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 文 / 冷荷
我伸出手握著他,「真是好久不見了!看來你已是這兒的主治大夫了。恭喜!」
他緊握住我的手,表情似乎也很興奮,「說實在的,要不是你特有的那份神韻和氣質依然沒變,我還沒把握是不是認錯人了呢!」
「怎麼樣?闊別八年,你好嗎?」從他的雙眸,關懷之情溢於言表。
「我很好,謝謝!畢業後我在一家雜誌社工作,很符合我的興趣,也很滿意目前的工作環境,所以就一直待了下來。」我順手掏出一張名片給他。
「陳聿侖大夫,請到603病房。」此時,響起護理站的廣播。
他臉上擠出歉意的表情,「那麼我們下次有機會再聊。」
「嗯!保持聯絡,下次找個時間好好聚一聚。」我答應他。
說完,他邁開大步,朝電梯急速離去。
沉默了好一會兒的心瑋拍拍我的肩,好奇的問:「凌沂。池是誰呀?」
我略微停頓了一下,「是以前大學時侯的好友。」
「你的朋友?長得好帥呢!」隔了一會兒,只見她雙眉一蹙,「該不會是你以前的男朋友吧!」』
我一聽,當下全身變得僵硬。心瑋也感受到了。
「哇!真的被我猜中了……」心瑋瞪大眼瞅著我。
「心瑋,拜託你的想像力不要那麼豐富行不行?」我真是有些哭笑不得,搖搖頭,試著撫平自己波動的情緒,也想借此擺脫一些隨著陳聿侖而來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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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進車內,我不發一語。因發燒而引起的虛弱,再加上與陳聿侖的意外相遇,的確令我有些招架不住。
八年了,我幾乎和所有的同學、朋友都失去了聯絡,即使是心中深深思念的子超不也如斷了線的風箏般……
我的心中頓時波濤洶湧,甚至暗自期待著陳聿侖會有子超的消息,他們之間是否仍保持聯絡呢?如果是,他明明知道我和子超的事,但是剛剛他為什麼沒有提呢?
唉!我歎了一口氣,算了吧I就算他知道了又如何呢?整整八年的時間,也許子超早已兒女成群,擁有一個美麗賢慧的太太……。我閉起眼睛靠在椅背上,假寐了起來。
一路上,心瑋幾度轉頭看我,我知道她正按捺住滿心的疑惑與好奇。但是,管她的.至少先拖過這一天吧!遲早我會讓她知道八年前所發生的一切但,絕對不是現在,在我正身心俱疲的時侯。
請了一星期的假在家休養。剛開始,倒是乖乖的躺在床上,由心瑋悉心的照料著。但是,慢慢的復原了,也就顯得不安分起來。
早上,心瑋臨出門時,還特地交代我說:「我知道你已經好很多了,不過還是盡量躺下來,好好把身體養好。冰箱裡有吃的,我都幫你準備好了。記住,可別亂跑喔!」
我點點頭,實在不忍心拂逆她的好意,雖然覺得可以下床走動走動,我仍是以最舒服的姿熱斜靠在床上。
聽著收音機流洩出優雅迷人的音樂,我舒適的閉起雙眼聆聽,竟不知不覺的沉入夢鄉。
大約睡了近一個小時後,才被電話鈴聲吵醒。
聽到電話鈴聲也使心情頗為興奮,畢竟自己連躺了三天,大門都不曾邁一步,真像是與世隔絕一般。
滿懷期待的拿起聽筒。
「喂,是凌沂嗎?」傳來正中溫柔的聲音。
「正中?怎麼有空打電話來?」也許是病已痊癒,我的心情相當不錯。
聽心瑋說,打從我請病假的當天,正中就一直非常擔心我的情形,不時詢問有關我的病情,尤其是前幾天,我人處在昏睡狀態時,他不知已打了幾通電話來過,只是,都是心瑋幫我接了。
「聽心瑋說你已經好多了,是嗎?」
「對呀!今天我已經覺得完全好了,要不是心瑋堅持,我本來還打算今天就銷假上班了呢!」我的神情極勾輕鬆。
「不過,心瑋是對的,你還是應該多休息,不要太累了!」
「咦!你跟心瑋的口吻簡直快一模一樣了!」我取笑他。
「哦!心瑋就在我旁邊,你要不要跟她說話?」
「好啊!」
「喂,凌沂,有沒有聽我的話,乖乖躺在床上休息呀?」
「有,我的保母,我可是睡到剛剛才被你們的電話吵醒的呢!」我故意向她抱怨。
「嗯,這才乖。」心瑋滿意的說,然後像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又說:「總編特地交代我要好好「伺侯」你,千尤不可有什麼閃失,而且他還說,要你不要要擔心工作的事,以前你的確是太累了,所以,要你趁這個機會好好休息休息。」
