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頁 文 / 簡瓔
「想學開車嗎?我可以教妳。」她把一袋還熱著的紅豆餅遞給她。「喏,妳最愛吃的紅豆餅,肚子應該餓了吧?快吃吧。」
「學姊……」安萱感動莫名的看著那袋紅豆餅。在她最失意的時候,有這麼多人都對她這麼好,她也該滿足了。
帶著暖意吃完紅豆餅,她和學姊聊起學生時代的往事,不一會兒,她的小套房就到了。
「我就住在樓上。」
徐晴帆點點頭。「環境看起來不錯,很清靜。」
「學姊要不要上去喝杯茶?」雖然她累得只想睡,可是禮尚往來,人家都不辭辛苦送她回家了,她理應盡點地主之誼。
「改天吧,我想妳也累了,應該早點休息。」徐晴帆笑了笑。「咖啡店應該是十一點以前會開門營業吧?那我十點來接妳。」
「學姊,不、不用了啦——」安萱手忙腳亂的想阻止,可是她已經對她嫣然一笑,瀟灑的揮揮手,俐落的打擋倒車,笑著走了。
她目送徐晴帆離去,回到靜悄悄的小套房,打開夜燈,把手提袋往原木地板一丟,也不洗澡,整個人像死了一般的癱倒在床上。
「唉……」她深深歎了口氣,腦袋裡不由自主又想起滕瓔,她抬起手在空氣中劃著滕瓔兩字,這裡好像還有他的氣息。
他有沒有打電話給她?雖然她已經關機了,可是卻仍舊渴望他曾打給她,雖然她對小朱交代她不接他的電話,可是每次店裡電話響起,她都期盼會是他打來的。
已經第二天了,他知道她已經搬走了嗎?他現在在做什麼呢?是不是和董貝珊恩恩愛愛的摟著一起睡?
想到這裡,她的心又痛了。
最近她都沒心情看小說,明天她應該去借一堆小說回來看,把她的空檔填滿才對,這樣她才不會胡思亂想。
她又歎了口氣,在黑暗中躺了半晌,這才拖著疲累的身軀走向浴室,度過一個人的漫漫長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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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點,安萱步出公寓大門,陽光下果然又看到那輛熟悉的藍色小車,她看到徐晴帆橫過手替她推開副駕駛座的門。
上了車,這樣麻煩人家令她深覺不妥。「學姊……」她想請她不要再來接送她了,她自己騎車上下班很方便啊,有人接送反而覺得不自在。
「小籠包可以吧?」徐晴帆遞給她一袋小籠包,對她笑了笑。「妳快點吃吧,等一下就要上班了.」
安萱難以開口拒絕她的好意,只好食下知味的將小籠包吃完。幸好她家離戀人咖啡館根本不遠,很快就到了。
徐晴帆拉起手煞車,忽然清晰的問她,「安萱,妳現在有男朋友嗎?」
男朋友三個字像根針,驀然刺進她心裡,一愣後,她黯然的搖了搖頭.
她聽見學姊寬心一笑的聲音,下一秒,學姊居然出人意表的攬住她的頭,迅速在她額上吻了一記。
安萱嚇得呆了、傻了,不知如何反應,這爆炸性的發展比當時滕瓔莫名其妙跳上她的摩托車更令她吃驚。
徐晴帆輕輕拉著她的手。「安置,我從以前就一直很喜歡妳。我想跟妳交往,妳可以認真的考慮一下嗎?」
她的腦袋一片空白。學姊喜歡她?這是她作夢也想不到的事……她、她會不會是在作夢啊?
為什麼又再一次跟她的夢境相反?
夢裡她遇到學生時代的白馬王子學長.還向她表白,可是看看現在這是什麼情況,現實生活裡向她表白的居然是往日的學姊?她真不知道足該哭還是該笑,不過至少還有女人喜歡她,她不是沒人要的。
或許,現在的她,一顆心被滕瓔給傷透了,她乾脆跟學姊交往好了,反正她一出生就被親生父母給拋棄,現在又被個男人拋棄也不算什麼,跟女人交往更加沒什麼。
她深吸了口氣,不想太傷徐晴帆的心,畢竟每個人的性向不同,她是感到驚異啦,但她不會討厭她的。「我考慮看看。」
「真的?」
徐晴帆很開心,目送她下車才依依不捨的駕車離去。
可是這一天,安萱卻無心工作,因為學姊的告白,也因為這是第三天,滕瓔回來的日子。
「小朱,如果有個女生跟妳告白,妳會怎麼樣?」她苦無對策,還是決定徵詢小朱的意見,旁觀者清,或許她會得到答案。
「安小萱——」小朱霍地抬頭瞪視著她。「妳可千萬不要跟我告白,我可是絕對不會接受妳的!失戀其實沒什麼,不要因為失戀就改變自己的性向,這不值得,妳千萬要三思啊。」
「小朱!」安萱又傻眼了。
她這才知道,原來一絲一苟的小朱也有想像力啊,而且還挺豐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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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燈初上,週末的戀人咖啡館忙得不可開交。
「一桌招牌冰咖啡一杯,比利時皇家咖啡一杯,三桌加一個水果鬆餅,吧檯這裡要兩杯卡布奇諾……」
安萱在吧檯裡忙著,除了擔心早上向她告白的徐晴帆又跑來找她之外,一張接著一張的點餐單使她忙得沒時間想其他的。
「歡迎光——」說到一半,小朱擠眉弄眼的推推低頭在舀咖啡豆的安萱。「安小萱——」
「怎麼了?」她抬起頭來,順著小朱的眼光,看到定進咖啡館的滕瓔,她的目光一呆,倏然想起這是第三天,他回來的日子。
就見他自己找了張桌子坐下來,依然黑眸灼灼的盯著她,看得她不由得心跳加速,他忽然對她露出一個笑容。
安萱又呆了。
他對她笑?
