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 文 / 黎小南
「真不好意思。」方若羽不好意思的笑著，我真羨慕她。
「你還沒告訴我發生什麼事？」
我笑了，讓這麼單純的女孩知道這麼殘酷的事，可不是我應該做的事。
我輕描淡寫的說：「我和家人斷絕關係，不能再回去了。」
「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方若羽一副很吃驚的樣子。
「你不要這樣誇張。」我微笑道：「現在發生這種事
已經很尋常了，你在街上隨便抓幾個都可能有人的遭遇這還差。」
「我知道，可是那些人不是我的朋友呀！」方若羽理直氣壯的說，「築茵，你不要裝得這麼無所謂嘛！」
「要不然我應該辦？」我真的看開了，「若羽，能見到你，我真的很高興。」
「你怎麼這樣說？我們是好朋友呀！」方若羽站了起來，「你在這裡等我一下，我去上個洗手間。」
「嗯！」
瞧她又回頭又招手的，我又不會不見，現在的我正無處可去呢！
過了一會兒，方若羽回來了，她滿面笑容。
「怎麼了？」上個廁所也能讓她這麼興奮？
「沒事。」她吸了一口珍珠香芋，「築茵，今天晚上你要住哪？」
「我還沒有決定。」今天一天我都在為了這件事煩惱。
「去我家住，好不好？」
「若羽！」我呆住了，我沒有想到她會這麼說，雖然我欺騙翼要去她那裡，可是，我從沒想去投靠她，「不去吧！我不去。」
「為什麼？」
「你爸媽不會答應的。」我知道方若羽是真心對我好，但是，我不想欠她太多。
「我剛才打電話跟我媽說過了。」方若羽伸伸舌頭，「對不起，騙了你，我媽媽很歡迎你呢！」
「不行的。」
「為什麼不行？」方若羽不悅的嘟起嘴。
「我……」一時之間，我真的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我說可以就可以。」方若羽笑了，「不過，我家沒你家大，你得跟我擠一間。但是，你別擔心，我睡癖很好，不磨牙，不打呼，也不會翻來覆去的。」
「若羽，真謝謝你！」眼前的她模糊了。
「不要哭啊！築茵，我們不是好朋友嗎？」方若羽急忙拿出面紙遞給我，「好朋友就該互相幫助的。我知道事情沒有這樣單純，你不告訴我也沒有關係，但是不要拒絕我的幫助，築茵，你需要我的。」
「對不起。」想起過去種種……我總是一直在接受若羽的照顧。
「為什麼這麼說呢？」方若羽溫柔的笑著，「你也幫了我很多忙啊！你記不記得？高一的時候，我被別班的的男生欺負，是你出來解圍的；運動會時，我跑步跌傷了，是你扶我到保健室，結果保健室裡沒有人在，還是你替我洗傷口擦藥的；上學期我被推選出來當學藝股長，沒有人要幫我佈置教室，你知道了以後，整整一個星期都留下來陪我做到好晚；還有……還有劉永強的事，築茵，你才是一直在幫我呀。」
我看著她，這些事對我來說並不算什麼，我只是看不過去罷了，沒想到她卻一直記得。
「那不算什麼。」我坦白的說。
「但是，對我很重要。」方若羽的眼中竟然有淚光，那真的是我的舉手之勞而已，「除了家裡的人，從來沒有對我那麼好。」
「我也一樣。」
除了翼，沒有人像方若羽對我這麼好，即使我總是冷言冷語，對她不理不睬的。
「不要固執了，去我家吧！我常常說你的事給家裡的人聽，大家會很高興見到你的，而且，我媽媽還說如果你有需要，她還可以替你介紹工作呢！」
「真的？」我有工作了，我好高興！
「今晚去我家住。」
我用力的點點頭，這一份恩情我永遠會記在心裡。
步出綠屋已是黃昏了。
「若羽，你還喜歡著劉永強嗎？」
方若羽愣了一下，然後搖搖頭。
「當初會對他有好感是因為他長得清清秀秀的，人又很和氣，我想我是把他當偶像來看的，就好像大多數的入迷戀明星一樣，我就是這樣迷戀他的，所以，當她提出要和我交往的要求的時候，我毫不猶豫的答應了。現在想來，自己真的好可笑。」
「我根本就不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我也不知道他的心裡在想什麼，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己假想的。哎！事實證明，他根本不是我喜歡的人，他只是樣子長得好看罷了。」方若羽轉向我，「哎！沒想到人生中最美的初戀，竟然會毀在這種爛貨手上。」
