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 文 / 璃璇
「大哥,如果真的讓你遇上,或是對方真的找上門來,你會怎麼辦?」
(不知道。)
接著又是一陣沉寂。
雷奕軒歎口氣,(不打擾你了,公司就麻煩你多擔待了。)
話畢,他即切斷通話,留下還在電話這頭苦惱的雷炘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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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啊!真的好苦啊!
落花在心中哀號,恨不很將她右腿上那礙眼的石膏給拆了,但是,離向竫堯囑咐的三個月時間,還差了整整二個半月,唉!
一想起拆石膏的日子還那麼遙不可及,就讓她全身無力。
雖然她心中正不斷的在哀歎,然而,她的注意力卻未曾有絲毫的分散。
也幸好斷的是腳而不是手,否則就難看了。
她快速地拿起掛在桌沿的雨傘,一撐開,替她擋掉了從右側潑來的飲料。
「對不起、對不起……」侍者對落花迅捷的動作傻眼,可是,還是上前道歉。
「沒關係。」反正她很習慣了。她在心中添了一句。
正要將傘收起,一晃,又擋下一個莫名其妙飛撲而至的餐盤。
再一晃動,又擋下一個迎面砸來,不知為何物的東西。
就像在表演特技一樣,她的動作讓在場的客人及服務人員都不禁傻眼。
哎呀!秦冽究竟何時才會回來,她才在這裡坐不到半小時,就已經有那麼多東西往她這邊飛來,而且數量還比平日多很多。
「你在做什麼?」一道冷然的低沉嗓音自落花身後傳來。
落花稍稍分神,斜睇向聲音的主人。「你看不出來嗎?」
手一揮,她又揮去了另一個尚未來得及看清的不明物體。
這女人還真有玩雜耍的天分。雷炘殘在心中暗忖。
「如果你想站在那裡參觀,麻煩請付費。」落花譏諷,因為看也知道他心中在想些什麼。
「小心!」雷炘殘警覺的看見一樣東西往她飛近,便不假思索的抱起她往旁邊閃。
同時,他也有了一絲了悟。「你的運氣一向如此差嗎?」
「你該說好,世上可沒有幾人有我這樣的好運氣。」走在路上會被不可能出現在空中的「魚雨」砸中;在泳池中游泳時,卻被不可能出現在水中的鳥群困得差點溺水,當然還有許多不可能遇上的奇事全都讓她碰得差不多了。
倘若說遇上這些事是她運氣差,可仔細想想其實是根本沒有多少人遇得到;所以,倒不如說她是運氣太好。
「你倒挺會自我安慰的。」
「帶我出去。」她一手拿著雨傘,另一隻空著的手則很自然的繞上他的頸項。
再不出去,這家店可能會因為她的存在而休息好一陣子,因為他們需要經過長時間的整理,才能回復原狀。
雷炘殘不懂自己為何要如此聽話,但是,他還是依言行事了。
帶她來到門口。「喂,你可以下來了吧?」
「你好狠的心,難道你沒看到我是個柔弱女子外加傷者嗎?」她可不想自個兒站在這個人來人往的馬路上,等秦冽辦妥他的事來接她,且要是不小心又發生了一些奇怪的事,那可是會讓眾人看笑話的。
就算要,也要先拉個墊背的。
直到此刻他才發現她右腳上的石膏。「你受傷了。」
落花抬眼,正想質問他,可是在看見他的臉色後,猛地將欲出口的話全嚥回去了。
嘖嘖!他和她家那些冰山還真有的比,瞧那冷然的氣勢,一點也不輸她家那幾座冰山,且仔細一看,他長得還挺帥的,先前沒多加注意到是因為她有一半心思放在任務上,另一半則是身在俊男美女群中的她,要她去注意到長得俊逸的男人,還真是件難事。
「看夠了沒?」雷炘殘被瞧得有一絲不自在。
落花柔柔一笑,「聽說不苟言笑,冷著一張臉的樣子稱之為酷。」
面對她這種無厘頭的話,他可說是完全摸不著頭緒。
「你怎會在這兒?」話題一轉,她回到比較正常的話題上。
「路過。」總不能說他看見店裡有個像是在表演雜耍的女子,讓他不自覺移動身軀進入店中觀看吧。
「那我們還真是有緣啊!」落花說話的同時,眼睛還是四處觀望。
「是啊!」
「你可以放我下來了,有人來接我了。」她瞥見正疾速往她這方向走來的秦冽。
順著她的目光看去,一名英挺偉岸的男子正朝兩人的方向行來。
秦冽向雷炘殘頷首,伸出手要接過落花,可是後者似乎無意放手。
而落花也甚感不解的側首看著冷著一張臉的雷炘殘。
「喂,放我下來。」這人在搞什麼?
