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烈火嬌妻

第24頁 文 / 元婷

    靜寧的臉發燒了,低著頭說:「是我誤會了。」

    這已經很接近道歉,宇文泰好久沒這麼開心過。「你不喜歡她碰我?」

    她不回答,把他被包紮好的手從自己膝上移開,輕輕放在他的腿上。

    「我也不喜歡。」他看著她,灼熱的目光似乎要在她臉上燒個洞。「我要你碰我,我要你回到我的床上,我想你!」

    靜寧倏地站起身,背對著他鄙棄地說:「真無聊,你這種男人也不過如此,成天只想著跟女人做那種事。」

    他面色一沉,看著她的背脊嚴肅地回道:「我這種男人只想跟自己的女人做那種事,因為我愛她!」

    呼吸一窒,靜寧轉過臉看向他的眼睛,立刻發現這是一個錯誤。他的眼睛依然深沉黝黑,充滿了感情,而他身上永遠有股神奇的力量深深吸引著她,她明白自己仍然愛他,想得到他。可是,她不能!

    「一切都沒有改變,你不要再對我說這種話。」她繞過他,往門口走。

    「等等。」他用沒受傷的左手抓住她。「我受傷了,你得幫我洗澡。」看到她驚惶失措的樣子,又退讓道:「起碼幫我換上衣服。」

    他的要求不過分,可是靜寧不敢答應,怕一親近他,自己的意志就會崩潰。她堅決地說:「那是巫蒙的事。」

    「不,那是妻子的事。」他猛地將她拉倒在他腿上,用力吻住了她。

    靜寧沒想到受了傷的他還有這麼大的力氣,而以這樣不雅的姿勢躺在他腿上,又被他吻住,讓她倍感羞辱和憤怒,因此張嘴就咬了他一口。

    他痛呼一聲將她推開,一縷血絲出現在他的嘴角。

    「老天,你真的很喜歡看到我流血,是嗎?」他摸著被咬破的嘴,慍怒地看到手指上的血。「你……別跑,回來!」

    靜寧被他嘴上的血嚇壞了,顫抖地站起身像被餓鬼追趕似的往門外跑。

    換過衣服的巫蒙就站在門外走道上,她看著他說了聲。「他需要你。」然後不理會身後宇文泰的呼喊,頭也不回地跑了。

    巫蒙對著她的背影搖搖頭,走進去幫助他那位在夫人面前連番受挫的大人。

    ***

    雖然恨他、惱他,還咬傷了他,但靜寧無法不關心他。

    她找來生長在山坡林緣的木芍葯花,熬煮成湯藥讓香兒送去給他,這是具有消炎散瘀、祛疤消腫的良藥。

    以後幾天,她躲著他,而他也沒有再來找她,聽給他送藥的香兒說,他並未好好休息,總是在前殿忙。

    幾天後,宇文泰的傷逐漸痊癒,不再服藥,因為靜寧拒絕靠近他,所以拆線的事是由巫蒙完成的,她只從巫蒙口中得知他的傷口癒合得很好。

    一天夜裡,靜寧忽然從睡眠中醒來,發現屋裡的燈被點亮了,而宇文泰全身戎裝地站在她的床邊。

    「你……怎麼進來的?」她抓著身上的被子坐起,驚訝他真是無所不能。因為怕他夜裡會來找她,她的門每晚都插上了鎖,而且香兒就睡在門外。

    「沒有鎖能擋在我們之間。」他定定地看著她,臉上的表情很奇怪,說話的聲音也啞啞的,好像生病了似的。

    「你還好嗎?」她關心地看了他的手臂一眼。從她替他縫合傷口後,他們沒有再單獨見過面。

    「我很好。」他低沉地說,可是以靜寧來看,他一點都不好,但她來不及問。他忽然伸手摸摸她的臉,輕聲說:「我來是要告訴你,今夜我得離開。」

    「你要去哪裡?」靜寧驚訝地問。

    「解救獨孤如願。侯景圍攻穰城,那兒是關中要地,我得趕去。」

    靜寧為他和獨孤如願擔心,抓著他的手提醒道:「那你要多小心。」

    「有你這句話就夠了。」他綻開一個淺笑,俯身吻她,但最後一剎那她偏開了頭,讓他的嘴只碰到她的面頰。

    他眼眸一黯,往後退開。

    隨即,燈火熄滅,門傳來輕響,她知道他走了。

    躺在寂靜的黑暗中,她再也沒了睡意……

    原以為這次離開,他會像以往每次出行一樣,起碼得十天、半個月才能回來,沒想到五天後的下午,她得知他們回來了。

    「夫人,你去看看大人吧,他很難過。」通報消息的巫蒙站在門口憂慮地說。

    「為什麼難過?發生什麼事了?」靜寧關切地問。

    「穰城失陷,獨孤將軍被南梁俘走,大人三晚沒睡。」巫蒙的眼裡淚光閃閃。

    獨孤如願?!靜寧眼前出現那位溫文爾雅、俊逸非凡,又風趣可愛的美將軍。他離去前還答應她,下次再見時要給她講他與宇文泰的故事,可如今,被擄去南梁會有什麼結局呢?她的心像失去兄弟般地疼痛。