他居然還能對她笑?
這麼說來,他不是來挽回她,也不是來解釋的,而是來感謝她成全了他和董貝珊是嗎?否則,她都要和他分手了,他怎麼還笑得出來?
「妳快點過去!這裡我來就行了。」小朱小聲的說著,把Menu、筆和點餐單塞到呆愣的安萱手裡。
雖然早對自己心理建設過,但她還是怯場了。「小朱……妳去好不好?」她實在不知道怎麼面對他,對於處理這種事情,她一點經驗也沒有。
「我去幹麼啊?」小朱莫名其妙的瞪了她一眼。「我只是個店長,又不是妳家長,都這麼大了,你們的問題自己解決啦,不要牽拖到我這個無辜的老百姓身上。」
被小朱推出吧檯,她潤了潤唇,侷促不安的走向滕瓔所在的桌子,每走一步,她都好想奔回吧檯裡躲起來。
膽小鬼,安萱,妳是膽小鬼,連被情人背叛了都不會興師問罪,妳真是笨得可以,也沒用得可以……
好不容易終於走到滕瓔的面前,安萱清了清喉嚨,可是發出的聲音卻還是小得可憐。「請問要點什麼?」
滕瓔對她挑了挑眉毛,眼神戲謔。「不好意思,我聽不清楚。」
她又清了清喉嚨。「我說,請問要點些什麼?」
奇怪,她又沒有感冒,為什麼發不出聲音來,是因為太緊張了嗎?
他攤了攤手,嘴角勾起一個有型的弧度,似笑非笑的說:「沒有Menu,我不知道貴店有些什麼。」
安萱這才發現自己緊緊的把Menu抱在胸口,根本沒放下來。「對不起、對不起!」
她臉紅不已,連忙放下Menu,滕瓔卻一把抓住她的手,眉毛挑高了。「戒指呢?戒指為什麼不戴了?不小心掉到水槽裡了是嗎?妳這個小迷糊。」
他語氣這麼親暱,就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安萱瞪大眼睛,忍不住問他,「你……你沒看見嗎?」
「看見什麼?」他一副深感興趣的樣子。
她靜默了數秒,終於鼓起勇氣問他,「難道你還沒回家?」
他搖了搖頭。「我一下飛機就直接到這裡來了。」
「下飛機?」安萱驚呼一聲。「你出國了?」
「怕妳說溜了嘴,所以沒有事先告訴妳。」滕瓔握著她的手,拉著她在自己身邊坐下來。「我陪貝珊到新加坡全身檢查,她懷疑自己得了腦癌,希望我不要將消息洩漏出去,結果證明是良性腫瘤,我們都鬆了口氣。」
安萱愈聽,眼睛愈瞪愈大。
是、是她誤會了?
那日在宴會裡,他臉色那麼凝重,眼光還一直追隨著董貝珊,就是因為知道了她懷疑自己得腦癌的消息?
然後,董貝珊搬進滕宅,他們不時在一旁絮絮私語,也是為了共商出國檢查之事?
最後,她誤會他們一起出遊,其實是為了去確認病情?
天哪!她到底在幹什麼?自編自導了一場心碎的鬧劇,夜裡獨自哭泣,傷心得快要死掉了,還真的從他家搬走,留下戒指和書信,主動向他提出分手……
想到這裡,安萱臉色一變,坐立難安。
完、完了啦,如果他們等一下一起回去,滕瓔就會看到那張她寫的分手信和戒指,她要怎麼對他交代啊?
「妳怎麼了?臉色很不對勁哦。」他牽著她的手湊到自己唇邊一吻,黑瞳裡漾著趣意,開玩笑的說:「是不是太想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