「他是誰?」雷炘殘冷聲詢問。
「咦?」她愕然。沒想到他會有此一問。
等她回神時,有兩道冷光在她的上頭交會,誰也不讓誰。
「看夠了沒?」雷炘殘沒好氣的問。
「落花,我們該回去了。」秦冽再次伸出手要抱回她,可是雷炘殘似乎還是不肯放手。
「別玩了,快放我下來。」原本應該厲聲斥喝的,但她柔柔的語調卻成了不滿的嗔語。
雷炘殘抿緊唇瓣不語。
生氣了?落花抬眼睨著雷炘殘,不懂他的怒火為何而來?
但是她還是退了一步,因為她可不想在眾目睽睽之下鬧笑話。「冽,你先回去吧,我隨後就到。」
「是。你自己要多加小心。」秦冽依言行事。
見秦冽遠去,她才開口:「這下好了,你必須送我回去,否則我就賴著你不放。」
雷炘殘心中,因她的選擇與言語感到無比的欣喜,雖然他臉上還掛著相同的冷然,但是,他的雙眸卻因此而柔和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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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呢?」秦冽一上車,就受到冷艷的質問。
「那邊啊!」秦冽指指斜後方的對街上。
冷艷回首,依他所指的方向望去。「雷炘殘。」
雷氏的三少爺,怎會抱著落花?冷艷疑惑的轉回頭望著身旁的人。
「今天就由我來開吧!」秦冽下了車,將坐在駕駛座上的冷艷拉出來。
「冽--」換了位子後,冷艷忍不住開口詢問,但是卻被打斷。
「那不關我們的事。」他將車子駛上路。
「可是--」
「沒有可是。別忘了,我們只是她的保鏢,可不是保母。」主人談戀愛可不在他們保護的範圍內,總不能在這種時候還跟前跟後的,若是壞了她的姻緣,第一個遭殃的可是他們兩人。「不會有事的。」
「是嗎?」冷艷不太相信的斜睨秦冽一眼。
「你啊!越來越像『雲落鏡』那三個女人了。」
「這句話我原封不動的還給你。」
「知我者,冷艷也。」秦冽笑語。
冷艷對他的話回以冷嗤。
「是誰先看上眼?」
知她話意,他答道:「雷炘殘!」
「也就是說有得磨了。」如果是落花先看上他那還好辦;但倘若是對方先看上她,那就有得拖了。
「至少不會不了了之。」
冷艷揚眉,對秦冽的話很有興趣。
秦冽知道她對這話題感興趣,但這似乎不在他們的工作範圍內,便特意岔開話題。「你那邊有消息嗎?」
「沒有。你呢?」
「一樣。真想知道有誰能治得了那兩個人。」
他口中的那兩個人指的是流雲和鏡箏。
「流雲是很難說,但是,鏡箏有可能嗎?」治得了她們的男人,目前這世上似乎是沒有。
「誰曉得。」世事難料,誰說得準。
冷艷亦有所感的頷首。
「不過話說回來,只要落花早日有人要,我們就早一日輕鬆。」
「這可難說。」
「是啊!」
兩人不禁感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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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帶我回你家做什麼?」被雷炘殘置放在沙發上的落花開口問。
「好讓你賴著我不放。」他似真似假的說。
「這笑話一點也不好笑。」落花輕聲回道。
「你想喝什麼?」對於她的話,他不置可否。
既來之則安之,反正,秦冽知道該怎麼找到她。
「牛奶。」她現在正努力要補充的東西。
「等一下。」話畢,他便丟下她走進廚房。
落花則乘機打量客廳的擺設,那次夜訪來去匆匆,且還是在幽暗半夜中進行,哪有時間好好觀看打量。
「怎樣?」雷炘殘將牛奶放在她面前。
「什麼怎樣?」她接下他手中的牛奶。
「喜歡這裡的設計嗎?」
「還好。」太冷清了,幾乎感覺不到人氣。
雖說跟在她身邊的人大都喜歡冷著一張臉,但是,至少還有人氣的感覺,不像這裡那樣冷清。
「這裡就只有你一個人住?」她明知故問。
「嗯。」
接下來就只剩下沉默。
半晌後。落花先行打破沉默,「如果沒有事的話,我想我該回去了。」
「不行。」
「咦?」又是一句令她愕然的話。「雷先生,我不想打擾你。」落花客氣的道。
事實上,她並沒打擾到他什麼,就兩個人一直沉默不語的情況來看實在算不上打擾,真想不透他為何要帶她回這裡。
「你沒有。」雷炘殘斬釘截鐵的回道。
「是嗎?可是時間不早了,我也該告辭了。」落花淡淡一笑,並不深入去想他這句話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