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文 / 冷荷
陳聿侖偏著頭，似乎在回憶當天的情景。
「對了!我想起來了，那天你臉色不好，是由一位女朋友陪著你上醫院的。」他恍然大悟的敘述著，然後又繼續說：「原來齊小姐就是那天和你一起的同事。」
「看來你的記憶還不錯嘛!」我開玩笑的說。
心瑋大概沒想到陳聿侖對她印象如此深刻，不然怎麼可能因在短短的時間內就認出她來而顯得異常興奮。
「對了!拜託你們兩個不要再陳先生長、齊小姐短的，我聽了真是不太習慣呢!」
這會兒，陳聿侖和心瑋都不好意思的笑著。
「是，我們還是直呼其名比較親切一些。」心瑋欣然同意我的提議。
「齊小……喔!對不起，心瑋，你在雜誌社是負責什麼性質的工作?」陳聿侖打開話匣子和心瑋聊了起來。
「我的職稱是執行編輯，不像凌沂是採訪記者，常常要往外跑，我總是在辦公室內負責編輯的行政工作。」心瑋侃侃而談，正逐漸展露她平日在工作上的自信與俐落。
我看著他們一來一往，聊得相當起勁，心裡真覺得好高興，並且在心中暗自視福他們兩人……
陳聿侖是在實習時認識子超的，當時他倆是極為要好的朋友，而且由於他為人忠厚，倒也吸引不少女孩子。不過，那時的他卻對皖玫情有獨鍾，想必他的個性定有不少可取之處，不然，子超也不會對他和皖玫做出此種安排。
但是，可惜皖玫那個時侯無心眷戀愛情，再加上子超的緣故，始終無法成就這一段感情。而子超和陳聿侖的友情似乎並未因此受到影響，我想這應該是值得慶幸的。也或許，如果皖玫能接受陳聿侖，那麼悲劇是否就能避免發生?
我甩甩頭否定了這種推斷，就因為感情是絕對無法勉強得來的，否則我們又何若掙扎於蜞中而無法自拔?儘管已事隔多年……
對陳聿侖負責、勤奮向上的個性，我想能獲得他青睞的女孩應是極為幸福的。心瑋善良、純真一如皖玫，也該是他所珍惜的好女孩。
我兀自沉湎於如此溫馨的幻夢之中，沒想到，心瑋早已注意到我的神態。
「凌沂，你在想什麼事情，看你臉上的表情一會兒憂，一會兒喜的。」心瑋納悶的問。
「啊!」我從沉思中清醒過來。「沒什麼，我只是在想，看你們聊得那麼起勁，看來我似乎是不應再留在這裡當電燈泡了。」說完，我還故意裝出一副甚為無聊的模樣。
心瑋和陳聿侖一聽，兩人氣急敗壞、異口同聲的說：「對不起，凌沂，我們忽略你了!」
待兩人一說完，驚覺彼此的默契，各自愣了一下，隨即三人笑了起來。
「哇!不得了了，才認識沒多久，連說話都一個鼻孔出氣，看來以後，你們要是聯合起來對付我，—那我不就慘了!」我其實心裡替他們高興，卻又故意裝出一副驚恐萬分的表情。
「凌沂!」心瑋早已滿臉緋紅。
我看了看他們兩個，心想算了，玩笑便到此為止，於是又加入他們的談話聲中了。
吃過晚飯，我原本打算讓陳聿侖送心瑋回家，好讓他們有更多的相處機會，正要開口，心瑋已走到我身旁。
「凌沂，今晚我睡你那兒，好不好?」心瑋小聲的詢問我的意思。
「好啊!可是……哦!你該不是興奮過度，怕睡不著覺，所以找我作伴吧」真是搞不懂她，不過，還是得答應她。
所以當陳聿侖提出要送我們各自回家時，心瑋大方的對他說：「我今晚就睡凌沂那兒。」然後又轉過頭問我，「你今天有開車吧?」
我點點頭，對陳聿侖說：「不用麻煩你了，我的車就停在附近。」
於是，陳聿侖陪著我和心瑋漫步到停車的地方。看著我開車駛離，他才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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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裡，梳洗完畢，已近午夜。
等我一打開浴室大門，原以為心瑋早已躺在床上，走進一看，卻撲了個空。轉身看見客廳的小燈亮著。我一步步走向客廳，才發現心瑋蜷縮在沙發上，茶几上擺著兩杯咖啡，正冒出氤氳的熱氣。
「怎麼，你睡不著覺?」
「沒錯，我一想到有精采的愛情故事可聽，就興奮得睡不著哩!」、
「愛情故事?誰的愛情故事?」我摸不著頭緒的問，著，更何況，我在外面跑了一整天了，早就呵欠連連!
