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頁 文 / 莫菲
他往前走兩步想瞧得更仔細些,少年們立刻如驚弓之鳥往後跳。
「幹什麼你?」為首的少年挺身斥喝。
「我只是想看看你們抓著的人是不是我認識的那一個。」武少琅展露善意的微笑。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再不滾的話,你一定會後悔!」為首的少年惡聲惡氣地恫嚇。
武少琅突然擰起眉,狀似困擾的說:「糟糕,我從來不知道『後悔』兩個字怎麼寫耶!」
「棋哥,別再跟他廢話,揍得讓他像小狗一樣夾著屁股逃跑!」拿著史努比包包的少年怒聲說道。
「笨!是夾著尾巴!」為首的少年揚手給他一記爆栗。
就在兩個少年對話的空檔,受制的女孩與武少琅的目光不期而遇——
當下,她掙扎得更厲害。
「臭女人!給我安分點!」
「啊——」
就在押著她的少年加重手勁的同時,摀住她嘴巴的少年哀號一聲,隨即甩著被痛咬的掌心直跳腳。
「你——」拿著史努比包包的少年見同伴遭襲擊,順手就要給她一巴掌。
「喂!快幫忙啊!」她朝著武少琅吼叫。
武少琅挑起眉作勢挖了挖耳朵,「你在跟我說話?」
「在場的除了你能夠救我之外,難不成我還跟鬼說話咧?」
「哎呀!我記得你剛警告過我,不許再跟著你……不行不行,我看我還是先走好了,再被關進牢裡,我這輩子大概就完了。」武少琅故作幡然覺悟狀,繼而嘀嘀咕咕的轉身要走。
「你給我站住!」她咆哮。「要是你敢丟下我走人,你這輩子才肯定完了!」
「你……你又恐嚇我!」武少琅裝出一臉無辜。
「怎麼樣?」
「小心我告你恐嚇!」
「我去你的!」她毫不淑女地咒罵。
在他們相互叫囂聲中,四名少年再度面面相覷,有種立場頓失的感覺。
雖然不明白他們是何種關係,又吵個什麼勁,但其中有一句話卻鏗鏘有力地傳進他們的腦子裡——
再度被關進牢裡。
他們難以置信眼前這個俊美的男人居然曾經蹲過苦窯,看似手無縛雞之力的他是為了什麼而被關進去呢?
有道是「人不可貌相」,他們會不會惹到了什麼不得了的大人物?
豆大的問號在他們的瞳孔裡不斷放大,陡生的懼意令他們的腳幾乎站不穩。
「明明什麼也沒有,偏偏又愛招搖,你以為帶那堆一元硬幣出門就能顯示你有錢嗎?傻不拉嘰!」武少琅不屑地努努那只史努比包包。
聞言,原以為釣到大魚的少年們七手八腳地打開包包一探究竟,而事實令他們一個個綠了臉。
他們幹嘛為了這些一元硬幣冒生命危險?又不是神經病!
互相交換了個神色,他們迅速扔下錢與人,腳底抹油地逃之夭夭。
武少琅揚起嘴角,一點也沒有追上去的意思。
而手被抓得發麻又被摔在地上的她痛得齜牙咧嘴,怒不可遏地咒罵連連。
「淑女,氣質!」武少琅好笑地提醒。
「你哪只眼睛看見淑女啦?」她沒好氣的說。「還不過來扶我一把?」
武少琅好脾氣地依言攙扶起她,不忘諄諄告誡:「你應該好好反省反省,事實上,一樁犯罪案件的發生,誘人犯罪者往往難辭其咎。倘若不是你這麼明目張膽的提著一袋錢幣逛大街,人家也不會找你當下手的目標,是不是?」
她倒抽口氣,憤而甩掉他的手,搶回包包。
「多管閒事!」
「多管閒事?方才也不知道是誰開口求我救她的喲!」
她用鼻子重重哼了一聲,「誰求過你啦?我只『叫』你救我,可沒『求』你救我!」
武少琅不在乎地聳聳肩。「走吧,我送你回去。」
「才不要!天曉得你這個變態跟蹤狂會做出什麼?」她朝他吐吐舌頭,拔腿就跑。
變態跟蹤狂!?
武少琅從啼笑皆非到克制不住地縱聲大笑,覺得這真是精采有趣的一夜。
終日繁忙的公事經常讓武少琅恨不得生有兩個腦袋,因而許多生活中的小插曲就會在記憶體與時間的衝突中被逐漸淡忘。
這天一早,部下喜孜孜地在他桌上擺了一份熱騰騰的獨家商業內幕——
倪氏財團周轉不靈,即將面臨倒閉……
武少琅審核完畢後,滿意的直頷首,才拿起電話準備宣佈獎勵;然而,他的目光卻不經意被附在一旁的相片吸引了去。
奇怪,這倪氏財團的董事長好像某個人?
也不對,他見過倪董事長幾次,要說起來,應該是他近期內見過的人之中有哪一位長得像倪董事長吧!
