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情浪滔滔

第5頁 文 / 雷恩那

    一個吻,四片唇緊緊熨燙,熱息熏染。

    靜……

    他放開她的唇,抬起俊臉,好靜、好靜地望著她。

    發生何事了?

    他、他他做了什麼?

    鳳寧芙耳中嗡嗡鳴響,腦中一片空白。

    她被嚇著了,真被嚇著了,眸子張得圓大,又清又亮,瞬也不瞬地瞪住男子那雙精俊的、似笑非笑的黑瞳。

    他到底對她做了什麼?他、他他竟敢……竟敢……

    吻她?!

    「混……唔、唔……」一句「混蛋」不及罵全,她喉頭陡地收縮,將聲音給吞進肚裡,才明白教他點了啞穴。

    沒法叫嚷,她心中驚懼,四肢掙扎得更凶,,又踢又打的,如同落入陷阱的小獸。

    驀地,男子的前襟教她一把扯開,露出一大塊精壯的胸膛。

    瞬時間,鳳寧芙定住不動,像是瞧見世間最不可思議的事,她喘著氣,臉蛋通紅,一股冷意卻從腳跟泛上。

    五色火!他胸前刺著一團斑斕的、狂放的五色野火……

    福無雙更,禍不單行。

    既是福無至,自是禍連環。

    她知道他是誰。

    第三章荔頰紅深正醺酣

    玉盤高掛,星子清明。

    皎潔月光追隨著那匹駿馬,瞻之在前,忽焉在後,宛如撒下一張無形的大網,將溫雅的脂華淡淡地裹住那飛奔的駿影兒,也淡淡地照在馬背上的那對男女身上。

    兩刻鐘前,鳳寧芙教人由鳳氏祠堂偷渡出來,此刻,男子將她圈在胸前,放任駿馬四蹄疾奔,往海寧縣東奔馳。

    縣東丘陵起伏,過一片綠毛竹林,岩石錯落,石與石間白霧蒸騰,是海寧百姓們熟知的溫泉區。

    可在這秋風沁涼的深夜,風一拂,綠毛竹林咿咿呀呀地一片淒調,除了兩人一馬,並無其它的影兒。

    他輕扯韁繩,馬蹄緩將下來,趁得此際,鳳寧芙激烈掙扎,身軀整個滑下馬背,眼見就要摔落地面,男子健臂一撈,乾脆抱著她雙雙滾落。

    他護著她,兩人在草地上翻了幾圈,待定靜下來,他將姑娘家的嬌軀壓在身下,眼珠對著眼珠,鼻尖觸著鼻尖,氣息交錯,熱呼呼地噴在彼此臉上。

    「唔唔……」混蛋!鳳寧芙又羞又惱,又恨又驚,就算口不能言,眸底也竄著怒火,毫無掩飾地燒向他。

    他歎了聲,低笑,「妳發怒時臉頰紅通通,連耳朵也是,像喝醉酒似的。」

    大、混、蛋!她無聲大罵,氣得都快掉淚,雙手想揍人,卻被他用單掌輕而易舉地鎖掃,她欲抬起膝蓋攻擊,又教他用雙腿給夾得動彈不得。

    「嘿,妳不能乖些嗎?我對妳可沒惡意。」他又歎。想她黃花大閨女一個,竟也懂得「提膝上頂」這狠招,也不知哪裡學來的。

    這……這叫作沒惡意嗎?

    簡直是睜眼說瞎話!

    鳳寧芙心臟玨跳,鼻息短促,不願聞他身上的氣味,可那屬於男性的、陽剛的粗獷氣息,仍避無可避地滲滿週遭空氣,夾帶著青草的野味一塊兒鑽進她的鼻腔、胸腔,引起詭異的騷動。

    然後是那有力的壓制,他堅硬的胸膛大剌剌地抵在她柔軟的乳上,腰腹相貼,雙腿交纏,男與女的差別顯而易見,害她連大氣也不敢喘。

    她聽見自己紊亂的心音,也幾能捕捉到他心臟強壯的律動,熱氣翻騰而起,飛竄到四肢百骸。

    她不住地輕顫,忽地惱起自己不爭氣,咬著唇,乾脆偏開臉,閉起眼不去瞧他。

    在此時,她鎖骨和頸側的兩處穴道教男子瞬間注入勁力,感覺喉頭一開,那悶啞的不適已然消失。

    她一愕,隨即張開眼,調過臉容,如平地一聲雷般衝口喊出:

    「霍連環,你、你你混蛋、混蛋!大混蛋!」

    冷夜裡,竹林嗚咽著,她罵聲陡揚,好有震撼力。

    霍連環濃眉挑得老高,眼中帶著興味,「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我早告訴妳了,要想躲我這個『禍』,那可難了。」

