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黎小南
只見她又道歉又糗自己的說:「哈!對不起!我真是笨手笨腳的……謝謝你,馮大哥!」
然而馮承烈還是不動,冷的讓錢鄉越來越覺得尷尬。
在近距離的接觸下,她對上了他的眼。「你有一雙很漂亮的眼睛耶!」他眼底彷彿有種魔力,會將人吸引進去。
「放手!」馮承烈冷然道。
錢鄉發現自己的手還在人家身上,乾笑兩聲,「對不起!我忘了。」她敲敲自己的腦袋,見他舉步要走,她一急,伸手拉住他的衣角。
他停住;「放手。」要說幾次?
「馮大哥,我迷路了,你能不能帶我回去?」她真的不想一個人留在這裡,然後等明天人家來救。
馮承烈一句話也沒有說,拿開她的手,逕自往前走去,雪霽亦自動地跟在他後頭。
怎麼辦?錢鄉呆在原地。但隨即又想到,他也沒有說不好啊,於是便快步的跟了上去。
他和雪霽的身影在月色映照下,變得好大好大,走在他們後面,錢鄉覺得很有安全感。「馮大哥,你真是好人。」
馮承烈知道她一直跟在他身後,心裡只覺得,她真是白癡一個,迷路了還只會玩水。「閉嘴。」
但她還不知人家嫌地兀自喋喋不休。「馮大哥,這麼晚了你到湖邊來幹麼呀?」
馮承烈完全不作聲,錢鄉倒自作聰明的猜測起答案來了,「難道是來『溜虎』?可是這麼晚了——」
「不關你的事!」什麼遛虎,她當雪霽是狗嗎?這個笨蛋!
事實上是他剛從沈如媚房裡出來,便見到她鬼鬼祟祟的像在找什麼,後來還走到後院去,跟著雪霽不知想幹麼,他一時好奇,也就跟過來瞧瞧。
結果自己居然是來解救這個麻煩精,他不悅的將唇角抿得更緊了。
他在不高興嗎?可惜他戴著面具,害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你別這麼冷嘛!這樣可不會有女孩子欣賞的哦!」
馮承烈停了下來,自顧自說話的錢鄉沒注意,一頭就撞上他,「我不需要你的欣賞,我是不可能喜歡你的。」
「馮大哥,你在說什麼?」錢鄉摸摸鼻子,
「難道——」她在想通後笑了起來。
「你誤會了啦,我很有自知之明的。我聽詠烈說你長得很好看,而我呢,並不出色;所以如果我喜歡你,那一定是一場悲劇,就像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而你是鮮花,我是那牛糞,事實雖是如此,但我還是想當鮮花呢!」美麗的東西不一定要擁有,純欣賞也是一件樂事,心裡也才不會有負擔。
面具下的馮承烈臉色愀變,她不知道講到容貌問題,已犯了他的大忌。
「我只希望你不要那麼冷,也許我們可以交個朋友,還有雪霽……」錢鄉在心裡頭補上一句話,其實我的目標是它啦!
「不希望我太冷是吧……」說完,馮承烈一個迥身,捉住錢鄉的手臂,將她拉向自己,隨即俯下頭來,給她一個結結實實、熱情十足的吻。
錢鄉感到他冰冷面具熨著自己發燙的臉蛋,卻絲毫無法平撫其熱潮半分,他……他為什麼吻她?這是她的初吻耶!然而腦袋裡亂哄哄的根本沒辦法思考,只好任由他的雙唇蹂躪自己的。
突然,馮承烈放開她,錢鄉雙腿無力的跌坐在地上。
「如何,見識到我的熱情了吧!」
「你……我不是這個意思——」
馮承烈沒讓她說完,「這條路走到底就到大宅了,我不送了。」丟下這句話,他逕自邁步離去。
雪霽跟在他的後頭,走了幾步路還回頭看了她一眼。
錢鄉呆坐在地上,夜風涼颼,怎麼樣也想不到會發生這種事,她只是肚子餓想吃東西啊!
才想著,肚皮就不爭氣地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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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兒!你怎麼了?」看起來好像老了好兒歲。
錢鄉黑著兩個眼圈,勉強張開眼皮,看著來她房間叫她起床的詠烈。「詠烈,我好餓,好想睡!」餓了一夜,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
「拜託!這又不是飢餓三十,你幹麼?起來啦!我們去吃早餐。」詠烈取笑道。
今天飯桌只有她們兩個人。見了食物,錢鄉不管三七二十一,反正拚命吃就是了。
「感謝老天爺。」吃飽真是一件幸福的事,坦白說,這可是她頭一次挨餓,雖然她爸媽是小氣吝嗇到了極點,卻也從來沒餓過她半頓,錢鄉此刻真懷疑自己不是來做客的,而是來參加什麼戰鬥營,訓練野外求生,加上耐餓能力。
她狼吞虎嚥地將早餐往嘴裡塞,一邊口齒不清、斷斷續續地跟詠烈講昨晚發生的事,當然,接吻的事她自動省略。
「你哦!真是笨死了!你不會叫醒我啊?」她只睡在她隔壁耶!
