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金萱
「簡聿權……」
施子嬋面無血色的看著他,聲音與她的雙腿部因害怕而微微顫抖,她從來沒碰過這種事!
當她正為突然被簡聿權甩開而錯愕之際,一隻突如其來的手臂卻由身後勾住了她脖子,使勁得像是要殺死她一般的將地往後拉,直到撞上一堵會噴氣的臭牆,臭氣沖天地將她箍緊在他身上。
她碰到瘋子了嗎?或者是色狼、強盜?在這樣光天化日之下強搶良家婦女不會太招搖嗎?如果不,那至少也要注意一下週遭是否有其他人存在吧,簡聿權就在距她五步之遙而已,他就不怕偷雞不著蝕把米嗎?
不不不,他竟然還有同黨!
施子嬋由眼角餘光看到從她身後跨出了兩人,而箍著她的人還在,那麼這些壞蛋至少就有三人,或者……更多?
「簡聿……」
想叫他別理她,至少在明顯的寡不敵眾之下別輕舉妄動,應該先去叫警察搬些救兵來才是上策。然而勒在她脖子上的手臂卻在此時一緊,扼住了她所有的話,以及空氣。
「放開她。」簡聿權凜冽如千年寒冰的聲音猶如一條長鞭般,無情的破空而出,他全身繃得緊緊的,臉上陰鶩森冷的表情讓人不寒而慄。不過手上握有勝利籌碼的三人卻不怕他。
「我還以為是什麼三頭六臂的人物哩,沒想到只是小白臉一個嘛。」勒著施子嬋的陰狠男子對同伴說。「小子,有人花錢要我來教訓、教訓你這目中無人的小鬼,如果你不想你女朋友的臉變花的話,就乖乖地讓我打一頓吧。」
「不!」施子嬋掙扎地猛朝他搖頭。她不知道簡聿權和抓住她的人有什麼過節,但是她絕對不會讓他因為她受威脅而被毒打一頓,絕對不會。「不要,別理我,去找人來救……」
「你給我閉嘴!」
脖子一緊,施子嬋頓時發不出聲音來,更因呼吸困難而露出痛苦的表晴。
「怎麼樣?考慮好了沒?」陰狠男子對簡聿權露齒笑道,同時又對身邊的同伴示意可以動手了,因為他不相信在他們握有人質的同時,這小子敢反抗。
衝著有人質在握,原本分站在施子嬋兩旁的男子,在對看一眼之後同時邁步向前,唔,雖然打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鬼實在有失男子氣概,但是為了那一萬塊,只好暫時忘記氣概這種不值錢的東西了。小子,算你倒楣了。
然而他們太過一相情願了,全身怒氣逼人的簡聿權並未將他們放在眼裡。
沒有人看到他是怎麼出手的,只見那兩人還沒近身到可以觸碰到他的距離,他已以兩個迅雷不及掩耳的俐落動作,重重的而且毫不留情的將他們一個踢飛,一個打昏倒地。接著,他便以猶如地獄來的死神般,冷冷的瞪向鉗制著施子嬋的男子。
「你別過來!」一見情勢不對,男子立刻由身後褲袋中抽出小刀,緊緊地抵在施子嬋的臉頰上威脅道。該死的,這小子竟然會功夫,怎麼沒人跟他說?
這番威脅讓簡聿權的身形頓時一僵,但是在躊躇了一秒之後,他帶著前所未有的無情,繼續一步步的朝他們前進。
「站住!」握著刀的手不由自主的抖了起來,男子帶著施子嬋不住地往後退,「你別以為我不敢……」
「你敢就試試。」他平靜的聲音卻有著最駭人的威脅。
簡聿權目不轉睛的瞪著他,如果說眼光可以化成利劍殺人的話,那男子現在身上大概已是千瘡百孔、體無完膚了。
「我就讓你看看我敢不敢。」嚥不下這口氣,男子霍然將小刀舉高就要往施子嬋的手臂刺去。這只是個警告,如果這小子敢再逼他、不乖乖束手就擒的話,下一刀他會毫不留情的劃在這女生的臉上。
小刀在舉起的那一剎那間,簡聿權快如閃電般的撲向他們,在千鈞一髮之際替施子嬋擋住了那一刀,小刀筆直的插進他手臂。當然,他可沒因此就忘了鉗制著她的男子,並趁男子在刺錯人的驚愕之際,狠狠地迎面賞了男子一記鐵拳,讓男子頭昏眼花倒地不起。
「簡聿權——」
看著血液透過制服由插在他手臂上的小刀邊緣汩汩流下,施子嬋的淚水早已爬滿她面無血色的雙頰,都是她害的,要不是因為要救地,他也不會受傷,都是她害的!