    莫怪,他常愛把那句俗語掛在嘴邊,像是宣告,也像在戲耍著人。鳳寧芙緊抿著唇,由阿爹和其它叔伯口中,她聽過太多有關他的事跡,他們說--

    他胸口黥剌著五色火焰,十八歲已在海上稱王,呼風喚雨所向披靡。

    他邪門得很,每戰皆捷,打的永遠是勝仗,各路神祇似乎都對他青睞有佳。

    他富可敵國,搶奪來的寶物據說已堆滿他的連環島,至於那傳說中的連環島,卻沒誰能清楚明白的指出它的方位,宛如山外山、天外天,虛無縹緲。

    且不管那些傳言是真、是假,現下的勢態,她不敢再胡亂掙扎,兩人的力量天差地遠,再反抗亦是徒勞無功,只會……只會更加難堪。

    他目瞳流金隱隱,一陣低笑從男性的胸膛中震出。

    「妳罵我混蛋嗎?唔……妳也不是第一個拿這字眼罵我的人,只是以往罵過我的,也不知怎地莫名其妙就遭了禍、喪了小命,有的還屍骨無存,魂魄飄呀蕩的,也不知飛到哪裡去啦!」

    這話好有威脅的意味,罵過他的只有死路一條嗎?鳳寧芙秀容冷凝,心顫抖著,偏不在他面前示弱。

    「你要殺就殺,死便死,我不怕!」腦中閃過許多畫面,阿爹、娘親、松弟,還有鳳家各房那些從小玩到大的同輩手足,她仍有依戀,說不怕是騙人的,這會兒,眼眶已蓄滿淚珠。

    「我要死了,就化作厲鬼纏你一生一世,教你……教你不得安寧。」

    霍連環有一瞬間恍惚了,只覺得……她逞強的眸子霧濛濛又黑漆漆的,像深海的漩渦,一不留神連命也要陪進,明知危險,卻越要去瞧,卻是去瞧,就越難拔開自個兒的視線。

    唉唉唉,他是怎麼了?

    還行啊,這鳳家的小姑娘怎麼就不能普通一點、懦弱一些,偏是這般的性格?莫名奇妙,好巧不巧的,就正對了他的脾胃。

    拋掉內心的歎息,他眨了眨眼,笑道:「妳猜出我是誰,知道我的名字,我心裡頭可歡暢了,怎捨得殺妳?」月光加添了她嫩膚上的瑩白,他心一動,不禁湊近香了她的荔頰一下。

    「你!」鳳寧關忍不住抽氣,她不願哭的,可經他這一唐突,淚珠仍是從眼角滾了下來,「你、你混蛋!」她恨死他,恨死他了!

    他薄唇勾揚,「就沒新詞了嗎?」

    他一掌叩緊姑娘的雙腕,另一手探近,用粗糙的指腹為她拭淚。

    「霍連環!我希望你明兒個就被官府逮著,被人五花大綁送上斷頭台,一刀砍了你這海盜頭子的腦袋。」她氣憤地喊著,膚頰泛騰著前所未有的燙熱,怎麼也避不開他的碰觸。

    聞言,他低低笑開,「我要真被砍了頭,就化作厲鬼纏妳生一世,教妳也不得安寧。」

    江浙一帶的地方官府早發榜通緝他多時,賞金不算低,還算沒削他臉面,可後來他在海上黑吃黑,搶下一批南洋小國進貢朝廷的珍寶後,沿海省份便串通一氣,聯合緝捕他,賞金更是往上急增,那數字可謂天文。

    猶記得通緝榜上寫著,說他擁械自重、據島稱王,說他縱橫四海、作惡多端,又說他姦淫擄掠、殺人越貨,連三歲孩童也不放過,是惡中之魁。

    唔……可他自問沒做過什麼對不起良心的事,幹這沒本兒生意,他還挺挑三檢四。

    偏愛干黑吃黑的勾當他不否認,待心血來潮,更專找南洋海盜的麻煩,偶爾在海上遇見東瀛倭寇,他本就瞧那些單眼皮的矮騾子不順眼,明來暗去的就想壞人家的買賣,損人利己自然划算,要真損人不利己,也圖個心中痛快。

    久而久之,他五色火的旗號不脛而走,全教盛名所累,說正格的,他可沒傳聞中那麼壤,仍挺有良心的。

    唔……又或者,他的良心早八百年前就被狗啃啦,只是自個兒尚未察覺?

    聽他慢條斯裡的言語,鳳寧芙倒抽口涼氣,仍要強地道:「你是人我都不怕了,你要變成鬼,我、我更不怕!」

    「是嗎?那好哇,這句話我記在心底了,哪天妳睡得正香,發現有人搔妳腳底心,醒來又不見影兒,那肯定是我的鬼魂去找妳玩了。」

    「你、你向這大惡人死了只會下十八層地獄,還想在陽間逗留嗎?」聽他說得輕描淡寫的,還真嚇著她了。

    霍連環先是一怔,跟著朗聲大笑,那笑音在這郊野顯得格外響亮。

    「就算真成了鬼,為了妳,怎麼也得死賴著不走。」

    嗄?鳳寧芙一顆心被很扯了一下。

    他話中有話,她著實不懂他的意圖,瞅著他,呆呆發愣。

    他忽然翻身而起,張臂挾抱著她,不由分說便往溫泉匯聚的天然池飛躍而去,幾個起落後,已停駐在泉池央心的一方大石上。

    霍連環輕手輕腳將懷裡的姑娘放下,沒待人家回神,大掌已要撩起她的裙襬。

    「你幹什麼?」鳳寧芙大驚,及時拍開他的手,腳反射性踹向他的胸口。

    霍連環「嘿」了聲,五指如爪,輕易地把住她的腳踝,頓也未頓,他大手順勢一拂,利落地摘下一隻紫纓繡鞋,連布襪兒也一塊兒扯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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