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文 / 狸狸
「怎麼回事?大夫怎麼還不來?」裴炎守在谷欣彤床邊,頻頻往門口張望,這是他頭一次瞭解什麼叫緊張與不安。
「大夫來了。」孟嚴趕緊帶大夫進房。
「快給她看看!」裴炎連忙將大夫推到床邊。
那大夫執起谷欣彤的手,看見她手腕上有紅疹,接著把了會兒脈,就大概知道了病情。
「如何?」裴炎懸著一顆心問。
「水土不服而已,而且有一段時間了,照理應該早就適應才是。可能是最近過於勞累,身體又開始適應不良。沒事,等她適應就沒事了。」大夫邊整理東西邊慢條斯理地解釋。
裴炎焦急地問:「不用開些藥嗎?」
「不用了,只要她多休息,飲食多注意點,慢慢就會好的。」
裴炎衝著大夫吼道:「真會好的話,怎麼她到這兒都已經快兩個月了還會適應不良?叫你開藥就開藥,少廢話。」他平常很少動怒的,但只要一碰到谷欣彤的事,他就克制不住自己的脾氣。
「是,是,我馬上開。」大夫被裴炎的怒氣給嚇到,馬上提筆開藥方。
「孟嚴,你直接陪大夫去拿藥,順便讓程風把心園裡服侍欣彤的那個丫鬟叫來!」
「是!」孟嚴領著大夫離開。
裴炎還是坐在床邊看著谷欣彤,沒一會兒,程風就領著楊小玲進到房裡。
裴炎問楊小玲:「你說她原先是住在你家,是嗎?」
楊小玲點點頭。「是的!」
「她剛到你家時身體也不好嗎?」
「是啊!那時小姐身上全是紅疹子,比現在更糟,幾乎不能吃東西。一吃東西就上吐下瀉,昏昏沉沉的,身體也很差,過了幾天才慢慢好轉。我想除了水土不服,飲食上的差距應該也有關係。」
裴炎越聽眉頭皺得越緊,她以前日子都是怎麼過的?怎麼把自己弄成這樣?
「行了,你下去吧!」
「是!」楊小玲退出房間。
裴炎看向程風,「程風,吩咐下去,到南方購買一批糧食回來.要快。」
「是!」程風聞言,馬上離開去辦理堡主所交代的事。
過一會兒,谷欣彤漸漸轉醒,當她看見檀木的傢俱、古色古香的房間時,忍不住歎氣。看來她還在古代……咦?不對,這不是她在心園的房間啊,那這是哪裡?
「你醒了?」裴炎看她睜開眼四處打量著,確定她應該是醒了。
「啊!」谷欣彤一看到他,嚇得放聲大叫。
裴炎緊張地問:「你怎麼了?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你……你怎麼在這裡?」
「這是我的房間,我不在這裡.該在哪裡?」裴炎好笑地看著她。
原來是他的房間.難怪她覺得陌生。
谷欣彤掀開被單打算下床.卻被裴炎攔住。
裴炎憂心的問:「你要幹嘛?」
「當然是回心園。」難道要她住在他的房間裡嗎?
裴炎不想讓她那麼快離開。「急什麼?多休息一會兒。」
「男女有別,我待在你的房間成何體統?」谷欣彤套用他之前說過的話,想氣死他。
「去他的體統,在烈炎堡我說了算。」裴炎現在才覺得想拿規矩去限制這個女孩簡直是異想天開,她那張嘴可以活活把人氣死。
谷欣彤堅持要離開。「不行,我不習慣待在別人的房間,」
「那好,我抱你回心園。」裴炎欲伸手抱她。
「不要。」谷欣彤連忙躲到床角。開玩笑.讓他抱著回心園,她今後要拿什麼臉見人?
「那就在這裡多待會兒吧!不然就讓我抱你回去。」裴炎倒很慷慨,提供了兩種選擇。
谷欣彤只好鑽回被子裡。「這裡風景好、房間又大,我看留下來多欣賞一下也好。」
裴炎臉上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終於讓他贏了一回了吧!