想替她抹淚的手在一瞬間突然僵在半空中,簡聿權倏然推開她,強忍著手臂上傳來的陣陣劇痛,同時也包括來自心底深處的莫名情愫,他筆直的走向被他丟在地上的書包,並在彎身拾起書包後頭也不回的踏步離去。
腦筋在短暫的一片空白之後,施子嬋急忙的追上他,虛弱、遲疑地想伸手扶他,卻又擔心反倒會扯痛他傷口的猛盯著他臉上陰冷的表情。
「你要去哪裡,你的傷必須要到醫院去才行……」她終究還是伸手扶他了。
「不用你多管閒事。」簡聿權甩開她,聲音比冰還冷。
「可是你受傷了,而且還因為我……」
「沒錯,就是因為你!」驀然停下腳步,簡聿權轉身冷酷無情的朝她吼道,「如果不是因為你我也不會受傷,這一切都是因為有你在,你聽到沒有?你給我滾,別再出現在我面前了!」
施子嬋瞪著他吼完後猛然轉身離去的背影,呆若木雞的站在原地承受著他剛剛字字有如利刃般刺進心中的痛楚。
他在怪她?
他說得沒錯,這一切的確都是她害的,要不是因為要救她,曾經以一敵四、敵五都能安然無恙的他怎會受傷?是她害的。
流著淚水看著他逐漸遠離,終至消失的背影,施子嬋終於再也忍不住傷痛的轉身狂奔而去。
她知道他再也不會理她了。
☆☆☆
哭了一夜,施子嬋再怎麼樣也無法放心受了傷的他。
他有去看醫生嗎?受了傷有人照顧嗎?他只有一個人住,現在一隻手受了傷,生活起居方面的家事誰幫他?更甚者,如果他根本沒去看醫生呢?或者在一個人走路回家的時候,就因為失血過多而昏倒在路上……
擔心、恐懼、憂慮,各種令她不安的感覺紛至沓來,將她震駭在原地。
她昨天怎麼會沒想到這一點呢?竟然就這麼讓受傷的他一個人走路回家!
不,不行!地一定要去看他,即使會惹得他勃然大怒,她也要去確定一下他的傷口是否有讓醫生處理過,受了傷的他是否有人照顧、衣食無缺,還有,他昨天平安回到家了嗎?她必須去看他。
尋著記憶來到他家門口,施子嬋遲遲不敢伸手按電鈐。
她不知道在看到簡聿權的時候該說些什麼?她的出現會不會激怒他,進而加重他的傷勢?抑或者,他根本連門都不開一下就叫她滾?
她害怕面對這樣的情形,可是都已經來到這裡了,她能無功而返嗎?
深深地吸了一口又一口的氣,她終於鼓起勇氣伸手按電鈴,之後便屏息以待等著屋內的他回應,可是什麼都沒有!
一分鐘、兩分鐘,施子嬋的心情由緊張轉為疑惑,從疑惑變得忐忑不安、亂了方寸。
「簡聿權,簡聿權!」她倏然張口,隨著雙手拍擊在門板上的聲音呼叫著他。
他在家嗎?為什麼不應門?會不會是出了什麼意外?還是……
「簡聿權,簡聿權,你在家嗎?開門呀!」
沒有回應,就是沒有回應!施子嬋拍得雙手發麻,聲音發啞,沉靜的屋內依然一點回應都沒有,反倒是引來他對門鄰居的不滿,橫眉豎目的警告她「再吵,小心揍你一頓」的威嚇言詞,嚇得地再也不敢拍門、叫喊,眼淚不禁撲簌簌地掉了下來。
在經過她這樣叫喊與拍打門板之後,如果簡聿權在家的話不可能會完全不應聲的,可受了傷的他不在家裡休息會去哪兒?
「醫院」兩個字突然浮現眼前,施子嬋呆愕了一陣子之後突然笑了起來。
她怎麼會這麼笨?他—定是到醫院去換藥了嘛,她怎麼會沒想到,還在這邊猛敲猛打,活似個瘋子似的,她真笨。
想通了—切,她乾脆就在簡聿權家門口坐了下來,而一夜未睡的她很快地在不知不覺間闔眼,頭靠在屈起的膝蓋上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砰然一聲巨響,嚇得施子嬋在一瞬間睜眼,面對昏暗的四周,她有短暫的時間搞不清楚自己身在何處,然後,慢慢地她想起了簡聿權,想起了這裡是他住的地方,她正坐在他家門口等他。
站起身來,她霍然被麻痺的雙腿奪走了呼吸。咬牙強忍著抽筋刺骨之痛,她維持著筆直的站姿等待那陣陣麻痺過去。
現在是幾點了?
她看了看手錶,七點。
怎麼他到現在還沒回來?
即使對簡聿權擔心不已,但施子嬋卻不能不顧慮到母親可能會對她失蹤了一天而擔心,所以地留了張附有她家電話的紙絛從他門縫下塞了進去之後,終於依依不捨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