「我不好意思嘛!」錢鄉苦笑。「不過,馮大哥人真好,還送我回來。」扣掉他強吻她的事,想來還是對他存著謝意,這輩子她都會把他歸在好人那一類的。
「你看是誰的哥哥嘛!我就跟你說我哥優秀吧!」詠烈不禁老王賣瓜,自賣自誇起來。「我告訴你,我哥還是哈佛大學畢業的呢,跳級念碩土喔!前兩年畢業回來接管我們家的生意,聽胡伯說,這兩年來公司營收是以往的兩、三倍呢!」
錢鄉匆匆嚥下一大口牛奶,「天哪,看不出他那麼強,不過,詠烈,我真的很好奇,你哥為什麼要戴面具呀?」
詠烈聽到這個問題,先轉頭看看四周有沒有人,接著才壓低聲音說:「我跟你說,你千萬別在我哥面前提起那個面具,否則就完蛋了,他會很生氣。」
「喔?為什麼?」
「其實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他要戴那個面具,而且我發現,他只有在虎島才會戴。小時候,我們還在台灣唸書時,一切都很正常呀,但只要一回到這裡,我哥一定就會戴上面具。」
錢鄉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要做何解釋。「會不會是他後來臉上受了傷?」
「沒聽說呀,而且我想不是吧!我說過,他從我有記憶的時候就這樣啦!」
「一直戴著那個面具,一定很辛苦……」
詠烈促狹道:「幹麼,心疼我哥喔?昨天人家救了你,就想以身相許啊!」
「才不是呢!你別亂說。不過,我的夢裡有他是真的。」在那短暫的睡眠中。「還有雪霽和如媚姐!」見詠烈吃驚地張大嘴,她趕緊補了一句。
「喂!吃飯時間,不要亂說話,好嗎?」詠烈對沈如媚可是很感冒的。「我跟你說,沈如媚那女人你少接近她,免得被害了,我還要幫你收屍!」
「喂,你這是跟好朋友講話的口氣嗎?什麼收屍,講那麼難聽……她哪裡惹到你了?」
「就是她有了我哥還不夠,居然還想染指……」詠烈的臉驀然紅了起來,「反正不論是她甚至是我哥,我看你都不要太接近好了,我哥太深沉了,我怕他會傷害你。」
「嗯。」然而錢鄉心裡想,已經來不及了,你哥他已經對我染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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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知道就答應詠烈一起去港口接她的「征岳哥」!唉,也就不會像現在這麼無聊了。
吃完早餐後,傭人來報告說有詠烈的電話,原來是胡伯打來的。
詠烈撒嬌的跟胡伯說,她昨天就回來虎島了,島上明明有直升機,可是卻說沒有空機,害她得搭船回來,吐得一塌糊塗。
錢鄉想,瞧他倆講電話的熱絡勁,不知情的人稿不好會認為詠烈跟他才是父女,而不是昨天那個外星人伯伯。
胡伯對詠烈說,她惠慈姨媽也來了,還有遇到嚴家兄弟,問她要不要到港口來接他們
詠烈當然滿口應承,錢鄉倒是婉拒了,一來她又不認識她那些親戚,再者她也怏累斃了,得好好補個眠才行。
「那好吧,你就在家睡覺好了,等我回來,你應該也醒了,我們再一起喝個下午茶。」
結果,不到中午她就睡飽了,問傭人,淤詠烈才剛出發去接人,可能要過陣子才會回來。
這下可好,昨夜迷路陰影猶存,害她根本不敢離開這棟大宅寸步,簡直悶死人了。
不知小覺,她走到了後院。心想這裡應該不會迷路吧?於是放心地靠著一棵樹,打算就著微風翻閱她隨手從容廳拿的雜誌。可是才翻沒兩頁,她競迷迷糊糊的又想睡了。
「我真是豬……」錢鄉暱南著。
她的意識逐漸模糊,一個銀色的面具浮現腦海。
嗯!馮大哥啊!錢鄉的嘴角露出了微笑。如果沒有如媚姐的話……也許……
錢鄉感覺到有人在拍她的臉……不是,也許該說舔——
舔?
她揉著眼睛,「雪霽?」順著雪白大虎的頭往上看,她找到了那一張戴著面具的臉。
現在是不是該說什麼?「真是的,我竟然在樹下睡著了,在外頭睡覺很危險吧?我真是不小心。」她的臉因為他而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