「我知道了,幫我謝謝他。」
此時,從聽筒中傳來大眾的聲音,說著,「凌沂,祝你早日康復!」
我滿心感動,不知該說些什麼。
「凌沂,你聽到沒?大家向你問好呢!」
「我聽到了,一定要替我謝謝大家,謝謝他們的關心。」
掛上電話,只覺胸口滿漲。也許。我會因無知而失去了自己一生中的最愛。但是,現在的我感受到來自周圍的關懷,內心因而激動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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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完一星期的假後,—踏進辦公室,就發現迎接我的除了四周此起彼落的口哨聲外,居然還有堆在桌上的一大束花。
「一百朵紫色的玫瑰呀!」心瑋興奮的靠過來,好像她就是收到花的人。
我看了看附在花束旁的小卡片,上面寫著:
祝早日康復
華少維
我狐疑的抬起頭,剛好和心瑋的視線相對,沒等我提出疑問,她倒開口。
「就是那個宏毅的華總經理嘛!幾天前,他的秘書曾打過電話來,我只不過據實以告。沒想到,他還真有心,今天特地送花過來。看來,你又有麻煩了!」
我瞥了一眼那一大束紫玫瑰,竟是自己最偏愛的浪漫的紫。然而,不知怎麼,卻仍覺得缺少一些什麼。倒並非有什麼異樣的感覺,而是驚訝的成分佔了大部分。憑我和他僅只是一面之緣,似乎還談不上能接受他此番盛情。不過,也許是因為那篇採訪稿吧!他不是一直很稱讚我的文筆嗎?
心瑋仍站在我旁邊,壓低聲音說,「正中今天怪怪的。」
我瞥了一眼正埋在稿件的正中,「怎麼會?他看起來不是好好的嗎?」
「還不是因為這一百朵玫瑰,依我看,他可能有些不太子衡。」
「我們同事這麼久了,你應該知道,收到花對我而言,也算是司空見慣的事了,為什麼以前不覺得他有何反應,唯獨這次……」
「可是,連我都覺得這次的對象可不同以往,以前有太多自不量力的人在你後面猛追窮追,不是人長得不怎麼樣,要不就是油腔滑調。不過,現在這個宏毅企業的華總經理既是年輕有為,更是目前全台北最有身價的單身貴族,以他的條件,可真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聽完心瑋的形容,我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起來,「拜託你少亂用成語好不好?」
「反正,我知道你懂得我的意思就好了嘛!」
「結論就是說,我藍凌沂就是那種嫌貧愛富」虛榮心十足的女人哦!」我故意嘟起嘴巴,裝作一副生氣的模洋。
「唉!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可是,我總有一種預感,這次這位鼎鼎大名的華總經理真是來勢洶洶呢!」心瑋說完,更是表現出料事如神的得意勁。
我頗不以為然的潑她冷水,「你自己剛剛不也說過,恁他的條件,想必跟在他後頭—心爭取他青睞的名門淑嬡不知凡凡。論家世背景,我更是不可能高攀,再說,以我的個性,我可不喜歡湊熱鬧……」
「可是,我記得你智經提過。在你採訪的眾多:企業家中,他算是相當特別的,不是嗎?」
「沒錯!他年少有成以及白手起家的意志與能力的確讓我佩服,但這並不表示我就應該因此而喜歡他呀!」
「愛情的基礎,有時是建立在對另一方的崇拜之情,況且你不否認,以目前情形來看,你對他還挺有好感的吧!」心瑋鍥而不捨的緊追不放。
「男女之間的感情,要是真的如你所說的如此輕易,我也不會孤家寡人的,整整過了,八年。」
心瑋似乎仍想繼續辯說,但總編走出他的辦公室,朝我點了點頭,於是,我朝總編的辦公室走去,結束了與心瑋的一段對話。
等我走出總編辦公室,坐下來靜下心開始進行自己的工作時,竟已快中午了。
我著手抄下一些留言,赫然有一張信箋上寫著;
凌沂:
很高興你已全然康復。
今晚有空嗎?想約你一同吃晚飯。
正中留
此時,正中的座位空著,我望著他的空位發了一會兒愣,心中盤算是要如何處理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