「若羽，不要這麼說嘛！我想你以後一定會遇到更好的人。」
「是嗎？我也只能這麼期待了。」方若羽側著頭。
「怎麼了？」
「好奇怪？好像有人也這麼對我說過，記不起來是誰了。」
沒錯！是有人這麼說過。
「別想了，小心禿頭！」我道。
「說得也是。」
方若羽笑了，我也笑了，其實我好想哭。
若羽就這樣和我走走停停，大概走了半小時，她指著前頭一棟白色二樓洋房。
「那就是我家了。」
「很漂亮。」我看到陽台四周種滿綠色植物。
「走吧！」
「嗯！」
「丁築茵是嗎？」我的身後有人這麼說。
我和方若羽轉身，是一個戴著一副墨鏡的男人。
「你是誰？我不認識你。」
「那不重要，跟我來。」
那個人拉住我的手，我用盡力氣也掙脫不了。
「放開我！」我的東西掉了一地。
「放開築茵！」方若羽也抓住那個人。
「小丫頭，你少囉唆！」那人用力一推，若羽被推倒在地，「識相的話，別惹麻煩。」
「若羽！」
此時一輛車駛了過來，那個人把我塞了進去。
「若羽！」
「築茵！快來人，有人被綁架了！」
然後，我看著若羽離我愈來愈遠。
「你們幹什麼？如果你們想勒索丁毅巖，那你們是找錯人了。」
坐在我身邊的男子亮了小刀，「你最好安分一點，刀子是不長眼睛的。」
我看著那把亮閃閃的刀子，想像它沾了血是何等情況。
「喂！」前面開車的男子道，他也載著墨鏡，「把她的眼睛朦起來，」然後一塊黑布被丟了過來。
「幹什麼？那麼麻煩，她不會記得的。」
「什麼話！幹我們這一行的就是要小心。」
「好啦！好啦」
那傢伙不甘不願的將我的眼睛蒙起來，我感覺車開
了好久好久，一個左轉，一個右轉，然後是好多左轉，好多右轉……哎！我不得不承認，我的方向感還真是不靈光。
終於，車子停了下來。那傢伙推了推我。
一直到室內，我的眼罩才被隸下來，他們將我關在二樓一個好黑的小房間裡，我什麼也看不見。
「好好看住她，別讓她跑了。對了，不准動她一根寒毛，不然少爺會怎麼樣你是知道的。」
「好啦！我知道了。」
門外的腳步聲隨即遠了。
待在這種奇怪的地方我真的好怕，媽媽當年也是這樣的吧！這個地方好像連個窗都沒有。
哎！我多想要有一點光線，即使是一點也好。
將手伸進口袋，突然發現一個平板的硬物，對了！那是我和翼的合照，如果我記得沒錯，它是會發光的。
我將它拿出來平放在手心，一道藍色的光射了出來，在黑暗中顯得好美。裡頭的翼和我還是一樣，但照片外的我卻變成了階下囚。
翼！翼！我在心裡叫著，我好想見翼！
藍色的光如同燭火，只能帶給我局部的照明，我坐了下來，抱著膝看翼的照片。
一個小小的聲音傳來，這裡有老鼠嗎？我知道有些人很怕老鼠，但是我不怕那樣的小動物，比起老鼠，我更怕人。
我將照片舉起，如果找得到那隻老鼠來作伴，我會不那麼害怕也說不定。但是，我什麼也找不到，除了一個毛絨絨的娃娃。哦！看來我錯了，它是有生命的呢？我看到它的觸鬚正不斷的抽動著。
「來，過來吧！」我向它招手，真可惜我身邊什麼也沒有，否則就能吸引它過來。
它側著頭看我，黑色的眼睛圓滾滾的，真是可愛極了。過了一會兒，它才跳入我的懷抱。
「原來你是用跳的呀！」我審視它，小傢伙長了一對小耳朵，毛絨絨的身體，短短的前肢和類似兔子的後肢，但是它沒有尾巴，這是什麼？狗？貓？兔子？我真的猜不出來，什麼都是，但什麼也都不是。
此刻，它骨碌碌的眼睛正盯著我手裡的照片看得出神。
「很漂亮，對不對？裡面的那個人是我耶！另外一個是我最喜歡的人，他叫翼，不過，他是個混蛋！」
我撫著小東西的毛，它的毛柔柔軟軟的，真的好好摸。
我用臉摩擦它，「可是我好喜歡他！我真的好愛他，你知道嗎？翼他好過分！要走都不告訴我，而且，我們出去玩他還那麼高興，我那麼傷心他都不在乎，他真是個沒有良心的人。」
我吸吸鼻子，「我又要哭了！自從翼走後，我想我至少哭了一百次。對不起，我太誇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