谷欣彤怎麼看都覺得他臉上的笑容很礙眼。「我怎麼覺得你好像是故意的?」
「想不想喝粥?」裴炎帶著滿臉笑意問。
「想!」聽到粥,谷欣彤毫不猶豫地點頭。
「在這兒等著,我去弄。」說完,裴炎忍著笑,轉身離開。
谷欣彤看他一副詭計得逞的樣子,又想想他們剛才的對話,這才恍然該死的裴炎居然和她玩轉移話題的把戲。
谷欣彤衝著門外大吼:「裴炎你這個卑鄙小人。」
「哈……哈……」
回應她的是裴炎傳來的笑聲。
正巧前來探望谷欣彤的程風和孟嚴聽到笑聲不禁停下腳步。「剛剛是堡主在笑?」
「好像是吧!」程風也不太確定。
孟嚴驚詫不已,「我還以為堡主不會笑呢!」
「就是啊!」
「堡主他怎麼變得越來越怪?」孟嚴早就想問了。
程風接著說:「不是越來越怪,是越來越像個人,你不覺得嗎?以前他像個沒有七情六慾的活死人,整天寒著一張臉,現在會發火、會生氣、會笑,這樣才像個正常人。」
孟嚴還是不明白。「可這是為什麼?」
「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哪!更何況對方還是個才貌雙全的奇女子。」程風感歎地道。
孟嚴猛然驚叫:「你是說咱們堡主和欣彤……」
程風點點頭,「你不覺得自從欣彤來到堡中後,咱們堡主就變了個人嗎?而且整個烈炎堡也變得好熱鬧、好有生氣。」
孟嚴糾正他,「是變得雞飛狗跳吧!不過,堡主若真的和欣彤在一起,咱們就再也不用看堡主那張冰山臉了。」
「就是啊!」顯然程風和孟嚴在這件事上達成了共識。
「你們倆站在我房門口幹什麼?」裴炎從廚房端著一碗粥回來,就看見這兩人在門口嘀嘀咕咕不知在做什麼。
「啊!堡主,我們是來看欣彤的。」程風連忙回答。
「是啊!我們不敢貿然進堡主的房間,所以就站在這裡。」盂嚴看著裴炎手中的粥,哇!堡主居然在服侍別人,這個欣彤果然歷害!
「進來吧!」裴炎不想讓手中的粥涼掉.趕緊端到谷欣彤面前,「快吃吧!涼了就不好吃了。」
谷欣彤端過粥,毫不客氣地吃了起來。裴炎看她吃得這麼滿足,心裡著實感到高興。
「唉,堡主!」程風輕咳一聲,「你不是說找到欣彤後,要將她交給孟嚴的戒律堂處置嗎?」
所有人的動作都因程風的話而頓了一下。谷欣彤只是抬頭瞟了一眼裴炎,不動聲色地繼續喝著粥,卻忍不住在心中暗罵,死裴炎!
裴炎瞪著程風。該死,他哪壺不開提哪壺!
谷欣彤喝完最後一口粥,氣沖沖地將碗往裴炎手中一塞後,立即掀開被子跳下床,跑到孟嚴身邊拉著他,「孟嚴,走,我要去你的戒律堂住幾天。」
「啊?這……」孟嚴為難地看向裴炎。
「不准去!」裴炎厲聲喝道。真是的,他要她在他的房間多待一會兒她不願意,這會兒居然自願去孟嚴那兒住幾天,還親熱地拉著他,讓他看了直冒火。
「是你說我要去那裡受罰的啊!現在我乖乖去,有什麼問題?」谷欣彤依舊拉住孟嚴不放。
裴炎負氣地道:「你不用去了!」
「我去了那種地方卻沒受罰不好吧!我看我還是去戒律……」
裴炎見她這麼想去孟嚴那兒,氣憤地打斷她的話:「我說不罰就不罰!」
「那這樣是不是意味著我以後還可以去啊!既然如此,我就不去戒律堂了。多謝堡主不罰,我先走了。」谷欣彤一說完,便帶著銀鈴般的笑聲跑出去。嘿嘿,終於讓她報了一箭之仇。
裴炎很是氣憤自己又被谷欣彤擺了一道,但聽見她那麼開心的笑聲,心中的怒氣早就消失殆盡,嘴角不禁也稍稍上揚。但想起這一切的始作俑者,裴炎不禁望向程風,「程風.你很閒是不是?」
程風見苗頭不對,連忙道:「我那兒還有許多事,先告退了!」說完,像逃命似的拉著孟嚴就跑。
***
時間如流水,匆匆而過。漫天飛舞的落葉正在告訴人們秋天到了。
心園裡也染上了一層秋意,谷欣彤拿著一本書坐在院子的吊椅上。
這個吊椅是她特地叫人做的,她還向他們解釋了半天吊椅是什麼東西。唉,不得不讓她感歎古人的理解能力還真是差啊!
坐在吊椅上輕輕搖曳,這種感覺舒服極了,院中原本蔥鬱的草木已漸漸枯黃,落葉似斷了線般飄落在地上,空中不時有大雁結隊飛過,準備去南方過冬,不知道她何時才能回家呢?谷欣彤就這樣望著天空,思緒飄得老遠,全然沒發現走進院中的裴炎。
剛剛處理完一堆公事的裴炎想出來走走,走著走著就來到了心園,等他回過神時,人已經站在心園門口。他發現只要一遇上關於谷欣彤的事,他的行為總是比思緒要快一拍。也不知是怎麼了,面對谷欣彤,他那引以為傲的理智就全不見了,她總是輕而易舉地牽動他的情緒。就像現在,他只是看見她靜靜地坐在吊椅上呆望著天空.臉上掛著兩行淚,他就心緒不寧。
「為什麼落淚?」裴炎悄然走到她面前,用手指抹去她臉上殘留的淚珠。