這可得好好的想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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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家在合歡鎮作的是茶生意。
只要跟茶扯得上關係的,他們通通都賣。
茶葉、茶具、茶書,甚至連泡茶用的水,從最頂級的到最普通的都有。
跟別家不同的是,這裡的貨色全都是趙家夫妻倆,走遍大江南北,親自押馬駝回來的,所以夫妻兩個一年到頭有大半年不在家。
「你們兩個給我乖乖照看著生意,不許搞事。」
都已經要出門了,趙德助還是不斷的耳提面命,雖然明知被當作馬耳東風的機會很大,但他還是要叮嚀一番。
「爹,你每年都這麼說,哪一年我們沒好好的看著鋪子?」趙立冬堆起一臉笑容說道:「你跟娘儘管放心,我們不會有問題的。」
趙德助懷疑的看著女兒,「就是你叫我放心,我才覺得煩惱。」
李燕依笑著說:「孩子的爹,你怎麼越老越囉唆?孩子都這麼大了,輕重還會分不清楚嗎?」
「對嘛!爹娘請放心,一切有我,絕對不會出差錯的。」
她一邊拍著胸脯,一邊哼了一聲,抬腳用力的在趙春至腿上一踢。
「唉唷,好痛呀!」趙春至放下手上的繡品,輕呼一聲,「鼕鼕,你踢得我好疼哪。」
趙立冬一翻白眼,一臉無可奈何的模樣,「快跟爹娘說請安心出門,家裡大小事都不會有問題。」
「嗯,爹娘,你們安心的去吧,一切有我跟鼕鼕看著,絕對沒問題的。」
趙德助歎了一聲,「安心?你這模樣我怎麼安心呀?」
明明是兒子,偏偏長得像女人、說話像女人,連喜好都像女人!
他忍住想哭的衝動,拍拍趙春至的肩,「兒子呀,你要爭氣點,咱們家的香火可是要靠你呀。」
「爹,你又來了,說好了不給人家壓力的嘛!」趙春至一跺腳,撒嬌的說著。
李燕依一臉無語問蒼天的樣子。
雖然春至現在穿男裝,但還是改不了那股小女兒的嬌態。都怪她,當年實在太想生女兒,所以把他當女兒打扮,一直到生下立冬之後,他反倒不覺得自己是男生了。
「爹,你們快出門了,再耽擱下去天要黑嘍。」趙立冬趕緊催促著,送爹娘出門。
否則他們煩惱起哥哥的事來,鐵定是沒完沒了。
雖然是萬般放不下,捨不得,但趙氏夫婦還是揮手離家,踏上了買貨的固定旅程。
「呼,終於走了。」趙立冬站在門前,目送著爹娘離開,雀躍的心再也忍耐不住,「耶!自由啦。」
終於可以繼續她半年一次的生意,相信鄉親們也等得不耐煩了吧?
她一轉身繃繃跳跳的進門,差點撞到已經換裝打扮整齊的趙春至。
「哇!你嚇人呀,動作這麼快?」
爹娘前腳才剛走,他就已經快手快腳的將一身行頭都搞定了。
「當然。」他有些得意的淺笑著,「多年的訓練嘛!」
「穿成這樣,我看了都替你害羞。」她對著他身上的輕紗和外露的抹胸搖頭。
自從認識杏花樓那群姊妹淘之後,他的打扮是越來越大膽了,昨天居然還對隔壁剛搬來的陌生男人拋媚眼,差點沒把她嚇出心臟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