    「怎麼失守的?」她失神地問。

    「穰城近東魏,靠南梁。獨孤將軍自去年十月從高歡手中奪取後,就將荊州府衙移到那裡。半月前,高歡派他的戰將、定州剌史侯景趁風雪夜突然圍攻穰城,獨孤將軍派出三名信使前來長安求援,可惜,兩信使半途遇攔截身亡,最後一人因路途難行,求援信未能及時送達。大人接信後雖立刻出發,可我們還是晚了一步。」巫蒙深吸口氣。「大人自責甚深,想奪回失地,救回將軍,可是如今天寒地凍,關中大災未解,糧草準備不足,要想攻城並不容易。」

    靜寧沉默了。她明白,當不得不放棄一座重要城池,放棄解救好友時,宇文泰的內心必定承受著難言的煎熬。「他在哪兒?前殿嗎?」她聽到自己在問。

    巫蒙搖搖頭。「不,涼風台。」

    靜寧的心一沉,涼風台是座廢墟,他去那裡幹嘛?

    「我去找他。」未經深思,她往那兒走去,只知道這個時候他需要安慰。

    因為有積雪,前往廢墟的路並不好走,她跌跌撞撞地滑倒了幾次,等她在涼風台的半截頹樓裡找到他時,他的頭上、臉上沾了不少雪花。

    他站在頹樓頂,單肩靠著石垣,從殘敗的斷壁中望著遠方。

    寒風吹拂著他,他凌亂的頭髮和身上的斗篷隨風飄飛,覆蓋萬物的白雪和試圖穿破厚厚雲層的陽光映照著他,讓他顯得朦朧而哀傷。她站在他身後注視著他,第一次感到他並不是戰無不勝的神祇,不是無堅不摧的銅鐵,他只不過是一個善於掩藏脆弱和哀傷、孤獨和寂寞的男人。

    發現了這點,她心裡充滿未曾預期的柔情。可是,她並沒準備寬恕他,因為哥哥死了,再也回不來了,這是他與她共同造成的結果,作為贖罪,她不能原諒他。

    他忽然轉過身來,與她兩兩相望,但誰都沒開口。

    他的臉比她五天前的夜裡看到時瘦了一圈,而且充滿疲憊、自責和痛苦。

    對望良久,他向她伸出雙手,但很快又垂下,他的眼睛再次轉向樓外。

    「黑泰……」她走近他,想安慰他,可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回過身,舉起手輕輕擦掉她臉上的雪,然後再別開臉,不去看她充滿豐富情感的美麗眼睛,怕自己克制不住,再次對她做出讓她逃離他的事來。

    可是,她熟悉的體香盈滿他的鼻息,她柔軟的身體就在他眼前,他無法漠視她的存在。而此刻,在他沮喪失意的時候,他需要感覺她的存在!

    他再次轉過臉來望著她,用越來越熾熱的目光愛撫著她秀麗的五官。

    靜寧被他飽含激情的黑眸看得有些不自在,低下頭想退開。

    當看到她又想逃離時,他的自製崩潰,他一把擒住她。「不要,不要再逃了!我愛你,不管你怎樣鄙視我、不信任我,我還是愛你。老天,你是燃燒在冰雪中的烈火,是足以讓聖賢失控的磨人精,可是我要你!」

    憑著身高和體力的優勢,他將她緊扣在懷裡,大聲地喊著,並俯身傾向她。

    他的話震懾了她,在他還沒付諸行動之前,她已知道他要做什麼,她想躲避,但他的雙手堅定地捧著她的頭,他的十指在她發間纏繞,嘴巴堅定地朝她吻下。

    她怔住,心中千萬種情感在交戰。而趁此時,他繼續以極細緻的方式親吻她、撫摸她。此刻就算她再咬他、踢他,他發誓再也不會放開她。

    稍頃,她口中發出一聲啜泣般的嚶嚀,展開雙臂抱住他、回吻他。

    受此鼓勵,他更加投入地將她擁在懷裡,她再也發不出任何抗議的聲音,她想要融化在他懷中,渴望碰觸他每一處。

    她熱烈的反應使他毫無保留地親吻著她。他的唇是那麼強悍,燃燒著征服的索求;可是又那麼溫柔,溫柔得讓她想哭。她根本無力反抗,瞬間就屈服了。她的兩隻手緊緊摟著他,有一個聲音在提醒她;她不該那麼做,因為他是她的殺兄仇人。

    是的,她應該放開他,抗拒他,今天來,她只想安慰他,並沒有想要這個,更沒有準備就此屈服。

    感覺到她的退縮,宇文泰抱緊她,在她耳邊輕聲哀求。「不要放開我,抱我,摸我,我需要你!」他確實需要她,跟她在一起,他只有快樂和安寧。他不僅需要她的身體,需要她的親吻和碰觸,更需要她的感情和她的愛,因為只有擁有她,他的生命才能真的感覺到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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