誰呢?
他努力的翻了翻超大容量的記憶庫,將近期內接觸過的人物逐一過濾;半晌,他眼睛一亮——
想到了!是那個「一元女孩」!
乍見之初就覺得她有些面善,原來她是倪氏財團的千金、倪天競的獨生女——
倪水靜!
第2章()
「女兒啊,求求你幫幫爹地吧……」倪天競圍著女兒打轉,低聲下氣地懇求著。
「不。」倪水靜別開臉,語氣淡淡的。
「女兒,你當真忍心看爹地走投無路?」
倪水靜睨他一眼,「這還不都得怪你自己,在商場上打滾這麼久居然還會讓人給拐了,丟臉!」
倪天競扁扁嘴,可憐兮兮地道:
「我哪想得到最親信的屬下會背叛我呢?」
「人心隔肚皮的道理都不懂,活該!」倪水靜毫不心軟地數落著。
「女兒……」
想他一個叱吒商場數十年的大人物,不畏天、不懼地、不憂神也不思鬼,獨獨就怕他這顆掌上明珠。
當年,他親愛的老婆為了生下他們愛的結晶,結果連命也給拼掉了。
愛妻意外地撒手人寰後,他鬱鬱寡歡了好長的一段時間,直到女兒開口喊了他第一聲「爸爸」,他整個人才又像重新活了過來。
自此,他把這個女兒當成是愛妻生命的延續般好生呵護著,捧在手裡怕掉了,含在嘴裡怕溶了;總之,是傾他所能給予最好的。
但——
嗚嗚,天曉得為什麼他的寶貝女兒愈長大性格卻愈詭異?
明明是個天生的美人胚子,卻偏愛打扮得不男不女,甚至把一頭漂漂亮亮的長髮剪得比他還短!
如果親愛的老婆還在世,也許寶貝女兒就不會讓他給養成這副叛逆的模樣了。
問題究竟是出在什麼地方呢?孩子不都是這麼養的嗎?為何結果卻事與願違?
嗚,老婆啊,假如你還在,這會兒就幫我勸勸女兒的,對嗎?
倪天競雙手合十,含情脈脈的望著上天,虔誠地默默祈禱。
「甭跟媽咪告狀,沒用的。」倪水靜蹺起二郎腿,語氣依舊冷淡。
每當父親擺出這種姿態,她就明白父親又在跟母親做無言的交流,早已司空見慣了。
「女兒,如果這回連你都不幫爹地,那爹地不如去找你媽咪算了。」倪天競賭氣的鼓起腮幫子。
倪水靜不禁莞爾失笑,總覺得父親有時比她還像個孩子。
「我又沒說不幫你,只是不接受你的提議。」
「除了我的提議之外,你哪還會有什麼更好的辦法呢?」
「總而言之,我寧願去當舞小姐,也絕對不嫁!」倪水靜堅決地表示。
「那怎麼成?與其讓那麼多人糟蹋不如讓一個……」倪天競掌掌嘴,忙不迭地改口:「我是說連家的公子長得斯文又彬彬有禮,要人才有人才,要錢財有錢財,條件這麼優秀,多少名媛淑女搶著要排名?這回人家主動上門來提親是你的福氣,又順便可以幫爹地一把,何樂而不為呢?」
「得了,我發過誓終生不嫁的。」
倪天競愣了愣,聲音不知不覺地提高了說道:「那怎麼成?你何時發的誓?快收回來!你怎麼可以終生不嫁呢?如果沒看到你找了個好歸宿,我該如何跟你媽咪交代……」
倪水靜打斷他的話。「一個人也沒什麼不好。」
「誰說的?」
「你不也一直是一個人?」
「胡說!我有你媽咪跟你陪著!」
「那我有你陪著嘛,不都一樣?」
「當然不一樣!」倪天競喟歎。「女兒,爹地老了,沒辦法陪你一輩子的。」
「你跟媽咪的一輩子雖然不一樣長,但你們還是如此相愛,所以我覺得無形的感情交流比起有形的生活寄托來得重要多了。」
「那是你這丫頭還不識孤單寂寞的愁滋味!」倪天競有感而發地道。
「別說了,總之我會想辦法幫你渡過這個難關的。」倪水靜站起身。
「不准你去當什麼舞小姐!」倪天競擋在女兒跟前。
「怕我丟你的臉?」
「我是捨不得你被糟蹋!」
「你覺得你女兒會被糟蹋嗎?」倪水靜眨眨慧黠的眸子。
倪天競想了想,頗感贊同的說:「你不糟蹋人家就阿彌陀佛了。」
「所以嘍。」
「不管你怎麼說,我還是不准你出賣自己!」倪天競對女兒板起臉孔,不過總是維持不了一分鐘。「求求你考慮一下爹地的提議吧!」
「對我而言,為了任何理由去嫁人才叫出賣自己,因此不管你怎麼說,除了嫁人之外,什麼事都好商量。」倪水靜堅決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