「這裡就只有你和我兩個人，你知道我到現在連個要好的男朋友都沒有，哪裡來的愛情故事，如果有，我才不會吝嗇的不肯告訴你呢!」說完，她別有深意的瞅了我一眼。
原來如此，可見她今天是有備而來的，想必她心裡還直埋怨我始終守口如瓶。
我回房間抱了幾個枕頭出來，丟了一個給她，自己調整了一個最舒適的姿勢。心想，這是一個漫長的愛情故事……
我端起咖啡，輕啜了一口，再瞥向心瑋，只見她一副安然自若的神情，似乎往日的浮躁，到了此時都沉澱了下來。
我深呼一口氣，然後試著以平穩，沉靜的口吻開始述說那八年前的故事。
「多之所以認識陳聿侖，是因為子超的緣故。而我在大二的時侯認識了子超……」
第八章
當天空出現魚肚白時，我的故事也已告一段落。我之所以不稱它為結束，原因是，事隔八年，我仍然牽掛不下八年前的那份初戀，內容尤其不忍舍下這一份常常的記憶與懷念。
良久，良久，心瑋都不發一語。然後，兩行清淚自她臉龐緩緩流下，我心一驚，連忙跑過去摟著她。
「凌沂，對不起……」心瑋靠在我肩上啜泣。
「為什麼要跟我說道歉呢?」我輕撫她的後背，內心也是一陣抽畜，但是，我仍然強迫自己壓抑那份長達多年的傷痛。
心瑋抽出面紙捏捏鼻子，試圖整理出平日的鎮定。
「我不知道你曾經為了愛，受了那麼深的傷害，而我竟然老是怪你對正中的無情、冷漠……」
「不!心瑋，這件事本來就不該怪你的，是我自己不好，我既然無法擺脫往日記憶，卻也做不到重新面對自己新的感情。」
「可是你不知道，公司裡有好多人都在背後議論紛紛，說你自抬身價，說你……」話沒說完，心瑋又哭了起來。「現在，我才明白，他們對你的指控是如何的不公平。雖然我知道你絕對不是這種人，可是有時候，我也會和他們一樣，責怪你的不領情。」
「別難過，心瑋，我不會在意的。」我看著她一發不可收拾的情緒，趕緊焦急的想安慰她。
「我知道你是不會生我的氣的，可是凌沂，我是真心要求你的原諒。」心瑋緊握住我的手說道。
「心瑋，你別這樣，你永遠都是我最要好的朋友，我怎麼會怪你呢?」
「真的?」
「當然是真的!」
「謝謝你，凌沂!」
「不!該說謝謝的是我，我到今天才發現，當我重新走過那些記憶之後，我似乎又找到自己失落已久的信心與寄托了。」
「那你現在決定怎麼辦泥?」
「說真的，我還不曉得。」
「子超現在人在美國，難道你不想到美國去找他嗎?」心瑋又開始熱心的表示她的意見。
「不可能的，八年前，是我讓他走的，我怎麼能再去要求他接受我呢?」我搖搖頭，也搖落一些希望。
「其實也無所謂呀!你不是說子超到現在還是未婚嗎?」心瑋樂觀的說著。
「就算是未婚，並不表示他就沒有知心的女朋友呀！」
「喔!我懂了，原來你是怕他……」心瑋若有所悟。「不然我們可以請陳聿倫幫你打聽一下消息呀!」
「不行，心瑋，你可不能這麼做，在我還未想清楚自已該做什麼之前我還不想讓子超知道我的一切……」
「凌沂，你已經整整浪費了八年的時間了，難道……」
「心瑋，你不要再說了，給我一段時間，好嗎?」
「可是……」
「心瑋，拜託你!」
「好吧!」心瑋無奈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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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剛踏進電梯，迎面而來的是小陳從眾多人群中傳來的詭異眼神。礙於人多，不方便問他，待一到十樓，我叫住想一腳開溜的他。
「小陳，你幹嘛用那種眼神看我?」我一臉納悶的看著他。
「你……你還不知道呀!」小陳支支吾吾的回答。
「知道什麼?」只見小陳噤若寒蟬。「你平常最愛說些馬路消息了，怎麼今天有些反常?」我不得已只好使用激將法。
「你自己去看今天的『新聞週刊』就知道了!」說完，他早已跑回自己的座位去了。
我獨自站在大門口，反覆想著，會是什麼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